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Episode.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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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都还未从巴利亚暗杀部队所带来的插播式余兴节目缓和过来时，神原发现站在前面的山本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反而拿起挂在衣架上的一套厨师的白色工作服，抬手穿在身上，并在头上系一条白长巾。
青年太过熟悉的装束，与记忆中那爽朗地朝自己微笑的身影逐渐重合。
就连那银色铭牌“山本”，也依旧在与开襟平行的左胸口位置挂得一丝不苟。
“山本大叔，今天还是老样子哦。麻烦你了！”
十四岁的自己还带着当时应有的纯真，和母亲一同走进店里，对抬头看过来的竹寿司老板咧嘴笑着。
二十四岁的神原凛，走在与十四岁的神原凛背道而驰的道路上。
这十年来，她已经数不过来究竟遗失了多少东西。
打扮起来的山本武颇有自家父亲当年的风范，他走到前方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寿司摊位旁边，朝各位弯起眼灿烂笑道。
“看到Xanxus在吃东西，总觉得肚子就饿起来了呢。现在就由我为大家带来手工寿司的制作表演哦。”
说罢，山本武顺手朝上方抛起铿亮的菜刀，在它落下时一把接下，开始在案板上将食材切成一块一块。其动作迅速的程度连神原都无法凭借肉眼能够跟上。他娴熟的技艺几乎能够和专业厨师媲美，倘若不是了解对方，肯定没办法和那个使用“时雨苍燕流”的彭格列雨守当做同一个人来看待。
但对于神原凛来说，不仅仅是视觉上的享受，同时也将她十年来始终不愿回首的记忆牵扯出来，并重新映现在脑海里。
那些她曾甘之如饴的小幸福，如今回想起来只会觉得恍若隔世。
当然，此时的山本武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表演会给神原带来这么多的影响。他很快就将完成的手工寿司陈列在上方，让京子和小春帮忙分给各位。
拿到自己最喜欢吃的鱼子寿司，黑发女子不禁鼻头泛酸，硬是忍住流泪的冲动没让身边的人发现，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依旧是那种鲜美的、令人熟悉的味道。可是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
表演完毕的山本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时欣慰地笑了起来，脱下工作服回到座位上，朝旁边一脸不屑的狱寺咧开嘴。
下一个节目是由蓝波和一平带来的唱歌表演。虽说是唱歌，不过他们俩也把伴舞的活儿也包办了，最年轻的少男少女在台上又唱又跳的，甚至把坐在前排的沢田也拉了上去。对跳舞显然不太擅长的年轻的首领有些尴尬地站在上面，偶尔跟着学了几个动作，因为协调性不佳反而显得特别滑稽，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向来不苟言笑的神原勉强跟着弯了弯嘴角，无意间转过头时看见库洛姆静静闭上了眼睛，似乎正在冥想着什么。她也没太放在心上，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表演者身上。
“——在下原本以为你已经留意到我的存在了呢，神原小姐。”
冷不防间，方才还阖着眼的“库洛姆”轻轻把脑袋贴在神原的耳畔，以磁性到麻痹耳郭的成年男性嗓音低声说道，让她微微发怔了一下。
“六道骸先生，你出场之前能不能稍微提醒一下？”
对于这个男人的恶趣味，神原在几周前就已经领教过一次了，虽然她并不是心理承受力太低的人，但是她将来与六道骸的交往或许还很长，打从心底不想每次都被率先占据先机。
低声回应了那些话，神原伸手轻轻推开女子的脑袋。似乎察觉到什么的草壁转了过来，她意识到云雀恭弥和六道骸不共戴天的关系，决定眼下先保持沉默。
“库呼呼，神原小姐才是，这种小事就不需要你为我费心了。”
偏着脑袋恰好地避开了草壁的视线，凤梨发型的女子勾起与外表不相符的邪魅笑容说道。
神原没好气地顶撞回去：
“不用你说我也不想费这种心。”
虽然嘴上挂着彬彬有礼的敬语，但是她已经看穿了六道骸这个男人虚伪的本质。
重新抬眼将视线放在前方，一平和蓝波的表演恰好也结束了。然而走向座位的沢田并没有马上坐下，他转身看向后面库洛姆的方向，然后苦笑起来。
“骸，既然特地过来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就离开吧。”
“！！！”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因不仅仅在于生日会上不速之客的出现，更重要的是，对方是至今为止仍旧不知是敌是友的、在复仇者牢狱最深处的水牢关押了整整十年的六道骸。
在十年前的选拔彭格列继承人的指环争夺战中，作为沢田的雾之守护者前去战斗的是库洛姆·髑髅，而不是当时已经被复仇者带走的六道骸。即使当初沢田的家庭教师——最强的彩虹之子Reborn说过，雾之守护者的真正实力全凭六道骸的实力，但库洛姆本人也拥有自己的意识。在那时候被认定为彭格列雾戒拥有者的，也是库洛姆·髑髅。
至于六道骸会被复仇者带走的原因，则归功于当年彭格列之血初次觉醒的沢田纲吉。那个时候的六道骸，还口口声声地嚷着要夺取沢田纲吉的身体。
当然，当年的这些内幕神原凛是完全不知情的，她所知道的则是“彭格列雾之守护者有两名”这个公布于世的事实。也正因此，她对彭格列众人对于六道骸所表现出来的惊恐感到十分意外。
“库呼呼，真是敏锐呢，沢田纲吉。又是你那引以为傲的超直感吗？”
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女子身上凭空出现朦胧的靛蓝色雾气。这些诡异的雾气缓缓扩大并包围住库洛姆周身，等到雾气散去后，长长的发尾从半空曳下晃到脚踝的位置，高挑身材配上黑色皮质外套异常合身，三叉戟紧紧握在右手，瞳色相异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朝所有人扫了过去。
“只不过，我原本就没有打算瞒过你，纯粹想和神原小姐多说说话罢了呢。”
这一番话一说出口，众人朝六道骸集中的怀疑目光开始移向他身边的黑发女子，让神原不由得一怔。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好棋，不仅将他们的关系直接在所有人面前亮出，更甚至让自己存在于此的理由变得冠冕堂皇。
“所以说，神原小姐果真是骸让库洛姆带来彭格列的吧？”
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沢田以温和到几乎能够挤出水的嗓音再次发问道。
“即使骸早就知道她是密鲁菲奥雷家族的人……但是为什么呢？”
“显而易见的答案，不是吗？”
嘴角弯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六道骸单手握住神原的右手腕扯了起来，十分理所应当地揽住她的腰。
“她是我的恋人。”
“……”
“……”
“……”
不约而同的沉默。
比起吼出“怎么可能！！！”来表示晴天霹雳般的震惊，沉默大概是此时大家所有人的共识。
就连作为当事人其中之一的神原凛也无法立即消化这番惊人的宣言，更何况眼前这些大部分了解了六道骸本质的同伴。
说出这番话时六道骸的侧脸依旧看得到微笑时嘴角所弯起的弧度，和平时他戏谑的表情有些相似，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种话，在开口的同时带上的虚情假意又是否占据了他全部的情感，神原并不知道。
但对于“这是谎言”这个事实，她心知肚明。
然而她无法出声否认，只能面无表情地回应众人惊愕的视线。
此时的发言权在于六道骸，而不在于冠上了“被带来”的神原凛。
艰难地咽下一口气，坐在她旁边近距离目睹全程的入江正一抽搐着嘴角分析：
“……你是说，她是你当时在密鲁菲奥雷家族乔装成雷欧·纳尔多里裴时的恋人，还是说在其他的什么时候成为——”
“——哦呀，你有研究他人恋爱史的兴趣吗，入江正一？”
扫了赭红发青年一眼，六道骸讪笑着打断他的问话，立刻让他捂着肚子噤了声。抬起视线的六道骸再次看向沢田。
“你们相不相信对于我一点损失都没有，然而倘若错过了神原小姐这位鼎鼎有名的匣子研究者，我想对于彭格列会是非常大的损失吧。”
“……”
神原忍不住再次抬头望向身旁这个利用了幻术实体化的长发男人，试图从他的表情努力辨认出什么。
可是她看不透。
阅人无数的神原凛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寡言少语的她更喜欢观察说话者的神情和动作，就像研究犯罪心理一样，一丝一毫情不自禁的微小动作都可能体现说话者的真实心理。然而，六道骸的一举一动都掩饰得太过完美，明知道这并非他假面下的真实，却无迹可寻，完完全全无法看透。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沢田望了一眼笹川和三浦担忧的表情，决定换个话题。
“好吧，那我就先将神原小姐留在彭格列。话说回来，骸，你现在也在日本吧？为什么不亲自到这里来照顾她？”
“库呼呼呼……沢田纲吉，你觉得那些绑着绷带的家伙会放过利用幻术逃狱的我吗？”
敛下眼低声笑了起来，六道骸伸手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迷你摄像机。
“而且，云雀恭弥欢迎我的方式似乎有些太过隆重了呢。”
稍作分析了一下，棕发青年开口发表自己的想法：
“……云雀前辈也是为了并盛好，不过我还是会试着和他说清楚的。至于复仇者那边，我会找时间去交涉。”
“……随你喜欢吧，不过在下始终都没有和黑手党共事的恶趣味呢。”
六道骸扬起精致的笑放开他抓住神原的手，抬眼看了一下墙上贴着的大字，然后转向棕发青年。
“不过既然我亲自来了，姑且说一声吧。生日快乐，沢田纲吉。”
说完这句话，神原感觉身边的气息骤然一变。又是那片靛蓝色的雾气，站在其中的独眼长发女子静静地睁开了眼。
六道骸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似乎还残留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
脸上努力保持平静的沢田终于忍不住弯起了无奈的微笑：
“……谢谢你，骸。”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Episode.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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