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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忆(修改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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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于□□鼎盛之年,温府屹立在天城的一片净土上。
青衣丫环捧着一碗燕窝,焦急地在温府的后花园来回度步,似是在寻找什么。突然一旁的参天古木沙沙作响,她眼尖,瞥见了油绿间有一抹红。抬头一望,顿时松了口气。
深怕树上的人听不到,丫环扯开嗓子,大喊:“小姐,这是大夫人亲手炖的燕窝,给你养身的。”
“大娘么?先放下,本小姐一会儿才吃。”正在树上乱钻的红色小身影快乐地说。风中荡漾着她天真的笑声。
青衣丫环怪异地笑着:“小姐,这可是万万不可。夫人说趁热吃才好!”
“唉……大娘也真是的。”红色小身影爽快地跳下高大的桂花树,举起碗一饮而尽。
最后,她缓缓闭上眼,唇色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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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全身的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特别是头,巨然崩裂般的疼痛,这让她快疼得受不了。
祸水吃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茫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硬绷绷的檀木床,模糊的铜镜,摆饰典雅的房间古色古香……一切都这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疲倦感一浪又一浪地袭来,让她无力地放下了眼帘。
迷迷糊糊中,突然被压迫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周围的气息透着丝丝寒气。祸水皱了皱秀眉,睁开朦胧的双眼。床前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光而立,把大部分阳光遮掩,看不清她的样子,却能从她精巧玲珑的身影看得出是一个妙龄少女。
“祸水,祸水……你也别怨我无情了。你的名字如此,想不到,人也如此。红颜,始终离不开祸水。”她神色阴沉,犹如黑夜星辰的瞳仁闪着杀意。
少女见她不语,一把箍住祸水的颈子把她提了起来。脖子像是被捏碎了一样的疼痛,祸水重重地喘着气,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少女突然一松手,“砰”的一声把她重重地摔在床上,痛得她难以言语。
“那一次失手了,是你命大!这一次,不值得再冒险。杀你,还不如让你生不如死。”少女身影一闪,离开了。
祸水本来就很虚弱的身体因为受不了刺激,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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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青衣丫鬟蹲下来,向刚刚踏进门的灰衣妇人请安。
“嗯。”气质娴雅的妇人应了声,走向床上苍白的女孩。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瞳仁里一片清淡。
良久,祸水醒来,仍是头痛如绞。
“醒了?”床边响起一把温润的女声。
祸水努力睁开眼,看到一个女人,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祸水眨了眨眼,女人的面容渐渐清晰。
她穿着一袭灰衣,没有滚镶没有纹饰的灰,珍贵的缭绫被织染成灰色,穿在她的身上如此熨贴。她容貌普通,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纹,眼睛却是冰凉的。乌黑的发一丝不乱地挽在脑后,只斜斜插了一枝碧沉沉的簪子。
“大娘……”祸水的记忆力闪过一个画像。这个女人抱着年幼无助的她冷静地看着一个侍女模样的绝艳女人被拖了下去。
藕夫人冰凉的瞳仁有一闪而过的柔情,“水儿,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中暑了?”
中暑?祸水迷惑地蹙眉。她什么时候中暑了?
见她不语,藕夫人伸手抚摸了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她才稍微放下心。
“水儿,要不是咏儿发现你晕倒在后院,我还不知道…… 无论如何,你要拜谢咏儿才是。”
祸水刚想开口询问谁是咏儿,却被藕夫人不赞同的眼神阻止了。
“水儿,大娘知道你和咏儿在闹别扭。无论如何,这次我坚持。这是你欠咏儿的。”话毕,藕夫人向青衣丫鬟交待:“小箐,好好看着小姐,别让她到处溜!”
“是,大夫人。”
南国,国姓司寇。北国,国姓仲孙。西国,国姓石跋。东国,国姓妫海。爹,温辙……右相。大娘,藕夫人……司寇藕莲公主,红莹……二娘,前满月楼头牌。大哥,温咏。娘……司寇翩婷。
祸水疲倦地闭上眼,虽说记忆的片断在她的脑中闪过,但她依然什么也想不起。
“小姐,请用药。”小箐把药碗端到她面前。
祸水冷漠地睨及小箐一眼,然后突地咧嘴轻笑,拿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下。
她在她眼里看到了恨。
“小箐,大娘解除了禁足令没有?”
“大夫人说,小姐需向公子拜谢。”
“小妹既然不情愿,我这个大哥也不好意思受你的礼。”话音刚落,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不请自进。不待他开口,小箐立刻退了下去。
少年面如冠玉,有着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偶尔闪过锐利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似笑非笑,身形修长,相貌俊雅。
少年走到她床前,挽了撮她的秀发在手里把玩着。祸水不惯突然的亲切感,神情僵硬。少年嘴角含着苦笑,显然习惯了。
“我说小妹你啊,怎么这么不听教?不是跟你说过,你这丫鬟,有古怪么?这次被我发现了,下一次呢?每次说你,你都怨哥唠叨。” 少年无奈一叹:“罢了,看你也是听不进去的了。哥待会儿告诉娘你已行了谢礼,你就别担心面子的问题了。好好养身,知道你不喜欢哥,哥走了。”
少年起身欲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他有些惊讶地低头凝视她。
祸水对上了他的目光,笑了:“谢谢哥。”
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称呼他,或许是他眼里的一片温暖。
少年先是呆若木鱼,随即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她的俏鼻。
少年就是温咏,祸水唯一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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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咏悠闲地走回他“碧柳居”,那是一个被大树密密麻麻地包围的小居,没有一个人影。
只见他轻快的身影轻易穿过自己部下的阵。他突然停下,头也不转地向身后说:“桑,出来吧。”
“属下叩见宫主。”一个黑衣女子从树上飘下。
“查到什么?”
“宫主,查出了,那是‘眠’。”黑衣女子单膝跪下,奉上一个紫色小瓶。
温咏一惊。此药乃是用生长在千年古墓前的眠花熔粉而成。眠花是靠吸收尸气而成长的一种阴花。每第一千年的晚上开花,只有开了三次花的眠花才有毒。中毒之人会呈现中暑迹象,一个时辰内没有解毒,被下毒之人的会完全被下毒者控制。此毒不可和皇血溶合,不然,昏迷后即死。但此乃千古难求的奇毒,是西国祖传的皇族秘方,只有西帝拥有,通常只是用来赐死皇族。
温咏揭开瓶盖瞅了瞅,倒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吐了一口唾沫。沾水即溶,无色无味。
这样的奇药,明智的西帝会浪费在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身上?只有一个可能…… 温咏甩了甩头,否定了这个想法。祸水只是他温咏的表妹,前右相温辙的养女,已逝的婷公主唯一的女儿……
温咏脸色一沉,对啊,他怎么忘了,她是婷公主的女儿啊……
他答应了爹要保护她的,为了那个承诺,他会倾尽所有。
毕竟,爹是为他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