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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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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广告的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是我还来不及看到它播出就要收拾行囊启程去华沙了。虽然刚刚起步的工作要暂停一个月,但关叔叔带来的有关歌唱比赛的消息令我满怀期待。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最让我牵挂的,不是未播出的广告,更不是一个月后的比赛,而是舒扬。那天分开后,我们联系得并不频繁,只是每天发一些无关痛痒的问候短信,我常常担心,这若即若离的联系会在我们彼此尚都浑然不知的时候就已悄然中止。
直到我临行前三天,接到舒扬的电话,问我明天能否做他的女伴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我欣然应允。
第二天下午,舒扬来接我,给我买了礼服,又陪我去美容院做了头发,在宴会开始前将我打扮得焕然一新。他给我选择了白色的短款小礼服,简洁的抹胸款式,腰际缀着缎面的玫瑰花,裙摆处镶了一些碎钻,在灯光下华光潋滟。栗色的头发束起一个温婉的发髻,穿上精致的银色高跟鞋,霎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高贵典雅的公主。
虽然拍广告也试过不同的造型,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美不胜收,我在美容院的镜子前目不转睛地端详着自己,竟有些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你真是太美了!”舒扬低缓却饱含赞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蓦然回神,他站在我身后,穿着正统的白色衬衣黑色西服,比平日更显儒雅和沉稳。
娇羞地避过他的目光,却见镜中的自己面颊浮上两抹红霞,平添了几许妩媚。
他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递到我面前,我迟疑着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两颗珍珠耳环,没有任何雕琢,却显得愈加素净,浑圆的珍珠透着饱满的光泽,嵌在黑色的丝绒里,宛若悬挂在天幕的皓月,美得皎洁而宁静。
见我发愣地看着它们,舒扬说:“我帮你戴上吧?”
“不用了,”下意识地拒绝,怕他与我太近,会听到我奔腾的心跳声,“我自己来就好。”
他也不坚持,微笑着站在一旁看我故作镇定地戴上耳钉。它们巧妙地成了画龙点睛的点缀,将我隐隐透出的锐气打磨得温润平和。
“走吧?”舒扬绅士地向我伸出手。
我顺势将手放进了他的臂弯。
宴会是为一家公司的总裁生日而举办的,舒扬作为合作公司的代表出席。我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它实在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来的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见了面纷纷虚以委蛇地客套,所有的笑容只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出席这个宴会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不断地有人上前来和舒扬攀谈,我只得在一旁端着酒杯,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笑靥,偶尔还得附和着,为一些似懂非懂的话频频点头,或是为索然无味的玩笑而刻意发笑。餐台上的食物从温热到冰冷,我也未动过一样。两只脚被高跟鞋勒得生疼。香槟酒虽寡淡,几杯过后,也还是有些昏沉。
席间,开始放音乐,渐渐有双双对对的男女进入舞池。舒扬出于礼数邀请了一些女士跳舞,我默默地退到一边,享受这个夜晚片刻的难能可贵的安静。有几个人来邀请我跳舞,我都婉然谢绝了。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舒扬倏忽出现在我面前,微含着腰,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安然地将手放进他的手心。
是一支舒缓的曲子,音乐袅袅绕绕地穿梭在我们之间狭细的空间里,不知是由于酒精的后劲还是动情的音乐,我似乎有了些许醉意,借着这暧昧的情绪,将头轻轻靠在舒扬的肩膀上,跟着他娴熟的舞步,慢慢地旋转。
“真抱歉,要你陪我来这么无聊的地方。”舒扬带着酒精的气息温软地吹在我的耳畔。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仍旧慵懒地抵着他的肩膀。
“把你闷坏了吧?有没有吃东西?”他又问。
“你经常要出席这样的场合吗?”我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问。
“是啊,常常这个老总结婚纪念日,那个老总生日,就会有这样的应酬,想躲也躲不了。”他无奈地说。
“真可怜。”
“我们逃出去吧?”他的声音突然因为兴奋而生动起来。
“啊?”我愕然抬头。
认真的眼神告诉我,他并没有开玩笑,他又重复道:“我们逃出去吧?”
“去哪里?”舞步停下来,我怔怔地问。
“哪里都行。”他的嘴角挂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心头一个念头闪过,亦笑起来:“好,带你去一个地方!”
舒扬牵起我的手,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飞快地穿过人群,跑出舞池,一路飞奔到车库。
他根据我指的路线,将车开上了山。
那里的餐厅,是爸妈年轻时常去的,有些年头了,换过两任老板,格局一再翻新,菜的水准也并非那么稳定,但是位于山顶,环境清幽,夜幕降临的时候,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爸妈常带我们来这里,后来我们也会和朋友一起来。
我带舒扬进了VIP包间,点了一些简单干净的菜式,不紧不慢地吃着,刚才被酒精折磨的胃在温热的食物安抚下,舒服了许多。
餐后,已近午夜,我们站在包间宽敞的露台上,脚下是整个城市渐渐零落的灯光,虽不似华灯初上时的绚烂绝美,亦是一派祥和宁静的浪漫。秋夜晚风习习,扑面而来的是恰到好处的清凉,明明吹散了酒气,却始终绕不出迷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境界,大概也不外如是了吧。
肩头传来一阵暖意,舒扬将他的外套披到我身上,其实不冷,我却没有拒绝,朝他嫣然一笑,以示谢意,才蓦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安静许久都未说话。
“谢谢你今天愿意陪我出席这么无聊的宴会……”他似乎也感到过分安静,便开口说。
“我已经收了你的礼物了,所以你不必再道谢了。”我抚过自己耳垂上的珍珠耳钉。
“还有,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他淡然地笑着说。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讶异地问。
他微笑着点头。
“啊……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带你来山上,这里连一个蛋糕店也没有,而且我也没有准备礼物……”我失措地嚅嗫着。
“若莎,”他轻声地唤我,专注的眼眸里流转着不明意味的光芒,“你陪我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而且,这里环境很好,我很喜欢……”
一时迷惘或是情不自禁,我竟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面颊。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似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全然没有准备。
我难堪地低下头,羞愧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对不起……”
他却拉起我的手,将它捧到手心,我惊讶地抬起头,迎上的是他深情款款的目光:“若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想的,对吗?”
我茫然地望着他,失语。
“我觉得自己太疯狂,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无法忘记你。今天我明知道那样的宴会会令你不舒服,却很想和你一起度过生日,请原谅我的私心。”他的声音带着灼人的温度,融化了我所有的倔强和骄傲。
“我相信一见钟情。”我坚定而又有些羞赧地回应。
他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包裹了甜蜜的气息。“我可以常常见你吗?”
“恐怕不行。”
他一愣,迟疑地问:“为什么……”
“我要陪妹妹去华沙比赛了,会有一个月见不到你,你记得要想我。”我狡黠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