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江湖情劫》酒熏

11、新旅程的开端

　　“段姑娘，少主有请。”
　　段浅澜正咬着鸡翅膀，眨眨眼。你们又要干什么？
　　“改天吧！”
　　“急事。请您务必随我走一趟。”大汉沉声道。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
　　浅澜叹了口气，“他在哪儿？”
　　“客栈。”
　　浅澜拿起刚刚到手的剑，走出和凤楼。
　　回到客栈，大汉径直把她带到了安陵越所在的房间。
　　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声音：“请坐。”
　　段浅澜站在门口，干脆地回答：“不用了，就在这里说。”
　　安陵越挑眉，却是不动声色地问：“听说姑娘擅长解毒？”
　　“啊？”浅澜歪着头，先是神色迷惑，然后笑起来，“哦，是呀，研究毒药的。”
　　哦？安陵越勾起嘴角。
　　“那有件事非得麻烦姑娘了。”
　　“嗯？”
　　安陵越语气轻淡，把中毒的事简单讲了一遍。最后，他轻轻扬起笑容，眼中流露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如何？”
　　浅澜睁大眼。
　　她在冰夜宫接受了许多训练，可她天资普通，除了必须修习的武功，便没剩下多少时间再练习别的。因此像医术这些，她只会简单的诊断，然后依靠宫中的药解决问题。虽然药丸是大材小用了一点，但是师父也不介意她浪费。
　　现在，眼前这个人居然要她去解毒？还是那种死了好多人的传染毒。
　　但是，以什么理由拒绝呢？安陵越本来就怀疑是她给他妹妹下的毒……
　　心思急转，浅澜甜甜一笑，“小女子医术不精，怕耽误了诊断，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好了。”
　　安陵越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中冷意渐重……
　　见状，觉得不对的浅澜立马道：“好吧好吧，我先去看看，不行的话就走，怎样？”
　　她一脸认真，心中却在想：对不起了师父，你那些珍贵的解毒药马上要被我拿去试药了。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段姑娘了。”
　　“不客气……”浅澜无精打采地回答，转身出了房间。
　　闷闷回到自己房间。一口气喝掉两杯茶，她忽然抬起头，冲云霖露出一个笑脸，“安陵越说，我们要先经过西齐城，再到达目的地——苏如城。途中他们都是骑马的，连安陵细那个娇滴滴的二小姐都是，那个，你有马没有啊？”
　　云霖摇头。
　　“那好，”浅澜握拳，“他说明天出发，今天我陪你去买马！”
　　云霖愕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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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京陵城中，最大的马市在西区。段浅澜带着云霖兴致勃勃地把整个马市都走了一遍。
　　在不断响闹的吆喝声与马蹄声钟，浅澜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最终，她在角落的一家停了下来。
　　“这匹怎么样？”她轻声问。
　　“不怎么样。”云霖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的要求并不高，但眼前这匹……好像矮了一点。
　　“它是比较矮，可它正在成长期嘛，和你一样，还要长高的。”浅澜替老板解释。
　　一旁的老板大叔尴尬一笑。
　　“马的成长期五年，它怎么看也不止五岁了。”云霖语气淡淡，但听着觉得有说不出的嘲讽。
　　浅澜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问：“你生气了？我哪句话惹到你了？”
　　少年抿唇沉默。
　　唉，好吧。
　　“你想买哪匹？随便挑，我出银子。”
　　云霖别过脸。好半天，她听见他淡淡的声音：“就这匹吧。”
　　你不是刚才还嫌它矮吗？原来男人的心情也这么善变。“随你了。”
　　也没怎么讲价，她如数把银子付给老板。后者满脸堆笑。终于把这匹发育不良的马卖出去了，一大喜事啊，今天回家吃肉！
　　然后，坚持要自己牵马回家的云霖，一路沉默跟着浅澜回到了客栈。

　　第二天，浅澜刚起床，敲门声就响起来。
　　开门一看，果然是安陵家的人。那位名为荆独的大汉一抱拳，沉声询问是否已准备好。
　　“我们的人已经在楼下等着。”
　　“知道了，我们很快下来。”段浅澜关上门，冲里面喊道：“药换好了吗？该走了。”
　　“嗯。”云霖穿好衣服，拿起昨晚收拾好的包袱。
　　“let’s go！”段浅澜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兴冲冲地拎着箱子下了楼。
　　真是的……被人强迫请去解毒也这么高兴吗？云霖跟在她身后，默然无语。
　　简直难以理解的思维。

　　安陵家的人果然在下面等待已久。
　　那些带剑护卫们齐刷刷跨在马上，整整齐齐，全都神色肃穆、眼神凌厉，横拦在街道边，无端让人想起黑压压这三个字。
　　骑着小毛驴的段浅澜在队末，眨巴着眼睛抬头仰望前方高出她不止三个头的黑衣护卫。
　　她傻立着一会儿后，缓缓地驱使跳跳迈进护卫中间留出的窄小通道。
　　妈呀，他们也太高了吧？
　　段浅澜身处其中，周围全是高出她半个身的整齐护卫们，使她不由得有种羊入狼群的感觉。
　　跳跳似乎也觉得憋屈了，索性立在原地不动，四下张望。
　　快走呀……我们赶紧走出去。浅澜在心中无声地呼喊。
　　停在这里好丢脸，我们赶紧跑到前面，超过这一群该死的高大护卫们！
　　这时，后面传来低低的笑声。
　　浅澜恼怒地回头，发现正是云霖。他正骑在马上，那匹原本看起来瘦弱的黑马，现在竟陡然高出她不少！虽然还是比不上护卫，但只低了一个头而已。
　　浅澜看向周围。那些目不斜视的护卫们依然正视前方，但有的人眼中明显带了笑意。
　　太过分了！
　　正在她咬牙想办法的时候，不远处进行着一段对话。
　　“哥哥，她怎么还没来啊？”
　　“来了。”安陵越视力极好，透过护卫们的间隔，早就发现了那个艰难挪步的少女。
　　看着看着，嘴角不由得勾勒起弧度。
　　“笑什么呀？”安陵细一脸莫名其妙，向前探出身子努力往那个方向望去。
　　什么也看不到。
　　“没什么。”安陵越恢复了平时的平淡，那时刻隐隐含着张扬的眼眸中迅速变得平静无波。

　　“哎呀，你去骑跳跳嘛，”浅澜从小毛驴身上跳下，一脸希冀地望着云霖，“它跑得好快的！真的，非常适合你！”
　　云霖装作没听见。
　　“好吧？你默认了？”她快步走到云霖马下，眼巴巴伸手拽他的衣服，“快点下来啦，我们换乘骑。”
　　“不要。”云霖直接拒绝。他这辈子还没骑过那种奇怪的动物。
　　浅澜拽拉的手顿时停在半空。
　　一望周围，那无声的绝对高度让她下定了决心。
　　只见一道白衣跃起，闪电般骑在马上，没错，就是云霖的身后。
　　少年顿时僵硬了身子。
　　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阵淡淡的香气袭人，衣裳随意地掠过他身上，带起一阵说不出的热度。他甚至能听到那绵长平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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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反正我是不下去的啊。”
　　少年依旧沉默。
　　“那不管了啊，走了。”段浅澜从僵直身子的少年手中取过缰绳，一夹马肚，“马儿快跑，他们都等急了！哦，对了，跳跳，你自便吧。”
　　说着，她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自顾自骑马前行。

　　“哥哥？”
　　安陵细在一边试探着问。刚才她忽然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压力。
　　可那股凉意迅速消失了。
　　安陵越收回目光，低声给随从下指令。而安陵细在听到指令后绽开笑颜。
　　终于可以出发了吗？
　　太好了。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于是，在浅澜还在护卫队中骑马努力穿行的时候，前方的人马开始流动……
　　新的旅程就要开始了。

　　段浅澜眯眼笑着，驱使马跟上队伍。
　　前面一直安静的少年突然轻声问：“段浅澜。”
　　“啊？”
　　“为什么是你在后面？”
　　“呃，因为我比你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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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你还小，正在长身体嘛。比我矮很正常。”
　　“我不小了。”
　　“……你不是才十四岁吗？”段浅澜理所当然地回答。
　　“十四岁已经可以娶亲。”云霖低低道。
　　“哦……但是我觉得，还是很小。”虽然他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这或许是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人会迅速成长起来？
　　“……以后不准提这类话题。”
　　“哦，就是不能提你很小这个事实？”
　　“段浅澜！”
　　“知道啦！”浅澜口上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她现在这个身体都已经十七岁了。而自己是六岁的时候穿过来的。如果算上前世，她都二十八啦！
　　“我都是老姑娘了……”浅澜不自觉地嘀咕出声。
　　这话被少年听见，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可很快又转为黯然。

　　就这样，超过三百人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西齐城的路程。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通往目的地的中途一站，却没想到在那里发生了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