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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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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里到处张贴着大红囍字,桌布椅套也换成了喜庆的红色,大门边挂着“红梅吐芳喜成连理绿柳含笑永结同心”的对联。
显然是要举行婚礼了。
客人接二连三地进了婚宴场地,遇上熟人便攀谈起来,等待新郎新娘到场。
很快,几辆用百合等花以及彩带装饰的车停在了酒店门前,一些人立刻涌到了门口去迎接。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俊秀男子走了出来,当然,他不是新郎。
部分人是知道的,这个褐发青年叫解雨臣,来头不小,在具体点的也就不好随便说了。随后从解雨臣车中出来的男子,架着副黑眼镜,笑得像个痞子。
这边新郎也下了车,那是一个算不上多么英俊的男子,一身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红色礼花,神色却不如其他新郎般充满了喜悦。他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前来道贺的客人,目光始终像是在寻找什么。
终于,今天的另一个主角出现了。白色的高跟鞋轻轻地踩在地面上,穿着华美婚纱,还未脱少女稚气的新娘在伴娘的陪同下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了新郎的身边。
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温柔地挽着新郎的胳膊,裙摆被几个可爱的花童托着。然而新娘靓丽的笑容却无法吸引新郎的目光。她感觉到了,这个即将和自己成为夫妻的男子,并不快乐。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黯然,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又溢满了幸福。
“祝吴邪先生与霍秀秀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主持人道出了最后的贺词,众宾入座,而后新郎新娘也要开始敬酒。
明明才三杯酒下肚,脸色未红,新郎却出了岔子——把酒泼在了客人身上。
客人虽不悦,却又不好为难这对新人,加上立刻赶来的解雨臣打圆场,便简单地糊弄过去了。
服务员将那位客人带去换身衣服后,解雨臣转过身,正巧看到仰起头将满杯酒一口气喝完的吴邪。
他在做什么?解雨臣蹙眉,他是知道吴邪的酒量的。
敬一桌没必要喝那么多,不然没敬完一半可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见吴邪一次次将杯子倒满,又一次次饮尽,霍秀秀几次想抢过他的杯子,没能成功。
最后,吴邪被黑眼镜和解雨臣半抬着进了客房。
吴邪的脸颊泛红,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步伐不稳地追上刚走到门口的解雨臣,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袖。
[你看见小哥了吗?]
解雨臣诧异地看着吴邪,抿了抿唇,脸色发白,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你在说什么?他不是早就死了么。]
等到因为酒精变得迟钝的大脑解读完这句话,手脚便猛然失去了醉酒的灼热感,变得如同尸体一样冰冷。吴邪努力地睁大眼睛,却无法阻止眼前的景物迅速地模糊起来。
意识渐渐抽离。
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崩塌的墓穴,染血的麒麟。
“医生!快来!他是不是要醒了?”
黑暗中一丝光亮逐渐放大,耳畔也越发嘈杂。
他费力地睁开双眼,想要起身,右肩却传来一阵阵疼痛,让他使不上劲。
过了会儿,总算能看清楚些了。一个看起来将近六十的医生正在为他检查,站在边上的王胖子左手拿着半颗苹果,右手端着杯水。
那杯水应该是倒给他的。
“病人的身体状况算是稳定下来了,只是肩上的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不然容易留下病根。注意伤口的清洁,发炎可就不好办了。”
医生对着王胖子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王胖子一屁股坐到病床边,把水递给他,开始唠叨。
“你说你命也真大,半个人都被埋土里了,还被那木梁子砸了个结实,休息几个月你还能活蹦乱跳的。本来今儿黑瞎子他们也来过,前脚刚走,你倒是醒了,看来一会他们还得来。”
黑眼镜,道上的人都叫他黑瞎子。
说着,王胖子把手伸到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拿出了一根香蕉啃着。那大概就是黑眼镜他们送来的。
“以后要还下斗可悠着点,别回头又出这种事,胖爷我可不会再给你当免费保姆了。我一个人把你从那废墟里挖出来我容易么我?还有这回你算欠我一人情,不能没心没肺的......”
吴邪喝下半杯水,嗓子好了点,虽然声音难听地跟破锣似的,但好歹算是能说话了。
猛然想起解雨臣那一句[他不是早就死了么],心脏一阵钝痛。
他似乎已经分不清梦与真实,忍着声带震动时的疼痛问道:“小哥呢?小哥在哪里?”
王胖子啧了一声,“我这刚说你别给我没心没肺的,你倒好,不先感谢一下我,先想你那姘头。”
话说完,转念一想,若不是那闷油瓶把吴邪推开了,梁子肯定是直接砸在吴邪头上了,吴邪想着救命恩人的安危似乎也没错。他没再接着说什么,走出了病房。很快,他又推着个轮椅进来了,“你现在不好走动,小哥的病房在隔壁,我推你过去。”
因为吴邪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才刚醒身子自然没什么力气,费了番功夫才坐到了轮椅上,两人都累了一身汗。王胖子一边推着轮椅,一边扶着吊瓶,朝着隔壁病房走去。
短短几十秒的路程,吴邪却觉得它被拉长了无数倍,他几乎想从轮椅上跳下来,冲到那个人的病床前。他握紧了拳,指节泛白。
“医生说了,小哥的底子好得很,没什么事。就是那梁子砸下来的时候他被砸得狠些,不过也没落下毛病,这几天就能醒,你不用那么紧张。”
王胖子看着粗枝大叶的,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这大概是感觉到了吴邪的心情。
“恩。”
出门,转弯,进门。
细碎地黑发长得快遮住了双眼,睫毛很长很密,呼吸平缓,脸色略带苍白。
这是吴邪第一次看见那人那么脆弱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王胖子去通知解雨臣他们吴邪醒了的消息,吴邪一个人留在了病房,他费力地挪着轮椅,想尽量缩短与那人的距离。
“小哥...就算现在你听不到,也得必须听着。”
“我答应你了。”
我带你回家。
晨光洒在白色的床单上,长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