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倾》月下蝶舞

39、第三十八章

　　哲凝百般无聊，在宫中到处闲逛，忽然停在了承乾宫外，抬头看了看扁额，笑着摇摇头，正想推门而入之时，远远地看到太医正往急忙这里赶，心下好奇，就拦下了太医，问道：＂太医，出了什么事，让您老这么行色匆匆啊．＂太医见是哲凝，连忙行礼：＂凝贵妃吉祥．回禀娘娘，是这么一回事儿，良妃娘娘近两年来身体一直不适，经常召太医入内请脉，近日良妃娘娘玉体欠安，所以臣赶来请脉．＂听完太医的话，哲凝的脸上出现忧色，便跟着太医去探望良妃．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良妃笑着拍拍哲凝的手：＂你就放心吧，反正也就这个样子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呀，你也别操这份儿心了，你自个儿的身子也不是很好，能多休息就多休息吧，我啊，是活不了多久了．咳咳．＂哲凝还没开口说话，屋子里的奴才就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主子，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哲凝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姐姐，无论怎么样，自己的身体很重要，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八阿哥着想啊．＂可惜良妃还是没有熬过这一关．
　　康熙五十年，良妃卫氏在承乾宫病逝，当晚李德全带来了这个消息，皇上当场吐血，而当时在场的和嫔吓得六神无主，急急忙忙召见太医，太医诊断之后说是伤心过度，血液无法回到心脏，导致吐血．和嫔也吓到了，李德全也没办法，也不敢乱做什么决定，只好把皇帝送到了哲凝的储秀宫里．皇帝的脸色很苍白，在皇帝喝了药以后，哲凝就让皇帝睡下了，自己却一直在回忆以前的事情，曾经在塞外，哲凝有一次听到皇帝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说在这里建一座避暑山庄好不好，你向来怕热，以后我们就可以这里避暑，你看怎么样．当时哲凝觉得很迷茫，根本就不知道皇帝在说些什么，看来这些都是他和良妃的回忆，简单却很美好，也可以看出皇帝是真的很爱良妃，只是不明白，既然这么爱对方，又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放手呢．
　　清晨，皇帝从睡梦中醒来，脸上净是泪水，哲凝拿出手帕，轻轻地擦去那些泪水，轻声问道：＂皇上，良妃姐姐的去世，你是不是很伤心？＂皇上猛得抬头，捏紧哲凝的手腕，狠狠地说道：＂不要在朕的面前提到这个女人．＂哲凝苦笑，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嘴硬：＂那么和嫔怎么解释？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她和良妃姐姐长得确几分相似，我不知道皇上昔日为什么要冷落良妃姐姐，但是看到和嫔之后，我就知道皇上你一定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良妃姐姐，就像你纳我为妃一样，一直以来，你也都没有忘记过仁孝皇后一样，所以你才会那么宠爱废太子，因为你觉得你对他存有愧疚，对八阿哥你也一直恩宠有加，也是因为良妃姐姐吧，如果你对她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留恋了，你就不可能还会纳了和嫔来抚慰自己的心伤！＂皇帝怒吼道：＂够了！够了！别再说下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逝者如斯，就让他们安静地去吧！＂是吗，她们的确都已经走了，但是她们却在你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天色很阴暗，让哲凝觉得很不舒服，从太子被废开始的这些年来，各派皇子的明争暗斗就越来越明显和激烈了，而皇上也早已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一切而已，这个时候，哲凝觉得也许四阿哥是明智的，至少他结党并没有被他父亲发现，或者说是他隐藏得很好．
　　太子被复立之后，除了更加变本加厉地结党营私、加大影响皇权的力度以外，还一心想要除掉郑氏．郑氏是个可怜的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不惜顶撞皇上，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那个男人做任何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可结果却遭到了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啊．在太子第一次被废之时，她已经被迫堕胎，也被贬为奴役，这一生也可以说是彻底毁了，可是她还依然无怨无悔，真是一个痴儿啊．
　　＂四哥，这次太子被释放，并再次被册立，母妃在其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四哥想要最终夺得皇位，母妃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更何况她的手中还拥有太宗皇帝和太皇太后的东西，说不定她会用这两样东西去强制皇阿玛改变他最终的想法．＂四阿哥看了看十三，会心地笑了：＂十三弟，你真是长大了不少啊，开始明白这宫廷之中的厉害关系了．母妃的态度的确很重要，但太子被释放，却和母妃没有直接关系，而是皇阿玛他自己的意思，也许皇阿玛还想测试一下，想知道太子知不知道悔改．＂知父莫若子，四阿哥也许真的很了解皇帝，但毕竟天威难测．
　　太子唤来自己身边的侍从，不停地商量着抢夺皇位的方法，却被大阿哥带人逮捕，最终，皇上对他彻底失望，再次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并下达圣旨从今以后不再立太子，将太子胤礽圈禁于咸安宫中．
　　对于自己已经占据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之位，太子始终都不愿意放弃，居然用矾水作书命人送出宫外，让自己的心腹举荐自己当大将军，最后被皇帝发现，那个自荐的人被处死，太子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夜晚，月明星稀，一轮明月高挂当空，可哲凝却怎么都睡不着，不停地翻转着自己的身体，却不想吵醒了身边的皇上．轻轻的，皇帝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哲凝的肩膀上，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夜都深了，怎么还没睡着啊？＂哲凝苦笑着说道：＂我是没有睡意啊，总觉得心里闷闷的，好象心里压了块石头似的．＂皇上抚摩着哲凝的头发：＂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你心烦意乱呐，要不要宣太医进宫来给你把把脉啊．＂哲凝拍拍皇上的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皇上你老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皇帝沉思了一下，旋即就答应了．＂皇上，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很爱良妃姐姐啊，曾经我在乾清宫里看到过她的画像，当时皇上你的托词是那是和嫔的画像．＂皇帝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声线马上降了一个八度：＂你始终都是那么的细心，良妃始终都是朕心里的痛，曾经她是朕生命里的唯一，现在也是，将来也会是，对于和嫔来说，这一切的确是不公平．其实对你，朕也有太多的愧疚，当初要你进宫，也完全是因为你的容貌．＂苦笑，哲凝脸上的表情始终是苦笑，因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所以气氛十分尴尬，也没有人去打破这份寂静．
　　送走要去上早朝的皇帝，哲凝靠在窗边，看着渐渐走远的皇帝，心里默默地想着：皇上，你最爱的人到底是谁，赫舍里皇后、孝昭皇后还是良妃卫氏，你有没有把心分给我一点点，你有没有爱过我，你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你有没有把感情留驻在一个人身上，你宠爱了和嫔那么多年，你是不是真的很爱她，还是一直都把她当替身，而我也是一样的作用，是你用来缅怀另一个人的工具，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