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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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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意识到自己太过掉以轻心的时候,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作为艺人,有一些和公司高层、制片方吃饭之类的应酬是无可厚非的,但我实在应该避免这样单独相处的情况。
城际酒店离永振的片场不远,开车过去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直至在酒店的包厢里坐下,我尚未觉得有何不妥,还为自己即将成为知名化妆品品牌的代言人而感到兴奋。但席间,他迟迟不与我谈合同事宜,却是一个劲地向我敬酒,我才渐渐警觉起来,形势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懊恼已然无用,只得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无奈我酒量虽不算浅,多番推托后几杯酒下肚,多少都有了几分醉意。
“何总,晚饭吃得差不多了,我们是该谈谈合作细节了吧?”眼见他仍未有切入正题的打算,我再次提醒道。
“哎呀,黎小姐,我们难得有机会坐在这里一起吃饭,今天一定要喝得尽兴,合约一会再谈也不着急。”他继续拖延着,又把我方才空下来的酒杯满上。
包厢本就不大,他坐在我身旁,凑过来倒酒的时候,温腥的酒气直直地吹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一些。
“何总,我酒量不好,再喝就要醉了。”
他对我的话毫不在意,反因酒精作祟而肆笑:“哈哈,我是知道的,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总是要故作矜持的,私下出去玩的时候,都不知道玩得有多疯!”
我听了越觉情况不妙,又不好发作,怕得罪了投资方连电视剧都会遭殃,只得讪讪地说:“何总,你也知道我最近拍戏都是熬夜的,今天难得早收工,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他沉下脸,一把握住我的手,同起初的仪表翩翩判若两人:“哪有新人敢像你这样摆架子的!”
我猛地站起来,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更用力地抓住我。一个踉跄,左脚狠狠地崴了一下,钻心地疼。
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紧张瞬时一起爆发,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我使劲将手抽回来,故作强势地说:“何总,今天的事我就当是你酒后失态,我先走了!”
岂料他一把将我扯过去,力气太大,我又因酒精而乏力,一下子带倒了一张椅子,人失去平衡撞在墙上。这样的情况使他索性更加肆无忌惮,把我按在墙边就凑了上来:“让我来教教你做新人的规矩!”
“放开我!”我惊叫道,双手努力想将他推开,无奈只是徒劳,此时的我似乎只有束手就擒的可能。
我的反抗对他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不断激起他的欲望,他开始猛烈而贪婪地啃噬我的脖颈,一只手不断地在我身上游移。
惊恐的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我闭上眼睛,一片黑暗,那是绝望的颜色。
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有不顾一切的力量。
我咬了他的耳朵。他痛苦地从我身上弹起。来不及拿包和外套,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包厢,一路向酒店门口跑去。
唇间残留着血腥味,暧昧的味道令我感到羞耻,我一边跑一边用手胡乱擦拭嘴唇。左脚疼得几乎无法再坚持,我脱掉高跟鞋,把它们拿在手里,赤脚用最后的力气不停地跑着。
忙碌的服务员与我擦身而过,他们似乎在身后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不能停下来。他们一定不会知道,这个衣衫不整、狼狈、无理、或许嘴上还带着血渍的女孩会是演艺圈意气风发的新星黎若莎。
酒店门口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早春的夜晚,没有穿外套,一定是很难熬的,但是我别无选择,瑟缩着跑进风里。没有钱包,没有手机,接近午夜,路上空旷而萧索,我从一段绝望里走入了另一段。
远处有光亮靠近,车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走下车的是高一凡,我从未感到他像现在这样亲近过。他见到我的狼狈,有一刻愣怔,即刻替我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车里很温暖,但我仍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受了凉,还是太过害怕。他把衣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我没有拒绝。
他发动了车子,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我闭着眼睛,把身子蜷成一团,闪过的路灯像一道道闪电划过黑暗,我又恐惧地睁开了眼睛。
“停车!”
他措手不及,一个急刹车。肩膀被安全带勒得生疼。
“怎么了?”他问。
“这个样子我不能回家,会吓到妈妈的……”
“要不要去我家整理一下?我的家就在这附近。”
“好。”
车又重新发动。
“是你叫若希打电话给我的吗?”渐渐平静下来,脑海里有了些头绪。
“嗯。”他应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麻烦?”
“这个何总我听说过一些有关他的小道消息,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就和很多女星牵扯不清,不是个正人君子。刚刚在片场想阻止你,但是人太多了,所以……”
“如果不是刚刚正好看到我,你预备怎么找我呢?”
“打电话给你,如果你不接,我就一间间包厢找。”
“我的电话和包都留在酒店里……”
“我一会帮你打电话去酒店问问,”车驶进了市中心一栋楼的停车场,“我们到了。”
推开车门,光线进来,我又有了些生气。试图穿上高跟鞋,一阵钻心痛。来自右脚。但我崴伤的是左脚。
稍稍抬起脚,吓了一跳,脚底是大块的干涸的血印,有一道不长也不深的口子,应是刚刚赤脚跑步时划破的,出了血,我没有注意。
高一凡绕到我身边,看到了我血迹斑斑的右脚。
“我背你上去吧。”他转过身,给我一个不算宽厚却挺拔的背脊。
我顺从地趴在他的背上。除了划伤的右脚,我还有崴伤的左脚,这样的伤痕累累,使我连逞强的底气也没有。
为了工作方便,高一凡一个人在市中心租了间公寓。房子不大,简单的一居室,有个带落地窗的客厅。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双人沙发,一张玻璃茶几,一台电视机,一个柜子和一个CD架。很简洁,却无可挑剔。
他给我倒了杯热牛奶,又替我打了盆热水。我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洗去脚上的血迹,他靠在墙边给酒店打电话。
“他们说何总后来自己离开了,你的东西酒店都收起来了,明天我帮你去拿。”
“我自己去就好,谢谢你。”我小心翼翼地把脚擦干,起身想去倒水。
“我去,你坐着。”
脚底存留的温热和隐隐的疼痛使我有了些乏意。
他倒了水走回客厅,依旧靠墙站着。屋里过分安静得令我不自在。即使他拯救我于危难时,和他相处对我来说仍不是件轻松的事。
我打破沉默说:“你是为了做好若希的经纪人,所以连这些经常投资拍戏的老板的资料都了解过了吧?若希有你这个经纪人真幸福。”
“若希性格比较内向,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不知道怎么脱身,她不像你,那么独立坚强,可以自己面对很多问题,所以我必须要替她做全功课。”
“独立坚强……”我苦笑,自言自语般地说,“没错,黎若莎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安慰式地轻拍我的肩膀:“你也有软弱的权利,很多时候没有必要逞强。”
“不要给我安慰,否则我也会想依赖的。我必须要让自己坚强。”
“不累吗?”
“累,但是别无选择。一凡,今天的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放心,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