《[*******劫》圆舞

10、蹲点的人

　　连日来阴雨不断，这种细毛雨最是让人烦恼，不大却偏偏一下就是很多天停不了，走在街上，整个世界都笼在一片濛濛的水汽中，淅淅沥沥，连身上的衣服都潮的厉害。

　　何木提了一大袋子蔬菜食物，打着伞走在路上，其实打伞和不打伞的区别并不大，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是干的，衣服早就被飘过来的雨丝染的半湿不干，她今天穿了双运动鞋，如今半浸在水里，说不出的难受，所以她不喜欢下雨天。

　　灰蒙蒙的天空总是让周围的景物看起来带着暗沉的色彩，扰的人的心情也跟着往下沉，再加上不断飘下来的雨丝，让何木觉得浑身不舒服，连带着踩在地上也觉得不干净似的，一到下雨天，何木这轻微的洁癖就显得特别明显，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何木想，幸好明天是星期六，如果还下雨，干脆在家里呆一天好了，有这么多东西也够吃了。

　　前面就到了公寓门口，人倒是不多，何木下意识的往对面马路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对面有一个人打着一把棕色的雨伞，站在那里，这个人已经在对面马路站了五六天，何木也是前天听对门的小胖说起，才发现确实有这么个人，小胖忧心忡忡的说该不会是小偷什么的来踩点吧！何木倒不这么想，小偷来踩点绝不会踩的这么招摇，看那人每天都来的样子，倒像是在等人，何木合上伞紧走几步上了楼。

　　关上门开了灯，和屋外的阴冷隔绝开来，何木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这才觉得那种因为下雨带来的压抑感终于消除，她倒了杯水，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来去匆匆的人群，也有几个不打伞的，走在雨中却是一副意态闲适的样子。

　　她记得大学期间，遇到这样的雨，她和杨一经常都不打伞，反正衣服一定会湿，头发湿不湿也就无所谓了，南方的大学，一到了下雨天，到处都是穿拖鞋的人，何木和杨一也是，穿着拖鞋走在学校各个角落，心情好的时候，即使这种下雨天，她们也要去学校附近的重庆水煮鱼吃水煮鱼。

　　吃到后来，某一天，那家店的老板见到她们，乐呵呵的说了声，“又来啦！”何木扯着杨一的衣领大笑，“真不容易，这家店人来人往的，多的是回头客啊，可算是记住咱两了。”杨一把她的手扯下来笑骂，“可见你来的有多勤，我这普通人也快成水煮鱼的忠实粉丝了。”何木拖着杨一的胳膊笑的直不起腰来，杨一只好一边拖着何木往过走一边招呼老板上一小锅鱼。

　　眼角瞥到马路对面那个人还在，伞抬高了点，放佛伞下的人正抬头向上看，何木一惊，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这人真的有踩点的嫌疑，欧阳至前几天就住回他的公寓了，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是小心为上，迅速关紧窗户把窗帘拉上，没了外面的夜色，整个屋子笼罩在奶白色的灯光下，对比刚才街上的情形，何木觉得屋内很温暖，欧阳至走之前留了几套衣服在这，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她本来没去管，见他这几天一直没来过，就把衣服收起来放进衣柜。

　　她拿起手机，想想又放下了，欧阳至很少一连几天都不联系她，这几天不联系应该是忙吧，男人忙的时候好像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决定还是等欧阳至找她比较好。

　　欧阳至正在书房看股市，左手边是自己冲的咖啡，他只有在自己的公寓才喝咖啡，何木不讨厌咖啡，但是不喜欢他把咖啡当水喝的这种习惯，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家里从来不放咖啡，就是他自己带去了，何木也会在他冲咖啡之前就给他泡一杯茶，他心里明白何木的意思，也就顺着她的心思，反正喝茶一样提神。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欧阳至接起电话，李霄戏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他走了！欧阳少爷，我能收工了吧？”欧阳至喝了一口咖啡，“和前几天一样？”李霄说：“一样，没动静，就站在路边等何木下班，看着她上去，然后抬头当雕像，不过今天何木注意到他了。”

　　欧阳至看着电脑屏幕上各色的线条，有点心不在焉，“你昨天不是就说注意到了吗？”李霄哼了一声，“昨天是好像，今天是确实，不过你放心，她没认出来，我倒感觉她有点忌惮这个人，上楼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欧阳至笑，“那是因为雨浇在身上不舒服，她想早点回去洗澡。”

　　李霄也笑，“什么毛病，跟你一个样，无事可做，顺便替你观察了一下何木，她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后来好像发现那个人往上看，马上就拉上窗帘，忧患意识还挺强，那人也看到了，不定心里怎么纠结呢。”

　　欧阳至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李霄又哼了一声，“你在这节骨眼上回自己家住，倒真不怕她和初恋男友旧情复燃？人家可是找过来了。”欧阳至沉默了几秒，才笃定的说：“不会的，他离过婚，小木的洁癖还包括精神上的。”李霄嗤之以鼻，“什么年代了，听你的意思好像对何木放心的很，难道说你晾着她不是在试探？”

　　欧阳至盯着电脑没有说话，南复卿刚到A市他就知道了，他知道他离婚，知道他为什么离婚，也知道他来A市的目的，其实他平日里住在何木公寓的次数本来就不多，一来经常去外地，二来他不想逼何木逼的太紧。

　　南复卿来A市，他知道，但是没有告诉何木，她早晚都会知道，但是不应该由他来告诉她，他回自己公寓住也是想给何木一个空间，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他不能一手包揽，当然安全是一定要保障的，所以李霄就被他临时抓过来当侦探。

　　李霄等了一会儿工夫也没听到欧阳至回话，才想起最重要的问题还没问，“话说到这，你倒是打算让我帮你跟几天啊，虽然咱两关系好，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好歹也是个警察，公职人员，让上头知道我私下跟人，影响仕途。”

　　欧阳至起身又冲了一杯咖啡，语气如常，“不会让你跟多久的，都六天了，应该快没耐心了，至于影响仕途，你也别虚张声势，现在治安不好，不过是帮我个忙，在小木楼底下蹲一小时而已，至于别的人谁站着谁走着，你怎么会注意到，上头会理解的。”

　　李霄语塞，“我说不过你，你小子从小滑头得很，也就路谦那只狐狸跟你半斤八两，好嘞，本人今天任务完成，要闪人了，我的小红可是有点脏了，我这是什么命啊，冒着影响仕途的危险给人蹲点，车子脏了还得自己洗。”

　　欧阳至边笑边挂了电话，小红，是辆红车吧，还真是没做警察的自觉，开着这么招摇的车去蹲点。

　　为了当警察，李霄差点和家里决裂，李家老爷子被他气得大手一挥，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一度落魄的靠欧阳至接济过生活，后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老爷子同意他先在警界混两年，不过经济这方面还是卡的死死的，这车大概是开他大哥的，以他平时大手大脚的习惯，别说汽车，李霄现在就是买辆摩托车都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