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老师 ...
-
森若思拜夏目溪和贺云空为师已经快半年了。
若思看着夏目溪发来的邮件，低声叹气。这两个人才意识到他们还有个徒弟的吗？拜师近半年，他们除了带着她四处游历的时候教了点东西以外就没教过了。直到现在，夏目溪才发来一封邮件，上面写了个地址，让她每个周日必须空下时间去上课。
时近十二月，气温渐渐降下，这对怕冷不怕热的若思来说十分不利。在家里开着暖气都瑟瑟发抖，何况她要去的地方……
居然那么近！上午六点出门搭乘最早的公交车，折腾两个小时按照规定时间到达了夏目溪的家后才发现，距离她家不过几条街！
这座无比传统的房子啊……跟周围的小洋房好不搭啊！若思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当若思自报家门后，女士掩嘴笑了，“公公还在睡觉，你先去玉溪室吧。”
公公？“请问您是……”
“抱歉，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缘，夏目家的媳妇。”
房子很大，却没几个人。
夏目缘把她领到了玉溪室，“这间屋子是公公早年教学生的地方，不过后来他不收学生了，家里也冷清了很多。之后公公四处举办展览，把自己弄得很累，还浑身的病。与贺伯交了朋友之后，他才开始减少工作，一天到晚和贺伯一起旅游。所以当他告诉我有个学生要来的时候，我十分惊讶。”
“那个……缘小姐，”若思有些顾忌，却还是想问，“请问……老师为什么不收学生了？”
夏目缘瞧了瞧屋外，然后把房门关好。“森小姐，其实……缘有一事相求。”
“不敢当，请说吧，我尽力而为。”
夏目缘叹气，“公公不收学生，是因为我丈夫——也就是他的儿子——去世了。我的丈夫是公公的第一个学生，他遗传了公公，写书法写得特别好，后来又去学画画和乐器，还和公公学了围棋。可以说，丈夫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公教学生，却只收了两个正式的徒弟，一个是我丈夫，另一个人资质平平却十分自大，在丈夫去世前，与公公吵翻，离了师门。”
她顿了顿，“那时公公受了很大打击，好不容易决定再找徒弟，却不想我丈夫出了事故，死于非命。自那以后，公公就不教学生了，也不收徒弟。每日沉浸在工作中，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后来遇到了贺伯，两人交好。贺伯要寻觅徒弟，拜托公公帮忙物色，公公一口应允，半年前帮贺伯物色到了一个徒弟，听说叫森若思，没想到……”
“没想到我也会成为老师的徒弟？”
“是的。”夏目缘点头，“森小姐，我希望……你能为公公带来快乐。”
没想到，老顽童一般的夏目溪还有这样的过往。
“缘，若思那家伙来了没？居然比我起得还晚，岂有此理嘛。”
夏目缘眨了眨眼，“森小姐来了，正在玉溪室。”
房门被打开，夏目溪一脸鄙夷地看着若思，“我叫你八点来，这都十点了，怎么连一个字都没写？一定睡过头了吧！”
若思撇嘴双手环胸，“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居然给了我一条转两次公车两次地铁甚至还要搭乘新干线的路线，结果我家就在四条街外嘛！”
“你这小丫头自己蠢就不要怪别人啦，老爷子我明摆着就是要耍你的嘛！”夏目溪得意地笑，夏目缘转身退出了房间。真好呢，老爷子笑了。
午饭过后……
若思正被夏目溪罚举笔半个小时，大门忽然被人狂拍，“夏目溪死老头给我滚出来！丫头我也有份的，你别以为你占地理优势就可以把丫头抢了！”
“贺伯下午好啊。”这是夏目缘优雅的声音，“请进，公公在和室呢。”
然后听到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大吼的声音：
夏目溪：贺云空你自己不教丫头还不准我教了是不是？
贺云空：你这叫强占良家丫头！明明丫头我也有份，你天天蹲在东京想要见她简单得很，我每次来都要过这个关过那个关办这个证办那个证，这样不公平！
夏目溪：我这是天时地利人和，你羡慕不来的。
贺云空：小缘！把外面那群家伙叫进来！我要让你忙不过来，谁让你强占丫头，这回还不吃苦头？
然后传来了孩子的喧哗声，若思趁没人注意到她，静悄悄挪到门边，却见一群孩子朝她这里跑了过来，她吓一跳，赶紧坐回原位装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那群孩子进了屋，横平竖直地坐在了若思后头。此时带头进来的小鬼发问：“姐姐，你在干什么？”
“我……在冥想！”她才不好意思说她受罚了呢。
“听说是夏目溪老师教我们，是真的吗？”
“……要我回答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你们是谁？怎么来这里的？”
“有个爷爷说要办书法补习班，我们是被选拔上来的。我们都很尊敬夏目溪老师，那个爷爷说，可以让夏目溪老师教我们，所以我们就来了这里。”
那个爷爷1000%是贺云空。
此时两位老人的吵架声渐渐变大，估计是一边走过来一边吵架。若思赶忙摆回原来姿势，此时夏目溪大吼：“行了我教就是了！你这贺老头怎么这么啰嗦！缘！把玉溪室的屏风①撤了！”
“是。”
然后围着玉溪室的“墙”被一块块搬走，这时若思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玉溪室是那么的大！她和小鬼们坐在玉溪室的其中四叠榻榻米上，大概只占了真正的玉溪室的十分之一。玉溪室正中央是贺云空写的“溪”，室外种了许多植物，尽管是深秋，却绿意盈盈。一排篱笆上挂着些许枯茎，或许是种了一年生的藤蔓植物；“溪”字右方有一条小小的溪流，名为“玉溪”，玉溪在玉溪室的后方流出了房子，浇灌着室外的花草。
春天的时候……这里会有多美啊！
“丫头，你在干嘛？”贺云空走了过来，“你过来一下。”
“师傅，什么事啊？”若思放下笔，跟着贺云空走到了夏目溪旁边。贺云空清了清嗓子，“孩子们，这位是夏目溪老师最看重的弟子，大家要叫她师姐哦。”
“师姐好！”那群孩子齐刷刷地起立行礼，倒把若思弄得不大好意思，“都别这样……”
“这样的话……”夏目溪有些可惜地看着若思，“丫头，你就不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有什么关系？”贺云空和若思同时开口，“我/师傅也照收徒弟啊。”
夏目溪被整得无语，拉下脸赶走了若思和贺云空。贺云空走在她的前面，“丫头啊，随我来一下。”
“好。”
贺云空将她带到了和室前。和室的门没有关，远远就看到了夏目缘的身影。她在沏茶，随后端坐。
“小缘，打扰了。”贺云空温和地笑笑，“丫头，进去吧。”
“是。”若思应着，走了进去，却见一个人坐在夏目缘的对面，拿起茶杯，动作标准地喝着茶。她笑了，坐在了那个人旁边，“迹部，下午好。”
贺云空坐在了上位，突然换了中文：“哎呀……丫头啊，为师对不起你。”
“何出此言？”若思一笑，也换成了中文。
“我为了找这批学生，动用了你男朋友，他给我提了条件呢。”
“什么条件？”
若思自打拜贺云空为师，这中文口语越来越好，发音也趋于标准，也算这么多年中文没白学。这番对话，夏目缘和迹部景吾自然一句没听懂。
“他说，要我威胁你喊他的名字。”
难怪要换语言，估计迹部听到“威胁”二字，会让贺云空过得很痛苦吧？若思笑了笑，“师傅，他的名字是怎么发音来着？”
贺云空心想，想设陷阱捉弄他？丫头还嫩点！他笑道：“念法是‘jing wu’。丫头，教我日文念法吧！”
若思挑了挑眉，“我也不会！”
然后换了日文，“迹部，师傅要我叫你‘Jingwu（景物）’。”
贺云空赶紧摆手，换了日文：“我可没这么说！”
“以后我就叫你‘Jingwu（景物）’了吧！”若思笑道。
迹部原本华丽的形象顿时被若思那句“师傅要我叫你‘Jingwu（景物）’”破坏了，他挑眉，“‘Jingwu（景物）’是什么意思？”听不懂有什么用？
“可供观赏的景致和事物的意思啊。”若思再笑。
贺云空嘴角抽了抽，这丫头鬼点子最多了，他怎么给忘了？
“但是，有两个字也念‘Jingwu’哦。”
若思凑到了他耳边，“那两个字就是，Keigo（景吾）。”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老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