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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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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有一个月的时间夏侯玟沁没再找颜家兄妹,颜凌曦才猜想,公主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了?大概是因为握着公主的手的那个举动令她觉得轻浮了?这样的事情在颜凌曦看起来不算什么,可能对夏侯玟沁来说,是会让她生气的吧?
想着怎么样去哄好公主,正好,新年到了。颜凌曦随父母兄长一同出席了宫宴,再看见公主的时候,公主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夏侯玟沁早前也并不理解自己的心。从见到颜凌曦第一面开始那莫名的好感,到后来再见到她时那莫名的兴奋,再到后来一见她就欣喜,见不到就莫名的惆怅,甚至于脸红心跳,都在说明着同一件事。她和她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她对她的感情,又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但是这种感情,又实在让她羞于启齿。她不确定她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她更加不确定说出去之后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只是默不作声。
晚宴的气氛正好,李汜忽然对夏侯南烈说道:“臣有事要启奏陛下。”他屁股都不抬一下,安稳地坐在那里,一句话讲完,殿内整个安静了下来,连原本在台前表演的伶人、乐师都停下了动作,静默在一旁。
夏侯南烈虽气李汜破坏气氛,却也不得不淡笑着说道:“大将军请讲。”
李汜放下抱拳的双手,转而架在双腿之上道:“安沁公主早已过了及笄之年,却一直未进行婚配,臣以为是时候要为公主选婿了。”
他停顿了一下,去看夏侯南烈的脸色,夏侯南烈垂了眼帘,并不说话。而一旁的夏侯玟沁和蓉德太后早已变了脸色。
李汜得意地勾起嘴角,又说道:“陛下以为,当今魏国,何人能配得起公主殿下呢?”
“这……”夏侯南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蓉德太后却抢话道:“沁儿才不过十八,哀家要多留她在身边几年才行,此事劳烦大将军费心了。”
李汜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太后此言……”
夏侯南烈忙又把话接了过来,“母后所言极是,大将军为国辛劳已然让朕心生不忍,至于公主的婚事,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李汜闻言冷哼一声,忽然起身道:“臣突感不适,先行告退了。”说完连拜也不拜便甩袖而去。
他这一走,在座的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夏侯南烈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微笑,抬手示意歌舞继续。大殿上又恢复了节日的气氛。
颜凌曦见颜凌晨比之前更沉默了,知道李汜的这番话又触及了他的心事,她便说道:“方才我倒希望陛下能够答应李汜的提议。”
颜凌晨瞥她一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那样,我就会马上跪在殿前为哥哥求婚,抢在他提出人选之前先说。一来能够气气他,二来也替哥哥向公主表明了心迹。”
“别胡闹了,我若想对公主表白,我自会去说。”
“怎么?哥哥是怕陛下不答应么?不会的,若是哥哥的话,陛下一定会答允的,毕竟哥哥如今也是略有所成的青年将领了。”
颜凌晨摇了摇头,“你想问题都想得太简单了,你又怎知公主愿不愿意?”
“她?我见她与哥哥相处得也还不错啊……”想起这近一年来三个人一起游玩的情景,她不觉得夏侯玟沁会讨厌颜凌晨。
颜凌晨笑笑:“那和喜欢是两码事。傻孩子。”
颜凌曦轻哼一声:“说我是孩子?你又比我大多少啊?算了,等你自己去表白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还是我寻个机会跟公主说了吧。”
颜凌曦抬眼向夏侯玟沁看过去,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脸上早没了笑容,眉头轻攒,不知道是这样看过来有多久了。
颜凌曦也敛了脸上的笑意,看着夏侯玟沁眼中投射出来的光芒,感觉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样子,可她读不懂那深意。
是什么,让你如此忧伤?
春天悄无声息的来到,仿佛一夜之间,整个皇城都染上了一层新绿。虽然房梁上、院墙下、田地里还有冬天残留下来的积雪与薄冰,但那树枝上已然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嫩芽。
二月初四,夏侯玟沁邀请颜凌曦进宫,且只邀请了她一人。她才一踏入公主的寝宫,夏侯玟沁就迎了出来。
“今日是我的生辰。”夏侯玟沁轻声说道。
颜凌曦一愣,夏侯玟沁今日果然又是做了精心的打扮,桃色的宫装与精致的妆容相融,更显光鲜亮丽。也许一会儿还要举行什么晚宴也说不定。颜凌曦似乎是有些尴尬道:“可是我还没有为你准备礼物……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可是……”颜凌曦还在犹豫,“可是,我就这样空手而来总归是不好,这样该让其他宾客笑话了。”她越说头越低。
“呵呵。”夏侯玟沁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说:“哪有什么其他的宾客,今日就你这一个贵宾。”
“……”
“走吧,我叫厨房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听吃的,颜凌曦又来了精神,笑着跟了进去。
席间颜凌曦状似不经意地问:“公主可有心仪之人?”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夏侯玟沁没有看她,只是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颜凌曦便直说道:“那日李汜在晚宴上提起公主的婚事,我见你脸色并不好看,便猜想你大概是有了心上人,所以怕李汜做诸多安排。”
夏侯玟沁不动声色地说道:“是,所以呢?”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吗?你确定你真的想听?你,应该会被吓到吧……
“所以……”颜凌曦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要问是谁么?那样也太直接了吧?“所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样问会不会委婉一些?
夏侯玟沁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她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总会有各种方式哄我开心;也是一个勇敢的人,在我陷入危险的时候总会挺身而出;或许还是一个可爱得有点傻气的人,总是不理解我的心……”说完眼神在颜凌曦身上停留一瞬,又转去看别处。
颜凌曦听着她这描述,试图从中找出与哥哥颜凌晨相关联的只言片语,可是最后她发现,从夏侯玟沁的话语中,她第一个联想到的人,竟然是自己。她一下子心慌起来,不敢抬头去看夏侯玟沁。不会吧?是真的么?还是说是其他的什么人,只是自己不认识而已,嗯,一定是这样的。胡乱地安慰着自己。
这样看来,公主好像真的不喜欢哥哥。那该怎么办呢?
夏侯玟沁等了半晌,也不见她说话,看她只是坐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声叹了口气。
这话题好像有些沉重了,颜凌曦急忙转移话题说:“好久没吃到公主做的桂花糕了,很是想念呢。”
夏侯玟沁笑笑,“呵呵,放心,今日做了许多,晚点你带些回去。”
颜凌曦见夏侯玟沁终是露出了笑容,才稍微安心。
可是,想替颜凌晨表白的话又被岔开了,这时再说也是不合时宜,只能等到下次,再寻个机会讲吧。
这日颜博昭例行巡视,行至西城门时,见到守城士兵各个精神涣散、面色红润,似是饮过酒,不由得大怒,厉声问道:“谁准许你们当值饮酒的?好大的胆子!”
兵士见状忙跪下辩解:“回将军,因为校尉大人今日生辰,所以……所以派酒犒劳小的们……”
“城门校尉何在?!”
“校尉大人……在……在议事厅。”那士兵被这一吓,酒也醒了,但舌头还在打结,颤抖着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颜博昭一脚将他踢开,阔步朝议事厅走去。
进入厅内,赫然看见以城门校尉李琰为首的三名军官正围坐在桌前畅饮。
颜博昭唤他:“李琰!”
旁边一名矮个军官显然是醉了,指着颜博昭含糊地说:“大……大胆,怎么……直呼大人姓名……”
李琰也慢慢抬起头来:“谁啊?”待看清来人之后又说:“颜将军有事?”
颜博昭看他如此态度,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就将那酒桌掀翻。李琰见状也从椅子上弹起,“你!颜博昭!你做什么?!”
另两名军官这才看清来人是谁,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
颜博昭一字一顿地说道:“城门校尉李琰,当值饮酒,触犯军纪,依律罚军棍四十。其下属同罪,军棍三十。”
身后兵士得令,便拖着几人去校场。
那两名军官自知理亏,早就乖乖趴下咬住牙准备挨打,只李琰不肯趴下,指着颜博昭怒道:“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我父亲!”
颜博昭冷哼一声:“就因为你是李将军之子,才更应该重视军法。身为校尉带头违反军纪,四十军棍已经是轻罚了。来人,动手!”
李琰被两名士兵按倒,硬生生地挨了一棍,他大叫着:“颜博昭,你等着,我定要你好看!”接着,话语声便被惨叫声掩盖。
夜间颜博昭回到家,颜凌晨颜凌曦兄妹便围在他身边问着白天的事。“听说父亲打了李琰?”颜凌晨问。
“哦?你怎么知道?”
“此事军中早已传开了,听说李琰被打了个屁股开花,趴在床上还嚷嚷着要报仇呢。”说完兄妹俩哈哈大笑起来。
颜博昭微一皱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虽然如此,我还觉得打得他轻了,若不是念在李将军的情面上,他早该被开除军籍了。”
“李琰被打真是大快人心,这个小霸王平日嚣张跋扈,今天受点教训也是应该的,父亲打的好。”颜凌曦说。
“可是……”颜凌晨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这样,父亲就得罪了李大将军……”
颜博昭捋了捋胡须说:“为父心中无愧,即便是李将军当面质问也无妨,军有军规,容不得半点质疑。”
事后李汜果真来找颜博昭,颜博昭便将李琰之罪责一一陈述,包括世人知晓和不知晓的,李汜闻言,也不好多责怪,只是负气回家狠狠教训了儿子一顿。李汜长子早年战死,小儿子李琰又钟爱饮酒,所以只能混个小小校尉,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却还如此不争气,着实让他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