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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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卧室那边回到了客厅，启治心事重重地坐到了沙发上。伸手摸向了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盒，随便点了根香烟，大口大口地□□着。能够将烦恼远离自己的，只有那些袅袅的烟雾了。
昏暗的空间里，隐约中，灰白色的烟圈渐渐形成，然后消失。
他斜躺在了沙发的一边，比之前更加猛烈地抽着烟。不断冲撞着耳膜的，仿佛重锤一般狠狠砸向了心的那句话，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
嘴边的香烟只剩下了一小段，男人身体稍向前倾，用力地将烟头扣在烟灰缸的边缘，将它熄灭。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恶心，变态，此般字眼，这么久以来，从来不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这个晚上，却始料未及地撞到了，而且还是出自那个平日有礼温存的少年之口。那么做，果真伤到了他。
可是，他根本就不是HOMO，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去喜欢上一个男人。以前如此，现在当然也是如此。
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紧紧拽住他的那只手，怎么都放不掉。还有，想给那个有些冰凉的身体传过去些人的温度，让它变暖和点。以及想看到那张清秀的脸上漾起灿烂，自如的笑容，而不是，淡淡的哀伤。。。。
他那么做，仅仅是因为这些而已，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结果？
抬头看了看苍白地有些过分的天花板，启治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像胶片电影似的在自己的脑子里一遍遍地播放着。
当时根本就是冬树先拽住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要不是因为那样，他才不会想到坐到床上去，脱他的睡衣，抱住他的身体。明明是他先引诱自己的，到头来却被无比厌恶鄙视地赶出了自己的卧室。这到底算什么？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才懒得管他呢。什么紧紧握住，不肯放开的手，什么晕着泪水的眼眶，和他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混乱到足以让自己发疯的地步。启治一把握起拳头，忿忿地敲在了沙发上。
愤怒过后，他慢慢阖上双眼，脑子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乱成一团，却有某种难以说清的东西在无形中无法抑制地扩大着，扩大着。。。
那是什么？原来，是那双眼睛，总是透着淡淡哀伤的双眸。是怎么也忘不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
“您有新的信息。请注意查收。”轻轻的，是手机的声音。伸手开了电灯，启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到了茶几上的手机。打开手机盖，点了点信息。
“冬树，睡了吗？今天回家的路上没什么吧？今天你很开心，很希望经常见到那样的笑容。”
——————城一
是前崎城一发来的短消息。粗粗地看了两眼之后，他按掉了短信。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原处，突然又停了下来。手机上的照片，是4个人的合影。启治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最小的孩子是冬树。与现在一样清清秀秀，却又不怎么一样。是那张笑脸，没错，开怀明朗的笑，原来他也曾经有过。
将手机盖上，放在了桌子上。窗外，一抹弯月在黑魅中若隐若现。夜已经深了。启治关掉了灯，平躺在狭长的沙发上，摊开了被子，闭上了双眼。之前清醒的神智，随着脑子越来越混沌而渐渐迷蒙了起来。
客厅里很安静，能听到的只有墙上挂钟细索的“滴嗒滴嗒”声以及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离客厅不远的卧室，一样没有声音，只是在寂静中夹杂着细碎的辗转声。冬树将身体侧向一边，紧紧地闭着眼睛，之前浓浓的倦意已不知去向。
之前根本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个男人，一向风度翩翩的男人，竟然会坐到床上，扒他的睡衣，从背后抱紧他，吻他的身体。
这18年来，从来没有像这样被任何人拥抱过，拥抱并不奇怪，可不能接受的是，那不是只有在关系甚密的异性之间的才会有的举动吗？怎么会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发生呢。
莫名的压迫感朝自己冲过来，他有点招架不住，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等到平静下来，再次躺下。被子紧紧裹着身体，慢慢地聚积了些热量，只是那种程度的热，只能暖身，无法暖心。双眼看着天花板，冬树将手放在额上，脑子里乱乱的，似乎挖空心思地要找到什么答案，徒劳是唯一的结果。这个黑夜，太漫长。
白昼到来之时，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
天亮了。透过窗帘，几道微弱的光线悄悄地探进头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冬树慢慢睁开了眼睛。身上穿着的睡衣，是昨天男人借给他的。因为是新的缘故，不像旧的那般柔软，却很舒服。手来回抚摩着衣服，冬树的嘴里泄露出一声叹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会傻到以为温暖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还没握住它，转眼又消失匿迹。不想承认又不能不承认，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他是孤单的。
稍稍定定神，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拖鞋，将床铺整理好，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冬树，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呢。”突然的声音让冬树有些猝不及防。回头只见霜原启治走到桌子前，放下了先前端在手里的东西。
一锅腾腾冒着热气的煲汤，扑鼻而来的香味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啊，总算做好了。冬树，来尝尝我的手艺。”男人擦了擦脸上泛着的一层薄汗，将视线朝向离他不算远的冬树，微笑着。
“不用麻烦了，启治。昨天打扰了你，抱歉。”冬树没有挪开步子，定在原处，嘴里轻轻地说着。
“不，你没打扰我。应该说是我失礼了才对。冬树，真的很抱歉。昨天那么对你，请你原谅我好吗？”
脸上泛着大大的笑容，声音平缓而柔软。悦耳的声音仿佛是涓涓溪流般缓缓地从自己的身边淌过，让人觉得清新惬意。又是幻觉。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谢谢启治你借我的睡衣。我这就去换好，还给你。”瞥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四目之间形成了一个短暂交汇线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焦点。
顺手提起了沙发上的衣服，冬树调头往浴室走去。走出来的时候，将叠整齐了的睡衣递到了男人的手里。
“启治，你的睡衣。谢谢。”冰凉的手，没有温度。与手一样让人觉得冰凉的，还有那张平静的面容。
“冬树，坐。吃点早餐。”并不介意冬树的神情，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个男人，和昨晚一样让人心醉的温柔，又来了。这次，不会再相信那些虚幻飘渺的东西了。
“不了，我回去了。打扰你了。”拿起了地上的背包，冬树回头看了看启治，嘴角边挤出了一抹笑。
等到启治回过神来的时候。留在耳畔的除了毅然决然的关门声，就是叹气声了。斜视了一眼搁在桌上，还袅袅冒着热气的煲汤，启治摸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本来想好一边和他吃早饭，一边心平气和地向他好好解释。却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到了这般地步。
他已经很低卑地恳求他，希望他能够原谅自己。昨天的事情就算是他的一时冲动造成的。看在他诚心认错的份上，怎么样也应该冰释前嫌了。就算是狠狠地骂他一顿，也比这样扬长而去要好地多。凭什么，那么对他。。。
抬起头来，往门的方向望去，刚刚少年站着的地方。回过头来时的那张笑脸，他是怎么也忘不掉了。那般僵硬勉强的笑脸，根本不是错觉。那种笑，他宁愿没看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