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之榆木难叼（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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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睦来说，楚宁是不同于高洁或是其他女孩子的存在。
自己就像春季的笋，探头探脑地想突破周围的土壤和一米之外的绿茶说一声我喜欢你。却在真正长到可以大方地和绿茶打招呼的时候，想念起一直陪自己的土壤。楚宁就是于睦的土壤，陪他走过岁月却不被放在心上的那一片土壤。
真是一块木头，于睦开始害怕。春笋可以没有绿茶，但少了土壤，如何生存。
纵然他是木头……
奶茶店出来的于睦觉得心里亮堂起来，却又是不安。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调成了静音，楚宁的短信映在屏幕上。灿烂的笑脸边只有一个字，好。
自己发出的等号悬在那条短信上头，于睦突然想扇自己一耳光。
明明就不好。
靠着香樟树，于睦拨了楚宁的号码，响了良久都没人接，最后转为语音信箱。嘟声响起后，于睦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可以收回那条短信吗？
我发现我喜欢你。
我们可以交往吗？
我会对你好……
很多很多话，梗在咽喉说不出，顺着树干坐到草地上，于睦又一次拨出相同的号码，一直等到语音信箱的嘟声响起。
“可以再见一面吗？有些话想对你说。”
忐忑地说完，挂断。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但于睦更想再见楚宁一面，哪怕自己被她千刀万剐也罢，见一面，说出自己才发现的喜欢。他开始体会到楚宁等自己回复的不安和焦急，能不能有这样的魔法，把所有收到的短信变成自己想要的话语，然后光明正大以及死皮赖脸地缠着不放。
草坪旁边的石子路，一对情侣走过，女生拉着男生的手撒娇说要吃冰激凌，却被男生拒绝，“你现在还不能吃，过几天再给你买。”
于睦看着他们离开，女生似乎还在耍赖，最终被男生拉过扣在怀里。
尽职的男朋友。
记得楚宁啃着红豆味的冰激凌眼睛闪着光说，“我希望我以后的男朋友能记住我的生理期，然后贴心地给我买热奶茶，抹茶红豆的。”
那时，于睦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一眼楚宁，“就这么点要求，你男朋友可真容易。”
“那你说说看我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啊！”
于睦准确地报出楚宁上个月来例假的日子，然后听见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纳闷地继续解自己的题，丝毫不知道楚宁的心里已经绽开了花。
因为每次楚宁都会疼，而于睦总会被差遣去买热奶茶，所以，他记得。
把手机塞回裤兜，于睦拍了拍裤子起身，一刹那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回奶茶店。
月底，楚宁的生理期。
于睦提着热奶茶在宿舍下面站着，想用手捂着不让奶茶冷掉，又怕手贪去了奶茶的热度。最后放在怀里裹着，腾出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拨着楚宁的号码。
傻小伙儿。
艾优下楼便看见于睦拧着眉头打电话，那么高大的男生竟然抱着一小杯奶茶，艾优笑了笑走过去，果然两人都是傻瓜。
“给阿宁的？”
“恩，她不接我电话……”于睦低低地说着，委屈又不安，求助的目光传向艾优。
“估计是睡熟了。”提着水壶从于睦身边走过，又回头补了一句，“哭累了就睡着了，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觉得痛吧。”
怔怔的看着艾优离开的背影，于睦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几乎要把奶茶杯挤破，很痛，是心里还是身体，或者，身心都是……
艾优打完水又买完饭回来，于睦依旧站在那里，时间久得连来来去去的外卖师傅都开始和他搭讪。于睦只是礼貌地回着话，幸好外卖师傅也赶时间，收了钱就离开，而他继续站着。
换了一只手提水壶，艾优踱步到几乎成为望妻石的于睦面前，又是一番打量。
少说也有一个多小时了，艾优突然觉得，这两个一根筋的孩子真般配，又有那么一刹那，艾优直觉于睦以后成为被压榨的无产阶级。
“你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儿，我帮你把奶茶带上去吧，阿宁就算醒过来也没力气爬这么好几层的楼梯了。”
艾优说的句句在理，但于睦就是不愿放手，交出奶茶就交出了自己最后的坚持，那么他们的距离会不会就此远离。
“我再等等吧，我一定要见她一面，有些事要说清楚，打我骂我都好，我想亲眼看看她。”
奶茶的温度渐渐接近手的温度，没了暖意，却依旧蛰伏在于睦怀里。
“你有多喜欢阿宁？”
多喜欢……
艾优的问题像一管针扎在于睦的身上，毫无防备。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想到她可能不会继续在我身边就会很慌。”于睦认真地说着，手指摩挲着奶茶杯壁，提及楚宁，心里一阵钝痛，她于自己来说，怎么会只是土壤那么简单，是空气或是阳光？都不是，她是缠在自己身上的菟丝子，早已深入自己的骨髓，纠缠不清，一旦被抽走，自己的灵魂也随之消失。
于睦并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必说毫无意义的对天起誓或者漫天情话，他只会买一杯奶茶帮你捂着，一直捂着。
艾优提着水壶悠哉地踱回寝室，看到楚宁对着手机发呆。
“有块木头在楼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手里奶茶都凉了。”
二十多通未接来电，艾优说的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楚宁心里绞成一团，木头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要不要见他。”
“这看你自己啊，赶紧把午饭吃了，也不知道于同学在楼下傻站了多久，那么大一个小伙儿抱着一杯奶茶，不少姑娘想上去搭讪喂。”
艾优轻描淡写地说着，却把楚宁的心拧得越来越紧。
“他都已经拒绝我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艾优知道答案，却在说出之前一转话锋，“你自己去问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金针菇肉片盖浇饭，楚宁每次都会消灭得干干净净，这一次却怎么嚼都不是味儿，索性合上盖子丢进垃圾桶。
“我下去一会儿。”
艾优看着楚宁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笑意和斜斜照进来阳光融在一起，泛着金色的光。
楚宁很快到宿舍大厅，却在大门前停下，眼神和于睦的相撞，她看见他眸子里的欣喜。一次深呼吸，楚宁推门出去。
走到于睦面前，停下，看着他，一字不说。
“我以为你不会下来见我。”于睦眼里闪着亮光，一字一句跳跃着，伸手递出奶茶，发现已经变凉，“已经凉了，我再给你去买一杯。”
楚宁却止住他缩回的手，拿走奶茶。
“你……还好吗？”于睦问了之后又想抽自己，楚宁的眼睛红肿着，脸色也不好，明摆着的回答就是，很不好。
“你说呢？”楚宁抬头瞪着于睦，有一种想拉着他的手狠狠咬几口的冲动。
“对不起……”
“你就是来说对不起的？好，没关系。”说完转身就要走。
于睦没料到她会就这么转身离开，上前扯住她的臂，一紧张也忘了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听到楚宁喊疼才慌忙松手。
“不是的，我来是想说，我可不可以收回那条短信？”于睦说着，像个认错的孩子，淡淡的红从耳根蔓延到脸上。
楚宁并没有回答，依旧皱眉看着眼前把自己放到一个很卑微的低位的于睦。
“我是说，我……”我喜欢你。
楚宁有一种感觉，于睦接下来说出的话对她很重要，稳着自己的心跳等着下文，却只听到他的呼吸。
“我……”
“麻烦你一句话说完，下面很冷，我要回去了。”
“我想对你好，以后都对你好。”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你一直对我很好不是吗？”
“不一样，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楚宁了解于睦，所以她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对于睦来说，比别人说一句“我喜欢你”更不容易，毕竟，他是一块木头，又蠢又楞的大木头，偏偏自己还喜欢得要死。
并不算情话，楚宁心里的阴霾却烟消云散，如大红豆带来的甜一般在心里散开。可是她想听于睦说那样的话，三个字或是四个字。
“我不懂……”
“……”于睦以为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明白，要他如何说出那句话。
“算了，再见。”
楚宁说着跑上楼，于睦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捧着奶茶回宿舍，楚宁翻着被窝找自己的手机。
“哟，我瞬间觉得我们宿舍的们好神奇啊，某些人出去的时候还是愁眉苦脸的，回来就眉飞色舞了。”艾优忍不住调侃起楚宁，“改天我心情不好了也进出一下这扇门。”
随手捡起一个抱枕丢向艾优，楚宁喝着奶茶发起短信。
“奶茶是冷的喂，你喝了不怕肚子疼？”
“不怕，我疼了有人跟着疼。”楚宁得瑟了。
短信发送成功，收信人，大木头。
乐滋滋地看着手机，楚宁却突然生出一丝不安，“小优，你说，大木头是真的喜欢我吗？我怎么有点慌呢？”
“喜不喜欢你们处着再说呗，至少在我看来，这棵木头若不是喜欢，是绝不会去坑害小姑娘的。”
艾优就是这样，看透一切，然后三言两语给别人心安的点拨。
楚宁钻到被窝痴痴地笑着，一时忘了小腹隐隐的疼。
楼下站着的于睦摸不清楚宁的意思，无措地站着，直到手机响起。
依旧是那张笑脸——批准你进入考察期。不要在楼下站着，丢脸。
对着手机傻笑起来，于睦终于挪了脚步离开，回复也很快传到楚宁的手机，谢谢，我会加油。
榆木难叼，却终究被楚宁这样顽强的菟丝子收服。考察期的于睦会遇到怎样的刁难，而楚宁心里的小不安会不会是两人问题的不断制造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会幸福很久很久，期限未知……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之榆木难叼（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