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山纲]Unspoken Love》鸣弦

1、Unspoken Love 01

　　回到总部已经临近傍晚，地中海式气候独有的季节雨正瓢泼而下，天空是晦暗的铅灰色，冰冷沉闷的空气一直压到人心底。
　　山本跳下车，沿着宽阔的走廊一路飞奔，转过拐角快要到达首领办公室之前总算有人闻声跑出来。表情戒备眼神慌张的年轻守卫一句‘什么人’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抓住肩膀反手按在墙壁上。
　　“阿纲呢，BOSS有没有回来？”山本问道，平静的语气里还残留着战斗过后的肃杀气息。

　　“雨、雨守大人，”年轻守卫虽然行动被制，脸上却是大松一口气的表情，听到他的问话紧张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从下午开始就失去首领大人的讯息了，除了您之外，只有云守大人回来过。”
　　“我知道了，”山本眼神一黯，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经过方形大厅时习惯性的看向茶几前的那张沙发——虽然近几个月以来形势急转直下，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过茶了。

　　地下一层是包括守护者在内只有少数几个高层才能出入的实验室。将手掌放入卡槽内，电子感应门在确认了他的信息后‘滴’地一声向两侧打开。
　　山本在摆放定位追踪设备的那个房间里找到Reborn，依旧是婴儿形态的门卫顾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强尼二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一刻不停地敲击着，晶亮的汗水布满了那张看起来有些滑稽的脸孔。

　　“怎么样？”山本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沉声问道。
　　“追踪系统全部被截断了，雷达也无法捕捉到火焰的能量，”Reborn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屏幕上方不断转动的搜索框，语气冷静不带一丝起伏，“我们对于密鲁菲奥雷的情报了解的太少了，在战力被分散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果不是对方张开了结界，那恐怕就是蠢纲的火焰强度被大大削弱了。”
　　“这不可能！”山本断然否定道。伸手取出上衣口袋里那枚小小的定位器，从下午开始代表大空的橙色小点就再没亮起过，此刻他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或许是定位系统出故障了。可是在和密鲁菲奥雷的对战中被削弱火焰，这种如同开玩笑一般的假设……

　　“如果对方是白兰那就有可能，”小婴儿抬起头打断他，纯黑的瞳孔就像两谭没有波动的泉水，平静而深不见底：“云雀已经先去找蠢纲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山本勉强定下心神，回答：“古罗•基西尼亚并非特别强劲的对手，但是很难缠，我的剑只能伤到他三分，部下们还在收拾残局。”
　　“有线索了！”操作台上忽然响起一声欢呼，强尼二神色激动地大喊道：“终于在墨西拿附近的斯特朗博利捕捉到大空属性的火焰了，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我肯定那就是十代首领的火焰没错！”

　　“很好，”Reborn点点头，对着已经迫不及待冲去门外的男人嘱咐道：“一旦确定阿纲的踪迹先联络云雀和其他守护者，白兰不是简单人物，不要贸然冲上去。”
　　山本背影一凝，眼角余光瞥到小婴儿别有深意的目光，他来不及多想，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后，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去。

　　墨西拿位于西西里北部，东面几乎全是由断裂层演变的山地。山本沿着斯特朗博利山脚下的公路转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略微平坦的山谷间。当然透过视线前方不停挥动的雨刷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世界单调的仿佛只剩下雨水击打在车窗上的噼啪声。
　　将火焰注入匣子，蓝色的雨燕破窗而出，匣动物对于火焰的感应力度堪比雷达，只不过范围要小得多。山本对着高空道：“小次郎，去把结界的闭合点找出来！”
　　雨燕一声清鸣后，展翅飞了起来。

　　燕子的速度和灵敏度本就是所有原型中的佼佼者，在这样的天气里更能凸显出雨属性的优势。小次郎仅仅盘旋了数圈后就找到了透出火焰的那道缝隙，它收拢翅膀，一个漂亮的俯冲向着下方直刺过来。山本换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从背后抽出剑，火焰一瞬间暴涨起来，沿着他的手臂覆盖了整个剑身，然后在汽车接近山谷的瞬间用力斩向雨燕指明的方向。
　　“咔嚓。”轻微的破裂声中周遭的一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昏暗的光线里，残酷的战场慢慢显露出它的真实面目。

　　泽田纲吉单膝着地跪在山谷中央，鲜血几乎染红了左边衣袖，努力握紧的右手上微弱的橙色火焰一明一灭，单薄的身形看起来摇摇欲坠。
　　“哦，看来你的援兵到了呢，纲吉君～”满地死伤中，那个男人逆光而立，雨水透过慢慢消散的结界打在他干净整洁的白色制服上，轻松甜腻的语气与一整个暗色调的血腥背景格格不入。
　　——白兰。到底是怎样一个强大而危险的对手。

　　他染血的背影深刻地烙印在视网膜上，山本的瞳孔猛然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使出一招逆卷雨，强烈的剑气卷裹着雨幕向前方横扫过去，白兰闪身避开，看起来就像是为了不让雨水弄脏衣服那样随意。
　　下一个瞬间山本已经来到泽田纲吉身边，借着车子的机动力，他手臂一伸揽住他的腰将他扯入车内。顾不上关门，山本猛打方向盘，纲吉被惯性狠狠甩入副驾驶的座位，受伤的左肩撞上玻璃，不由痛苦地低吟出声。

　　“阿纲，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去。”山本收起剑，将油门踩到最大，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中，经过彭格列内部改造过的汽车就像一只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等、等等，”纲吉艰难地回过头。白兰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们逃离的方向，视线相撞的一刹那，他清晰的看到男人唇边漫起残酷的笑意。他动了动唇，无声的说着：“原来彭格列的人并非都像纲吉君那样天真呢～”
　　纲吉心底一寒，明白落在这个人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他费力地去握山本的手，急促道：“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们的人会被全灭的！”

　　“那又如何？”山本反问，语调因为无动于衷而显得陌生，“那些人，彭格列会怎样都好，我只要你活着。”
　　“山本，你在说什么？！”纲吉错愕地看向男人成熟而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曾经觉得山本是守护者里最令人安心的存在，呆在他身边没有压力，仿佛天大的事情都能一笑置之。然而此刻他发觉自己从来也不了解他在想什么，无论是从前说着黑手党游戏的少年，亦或是眼前这个和斯库瓦罗齐名的彭格列剑豪。

　　然后山本回过头来——在汽车终于驶离了危险范围之后。“抱歉，”他说。咧嘴微笑的表情好像又回到从前爽朗的样子，只是眼底沉郁的墨色却愈加浓重，“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顾及太多，能够救出你已经是最大的胜算。”
　　那些染血的残像还固执地停留在视网膜上不肯消去，他反手握住青年冰冷的指尖，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彭格列已经左支右拙了，我们可以失去一切东西，可是阿纲，只要你还在，我们就不会被打败。”

　　“但是……”纲吉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失血而有些晕眩。他明白山本说的都是事实，他和白兰之间的差距过于巨大，即便回去也无非就是多搭上一条性命。然而骨子里的软弱让他无法放下朝夕相处的部下，纲吉攥紧手心，像是在对着无力营救的同伴，又像是在对着山本喃喃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