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意》风若然

3、岁月不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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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晴天，天空突然响起了一记惊雷。

　　如意从昏沉的午睡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空荡的房间内，雕花大床白色帐幔被风吹起，室内黯淡无光，纱帐在黑暗中仿佛一片惆怅的乌云。他起床步出小屋，沿着厢房一直走到书房，再走到厨房，天色已近傍晚，婆婆还不回来做晚饭。雷声过后，雨点迟迟没有降下来，如意有些担忧，此刻天色灰沉，四合院空旷而寂静。他抹了抹额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出了一头粘糊的汗，心里不觉厌烦起来，于是去水龙头下洗了把脸，再找了把伞打算出门找婆婆。

　　“如意，快开门，快开门，出事啦！”

　　院门突然被人拍得“咚咚”作响。美凤的父亲来旺叔正站在屋外扯着嗓门大喊，平日敦厚稳重的来旺叔今日显得很慌乱，见如意出来，目光一定，但脸色反而更焦虑，嘴唇哆索得像寒风中的两片树叶。如意不明所以，来旺叔也不和他解释，只是抓起他的手，说道：“快，跟我来！”

　　赵家村宗祠堂。气氛安静而凝重。

　　人们低着头，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族长见到如意到来，不禁轻轻摇头叹息。众人看见如意，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默默侧开身子为他让开了一条过道。

　　如意被大人们的神情动作惊讶到，不禁心里一沉，难道，是婆婆……

　　“如意，别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少龙，美凤，迎双都赶来了。来旺叔用眼光制止少龙，示意孩子们别动，“别打扰他，让这孩子见他婆婆最后一面.....”

　　少龙捏着拳头，听话的噤了声。美凤和迎双却忍不住先哭了起来。

　　隐约地，如意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是暮色四合的夜晚 。

　　年迈的婆婆躺在一张老人摇椅上，双眼紧闭，布满皱纹的脸正对着他，清瘦的身子一动也不

　　动，脸色还像出门前一慈祥，宽怀 ，微笑在眼前。仿佛只是熟睡过去一般。

　　如意穿过人群，脚步如踩棉花，眼神呆滞无力。

　　是的，他终于察觉到……婆婆，没有呼吸了。

　　那是一个灰色的七月夏天。七十多岁的婆婆在菜园劳作，突然心脏病发作，撒手西去。是来顺叔在菜地里发现，第一时间背她回来，抢救不及时，村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无力回天。老人的仙逝令赵家村人们心情沉重，目光钝重。老人身边安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有中午采摘好的几颗瓜果，那是来不及做给孙子吃的晚餐。受了打击的少年脸色苍白。他只是安静的站着，一直站着，直站到屋外大雨滂沱，直站到有人无声离开，有人还在担忧地看着他。少龙看到不下去了，走过去轻拍着他的肩膀，“如意，难过就哭出来吧……”

　　如意看了少龙一眼，用力把他推开，扑到婆婆身上痛哭了起来。

　　那是2006年七月夏天，最疼爱如意的婆婆去了天堂。

　　十六岁的如意从此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