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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被追寻的真相(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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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杀了我,我的父亲吃了我。”
“我的兄弟姐妹围坐在桌子下面。”
“拾起我的骨头,然后将它们埋葬”
“在那冰冷的大理石下。”
她的身后是一段狭长的回廊,有白色圆柱形装饰的英国乡间风格大宅默默矗立在高而阴霾的天空下,几片被狂风吹散的云孤零零的漂浮在天空中。她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石头台阶上,红色的发辫和小腿微微摇晃着,悠扬的歌声不间断地从口中传出,纯真明快、婉转动听。
“我的母亲杀了我,我的父亲吃了我……”不断重复的曲调不可避免的有些单调,她不知疲惫地唱着:“我的兄弟姐妹……拾起我的戒指,然后将我唤醒……”
戒指?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套着一枚眼熟的钻饰戒指,她拼命在一片混沌的大脑中搜索(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突然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它,那是海德拉的订婚戒指,不是吗?在离开霍格沃茨之前,她曾在女孩的手指上看到过,后来与多米尼克的对话,很容易让她确信那是海德拉和伯恩斯的订婚戒指。
可是等等?海德拉是谁,多米尼克和伯恩斯又是谁?她皱起眉,抚摸着手上的戒指,硬硬的、很硌人,触感不可避免地让她感到熟悉,在某个必然发生过却被她堆放在记忆之海的时刻,她知道它,不,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它。就在她低头仔细端详自己的手指的时候,她四周的景物如棉花糖一般融化了。
她坐在柔软的的床单上,奇怪的是周围的一切全是墨绿和纯白,空气中充满馥郁浓烈的百合花的香气,稠密的像融化的乳糖。桌上奶白色的餐巾角上用银线绣着花体的M,三层奶油蛋糕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卧室里的空气是干燥温暖的,她却不住地打着寒颤,用布满青色淤血的手紧了紧身上华丽的白色裘皮披肩。
门开了,一身繁琐礼服的铂金发色男子举着酒杯走进来,他醉了,从摇摇晃晃的脚步可以看出来。但是看到床上新娘的瞬间,他灰蓝色的眼睛却闪着理智的光芒。
“您今天美极了。”他优雅地跪在她脚下亲吻她的左手,吻像冰霜那样冷:“从今天起您就是马尔福庄园的女主人了。”
“并非你的主人。”她平静地说:“能真正主宰彼此的东西,我们没有,但是我依然希望今天的行为可以让马尔福和曼弗雷德的友谊更加牢固。”
“如您所愿。”马尔福毫无瑕疵地为新婚妻子脱下满是缎带的鞋:“我想我们应当能互相理解的,您是我见过最勇敢高贵的女人,我相信我父亲为了家族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勇敢?高贵?”她抬高语调,带着淡淡的讥讽:“你怎么会这么想?就我所知老马尔福先生让你娶我不过是为了给马尔福的血统中注入疯子的血液,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梅林的恩赐,但是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斯莱特林的血统是个诅咒,安东尼奥,我们母亲的家族代代以产出疯子而闻名,人们却还对它敬畏有加,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请别这样说。”马尔福带着淡淡的敬畏开口:“您知道事实不是这样,您的兄长是我见过最才华横溢的人,他必将有远大的前程,当斯莱特林的血统于历史中再度光辉的时候,我希望马尔福也可以因此得益。”
她突然站起来,因这话而忍不住怒容满面,羸弱的身体气喘连连:“光辉?荣耀?你知道我为这一切付出了——”
“安?”她突然住口说不下去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却想要推开扶着自己的丈夫:“这不可能——”
外面传来家养小精灵尖利的叫声,马尔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
“他来了。”
女子闭上眼睛,心头涌起绝望和强烈的希望:“他为什么要来?我不明白,快走!”她突然对丈夫说:“走!他也许会伤害你的——”
“别傻了。”马尔福伸手去拔魔杖,他不理解妻子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她的身体为什么突然变得冰冷僵硬,而他也没有机会再问,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她还没有思想准备。马尔福甚至还没有摸到魔杖就倒下了,灰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兜帽的死神出现在门槛前,他来的如此迅速如此悄无声息,如此……难以抗拒。
“为什么?”她孱弱的轻声问,右手在背后摸到了魔杖:“为什么?”
来人不发一语,搂起摔在地上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温柔地吻了吻她干燥的嘴唇,随后低声说了句什么,她睁大了眼睛,松开手中的魔杖。
下一秒刺眼的绿光在她眼前爆炸,她最后看到的东西是他熟悉的脸庞。安斯塔蒂倒了下去,嘴唇喃喃念着什么。
埃德加…………哥哥。
阿莉安娜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坐起来,惊动了对峙的两个人,准确地来讲,是手无寸铁的弗兰将她护在身后面对着坐在高背椅上悠闲的女孩,女孩怀里抱着一只奇异地仿佛在微笑的猫,长发卷曲、神态莫测。
跩哥?少女皱起眉。
“她不是海德拉。”看到她醒来,男孩明显松了一口气,阿莉安娜起身走向女孩,挥手挡开了同伴的阻拦:“不,不要紧,弗兰,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女孩看着她,怀里的猫喵喵叫着:“嘘——”她轻声哄着阿莉安娜的猫:“普鲁托,安静。”
“不要给别人的宠物随便起名字,它的名字叫跩哥。”
女孩诧异地看着少女,似乎为她的无礼感到惊讶。
“我知道你是谁。”少女步步逼近:“你已经死了,你哥哥杀了你,可是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胸膛微微起伏:“为什么?”
女孩摇摇头,抚摸着怀里的猫,猫咪惬意地眯起眼睛:“我忘了,这与你何干,小姑娘?你又想从我这里得知什么呢?”
“真相。”阿莉安娜冷然道:“立刻把海德拉还给我们,这样我们就互不相干。”
“真相……”安斯塔蒂缓缓重复了一遍:“我恐怕不能把你的小朋友还给你,女孩,没有她我该怎么复活呢?”她平静地提醒:“别乱动!”弗兰快速收回伸向不远处魔杖的手,在他刚才放手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灼烧产生的洞。
安斯塔蒂笑了笑:“我不想为难你,我们做个交易吧,女孩,真相和海德拉,你要哪一样?”
“海德拉。”阿莉安娜和弗兰同时回答,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微笑的眼神,安斯塔蒂在座椅中调整了一下姿势,显得不慌不忙:“要是真相和你哥哥的安危密切相关呢?换一种说法吧,你是想要你哥哥呢,还是你的女友?”
“你什么意思?”少女镇定的外表下心漏跳了一拍:“阿不思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选择,女孩,选择。”安斯塔蒂十指交叉,目光扫过曾经美丽现在却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天花板,充满了怀念和怅惘,阿莉安娜这才注意到她身处在一个熟悉的环境下,在她曾频频出现的梦境中,这里应该是鲜亮、整洁而美好的。
“我曾见过这里,在你的梦中。”阿莉安娜岔开话题,弗兰向她使眼色令她转移眼前人的注意。
“这里是曼弗雷德庄园。”安斯塔蒂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回忆:“那些不是我的梦,是你的梦。你从来没注意过吗,女孩,在这男孩装成他哥哥欺骗你的时候(少女克制住自己不去看弗兰),在你感情脆弱的时候,我的力量就会强大到足以影响你,虽然你一开始丢弃了我,将我扔在火炉边,但你的室友捡到了我,她是多么脆弱呀,比你要好影响的多了。她的倔强,她隐藏的烦恼和可爱的初恋,觉醒的独立意识使她想摆脱家族为她定下的婚约,这和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所以我牢牢地抓住她,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获得身体,你想要见证这一刻吗?”
“你做梦。”一道蓝光朝安斯塔蒂射去,弗兰拿到了魔杖。“我说了没有用的。”女孩挥挥手,手指上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谁知道蓝光还到达她面前就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阻碍了所有人的视力,弗兰被定住不动的瞬间阿莉安娜向她扑过去,安斯塔蒂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两人立即扭成一团,海德拉的身体力气大极了,少女死命按住对方握魔杖的手,但是这依然没有阻止安斯塔蒂使用魔法,阿莉安娜被漂浮了起来,张牙舞爪的远离地面。
黑发女孩优雅地整理了凌乱的袍子:“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少女质问:“我知道你的,你明明不想这么做!”
“拥有智慧的人从不声称他们真正了解谁。”安斯塔蒂回答:“即使是他们自己,一物换一物,这选择很公平。”
“那你就带走我呀!”阿莉安娜气喘吁吁地说:“你是个魂器,用谁的生命力都可以复活,你放了海德拉,告诉弗兰阿不思在哪里,然后带走我,这很公平,不是吗?”
少女不敢去看弗兰的眼睛,那是他身上目前唯一能动的部位。
“你的小男朋友似乎愿意代替你呢。”安斯塔蒂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表情却是始终的捉摸不定:“这也是一种规则吗?好,我同意。”最后她宣布:“你可以得到真相和你的友人,代价是付出你的生命,带上戒指。”海德拉的身体向少女伸出左手:“任何一点花样,你都别想再见到你的哥哥。”
阿莉安娜接过戒指,指环的部分被海德拉的体温捂热了,她不怕死,因为这是捡来的生命,况且她知道这样的死亡不会有痛苦,但是她依然踌躇了。
阿不福思怎么办?二哥乱糟糟的头发和笑容瞬间在她的脑海里闪过,阿不思和盖勒特又会怎么样呢?弗兰冒充莫里斯的事情她刚才知道,却已经没有机会问对方了,而且多米尼克和海德拉的事情也没结果,临死,她才发现生的留恋原来有这么多。
“你还可以反悔。”安斯塔蒂开口。
“我还没有得知真相。”少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