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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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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民政局结婚很便宜,我请你。”
当苏启航说出这话时,我委实有些心动,可望着手中那捧绿幽幽的西兰花,又觉自己不该如此随便。毕竟一颗西兰花就想将我拐入苏家大门,也未免太掉身价……
于是,我故作烦扰地瞥了眼空寂无人的停车场,这才望向苏启航,“你说什么?刚才太吵,没听清。”
苏启航望着我,目光淡淡:“没什么。”
他这么一说,倒是我落得个浑身不自在,感情他刚才是在寻我开心?
还没回过味来,苏启航已倾身过来替我解了安全带,“上去吧。”
我直勾勾地盯着苏启航,在确认这人没有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的意愿后,当即下车走人。
岂料,没走两步又让人给叫了住。
“唐英。”
我故作从容地回过身,自心间油然而生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什么事?”
苏启航自车窗内望着我,沉默了会,这才开了尊口,“路上小心。”说罢,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算是笑容。
“( ̄▽ ̄)”去死吧……
一路气急败坏地上了办公室,同事张玲见了,笑得一脸暧昧。“哟,唐英,哪来的花呀,某人送的?”
我顺着她的视线一瞧,这才发觉自己手中竟还拿着苏启航刚才送的那束西兰花,不由哀叹,这该死的顺手牵羊。我这么将这束西兰花给顺了过来,岂不变相接受了他的求婚?更悲催的是,那人貌似全不当回事……
张玲丝毫不能理会我此刻的复杂心情,“你说这花怎么长得这么像西兰花?”
这货不是像西兰花,根本就是颗西兰花!
虽是如此,我仍是淡定的告诉她:“新品种。”说完,就将那束西兰花塞入了抽屉,一边考虑着是否要在上边写上四个大字——谢绝观瞻。以免有心人士透过现象看本质,察觉出这是颗清丽脱俗的西兰花。
张玲讨了个没趣,就回了座位。
我坐在位上,心中却是愤愤难平。
扪心自问,苏启航头一回跟我求婚时,我是何等失态,简直是从他家中落荒而逃。这回好不容易稳住了,他却是一副无事人的摸样,也未免忒气人。最气的,还是他明知停车场到公司只消一分钟的路程,竟还敢面含微笑的对我说出“路上小心”这几个字,这不是红果果的报复我刚才对他的求婚视如无睹吗?
心中越想越是悲催,当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电话那头嘟了半响,这才有人接起电话。
“喂?”
如此青葱的嗓音,显然不是苏启航能发出的。
“苏启航呢?”
“老大?你怎么问我,你们不是一起来的么?”电话的那头莫名问道。
我瞥了眼屏幕右下角,八点五十八,再过两分钟就是九点整,照理说苏启航就算散步,也该散上楼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心中微微纳闷,口中却是说着瞎话,“我今天自己过来的。”说了再见,就想挂电话。
那头响起一阵急呼:“诶,慢着慢着,老大来了。”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换上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喂?”
“怎么这么晚上来?”
“遇上李鸣,聊了两句。”
李鸣是技术部的头,平日子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同我等语言匮乏的人不在一条道上,同苏启航却是相见恨晚。
“怎么一早就想到打电话过来?”苏启航笑着问道。
我当即不满:“没事打个电话不成?”
话一出口,我立刻作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作为一个女人,当苏启航问我有事的时候,我该低垂着眼,满脸娇羞的回他一句“想你了”,纵使他看不到我此刻的表情。而后,两人就此开始腻歪一番,而非现在这样,直接实行强盗逻辑,凶悍的对他说出“没事打个电话不成”这种话。
可话又反过来,一对男女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正该是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之际,怎么到了我这打个电话还得有事?不知道的,还当是包办婚姻。天知道若不出意外,三个月前的某天我早和苏启航上民政局登记去了,又哪会有今早这一出。
苏启航低笑一声,宠溺道:“好,你想打几个都成。”
苏启航:“晚上一起吃饭?”
“嗯,去我家。”我妈天天惦记着你……
“那下班我买了菜再过去。”
“好。”我口中答应,心中却是暗叹,这厮委实城府够深……
所谓女婿上门,其实也是门学问。两手空空的,显不出诚意,送贵重物品,倒显疏离。倒不如家常菜在手,既讨得丈母娘欢心,又拉近了彼此距离,无怪乎我妈如今天天惦记着他,叨念着如此好的男人要珍惜云云。
要我说,苏启航这人好是好,只可惜人格分裂太严重,没个三五十年的功力,怕是镇不住他。
于是,我开始琢磨苏启航的人格是否有再分化的可能。
认识苏启航的第一年,他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无论是对上级下级,都是鲜少能挑出错来。认识他的第二年,算是有历史性纪念意义的一年,在这一年中,他顺利颠覆了以往在我心中的正面形象,出演反派角色。自此,他的任何行为在我眼中,都成了讨好上司,欺压下级的证明。认识他的第三年,我有幸见识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才明白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的道理,至此我再也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苏启航。所谓的日久见人心到了我这,是彻底颠覆得一败涂地。唯一肯定的,那就是这人……不坏。
用了三年时间这才确认一个人不坏,这真是令人情何以堪的事实。
陆蜓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考虑同苏启航之间的可持续发展性,以至骤然听到那爆炸性的新闻,神智有些恍惚。
“唐英,你现在有空么?”
“什么事?”
“我在临海,你能过来么?”
“……临海?”我微微惊讶:“你怎么去跑那去了?”
临海滨临大海,所属郊区,从市区过去要花上好几个钟头。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在我耐不住要开口说话时,终于开了口:“我今天见到姜林了……”
我怔了一会:“姜林?你是说那个姜林?”
这丫头的消息实在太劲爆,我委实不得不花些功夫缓冲。
说起姜林这个人,可能一天一夜都说不完,原先都是些溢美之词,后来责备居多。但他当年同陆蜓的恋情委实在我心中刻下了个不小的印记,然后在我很傻很天真的以为他们会白头到老时,姜林很漂亮的杀了个回马枪,出国留学了,还放言一辈子都不回来。那段时间陆蜓这丫头委实过了一把偶像剧中悲情女主角的瘾,整日以泪洗面,而作为见证者的我表示,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以至于今日乍听到这名字,竟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不是出国留学去了么?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坐在一张轮椅上……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蜓的话中显然有些慌乱。
“你先别急,慢慢说,慢慢说。”我口中安慰,心中却是巴不得她早些整理语句,好让我落个明白,所谓心急如焚,也不过如此。
谁料陆蜓这丫头又卖起了关子,“唐英,你过来吧,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脑袋也有些发浑,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说完,抓起包就往外跑,“陈玲,我家里有急事,帮我请一下假。”说话间,已冲出了办公室。
陈玲讶异地朝着我的背影喊:“你要去哪啊……”
我无暇顾及,匆匆出了公司,招了俩出租车,这才静下心来理清思绪。
陆蜓那丫头说得断断续续,我只能理解个大概。似乎姜林从国外留学回来了,腿却残废了……
不得不说,这世界玄幻了……
四年前,姜林不咸不淡的一通电话,走得毫无留恋。四年来,他音讯全无,仿佛世间从未存在过这么一个人。然后,在众人几乎要淡忘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又蹦了出来,以如此令人惊艳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