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谁的深渊（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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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幢别墅临海，海边很冷，别墅的窗口总是能够听到海浪的声音，也能闻到海风的味道，咸咸的，潮潮的，海边真的不远，不远——
沈源踩着沙子，慢慢地走着，她没有穿鞋，光着脚，一步步地走着，身边不远处跟着那位年轻的董事。沈源什么都没有看，只是专注着地面，好像除了这个再也没有让她关注的东西。
“小姐，您把鞋子穿上吧，海水很冷。”年轻的董事，犹豫了好久才说出了这一句话，因为蒋衍一定要让他照顾好她，所以，他不敢有半点的大意。只是，他有些奇怪，明明这个人长的很像很像沈源董事长。
对于那个女孩子，他印象很深刻，只是，这个女孩很像她，除了这满身近乎飘然而去的气质。说起沈源，他不禁觉得惋惜，那么传奇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死去了。
“无妨。”沈源侧头，听着海浪中传来的声音，轻轻一笑，“蒋衍应该是很信任你吧，你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卫董事最小也最聪明的儿子。
“卫嘉然。”卫嘉然清晰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守卫的卫，嘉年华的嘉，自然的然。”
沈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感慨，这个卫嘉然，会是Daume集团新生的主导力量！新的力量，却不会完全被排斥，既保留了该保留的，也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卫嘉然，很好……我记住了。你好跟着蒋衍吧，他会给你的家族从未有过的荣光！”
像是预言一般，沈源不容置疑地说出了这句话。
卫嘉然一愣，这个女孩是在讨好他吗？知道如今蒋衍深信不疑的人就是他，可是，看她的神情淡然，却有些不确定了。讨好他的人，见过不少，可是没有像是她这样子的。
“那么多谢吉言了。”卫嘉然轻轻颔首，该有的礼节一点都没有少。
无风起浪，海上忽然不平静了起来。浪花一浪高过一浪，卫嘉然和沈源的目光同时移向了海上，不知怎的，卫嘉然忽然有些心里不安，不由得看向了女孩，想要叫她，却发现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们该走了，看样子天气不太好……”
海浪声有点大，沈源似乎没有听清楚卫嘉然的呼喊，正在卫嘉然愁眉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二小姐。”来人声音不大，刚好在海浪停歇的片刻，卫嘉然，沈源都听的清清楚楚。卫嘉然认识来人，他是护卫，曾经Daume先生最忠诚的护卫，后来据说留给了沈源。
可是，这个人，居然对这个女孩喊出了——二小姐？
那么沈源呢？她不是死了吗？可是，劳尔怎么会称呼她为二小姐？
不由得，看向了她，只见她一脸的平静，似乎劳尔叫的不是她，可是她却轻轻地说：
“你是来监督我的吗？”
劳尔诧异地看着沈源：“二小姐……”
他实在是不能再说出口，本来就是很残酷的现实，可是私心里说，他却希望她好好的——而且她好像是很厉害，选择海里，也许她能够自救也说不定。
想到了这里，劳尔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定定神：“对不起，二小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但是Daume先生曾经说过……如果蒋衍先生最后难以自控，用尽一切都要得到您，那么您就不能活在世人的眼里……言下之意就是——”
想到了那天，劳尔心里也有些发麻，Daume先生那么喜欢二小姐，可是那天他说的话，却以为他讨论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人，他那天说：
“成也沈源，败也沈源。沈源就是深渊啊，如果她有觉悟，就让她自己决定死去的方式吧。”
卫嘉然彻底愣住了，这个女孩原来就是真的沈源，那个传说中已经死去的沈源，蒋衍费了这么多劲要娶进门的女孩！居然这些人之间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Daume先生真的有这么残忍吗？
“我知道。”轻飘飘地一句话，叹息一声，落入了两人的耳中，那么的渺远，“我早就都知道了。”
什么叫做惊愕，这时候就是了，在自己艰难地说出一切的时候，在旁人惊愕于这个真相的时候，你轻飘飘地来一句，我已经都知道了。
这种尴尬和心痛，怎么说？怎么说？
“对不起了二小姐，当初是我……”劳尔歉意，最后看一眼沈源，咬了咬牙，“劳尔亲自看着二小姐走。”
卫嘉然当然知道劳尔最后眼神诀别的含义，再转头看看沈源一言不发，慢慢地走近了海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不舍，急忙紧跑几步，踏入海中，一把抓住了沈源的胳膊：
“不要！”
沈源微微一愣，回头看着卫嘉然，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阻止她的人，却是这个几面之源的卫嘉然，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冰冷的海水有些刺骨，可是哪里比得上生命流失的痛苦，涨潮的时候到了，海水从两人的脚踝一直涨到了膝盖，然后是大腿，然后是腰际……
直到天色暗了，而海浪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下来，沈源才用空灵的声音说话：
“卫嘉然，谢谢你的心意。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因为集团任何人都无法违背Daume先生……”
卫嘉然固执地没有松手，两人就在这里僵持着，到了最后两人的身体都冰冷的发麻，僵硬的不能动弹——忽然，沈源从卫嘉然手中挣脱了出来，卫嘉然身体依然僵硬，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沈源的身体慢慢沉入了海底，然后慢慢地平静，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怎么的，卫嘉然忽然泪流满面。
这个女孩子，Daume集团最为传奇的一个董事长，她在职紧紧一天。
这个女孩子，被蒋衍抹去生命存在的女孩子，可是却爱在了骨子里。
这个女孩子，曾经多么的风华显盛，可是如今却如此悲凉葬身大海。
*
别墅里的蒋衍，忽然心中一疼，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随手招来人：“卫董事回来了没没有？”
来人谨慎：“先生，还没有。”
蒋衍点点头，难以掩饰掉心里的惶恐，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身边的总管轻轻地说：“先生，海边起风了，浪也很高，要给董事和小姐送件衣服去吗？”
蒋衍点头：“好，去准备吧，我亲自送去。”
总管离开了，蒋衍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海边除了卫董事，还有别的人守着，如果有事的话就会有人来通报的。可是如今却没有，让蒋衍不由得怀疑起来。
卫嘉然并不是不懂分寸的人，肯定不会出问题。只是，为什么觉得心里不安呢？
“先生，晚会在一个小时后可以顺利开始。”佣人走来，恭敬地低头。
“嗯，我知道了。”还是觉得心里不安，蒋衍晃晃脑袋，决定亲自去看看，哪怕是沈源生气，也没有办法了，他真的觉得不安心。
来不及等到总管拿衣服过来了，蒋衍快步走向了海边，奇怪的是每靠近一分，心痛就重过一分，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一路走去，安静无比，他安排的人呢？此刻心里难受，居然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并不在这里。
海边不远，可是蒋衍就算是心里焦急，也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走到海边。
一种怪异的氛围，包围着，蒋衍一眼看到了身体在海里的卫嘉然，他似乎在发愣，可是蒋衍皱皱眉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然后身边不远处有一个黑暗的身影，几乎是一种不存在——倒是很熟悉。
只是，沈源呢？她去了哪里？这个卫嘉然居然玩忽职守，任由沈源离开他的视线！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不由得高声：
“卫嘉然！人呢？”
卫嘉然想要转头，却半点都不能动，只有眼珠子可以僵硬地动一动，目光所及，是冰冷的海水里。蒋衍发现了卫嘉然的不自然，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满眼是灰暗的海水，他这是什么意思？
问他沈源在哪里，他看海做什么？
“海里……”卫嘉然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刚刚亲眼看着沈源就这么消失在自己面前，那样的痛苦和无助简直要淹没了他！
蒋衍一愣，无力地松开了拉着卫嘉然的手，没有不可置信的大喊，没有痛苦的难忍，只是轻轻地问着，不知道是在问谁：
“亲眼看着的吗？”
“是的。”此刻劳尔走了过来，慢慢说，“先生，我只是遵循Daume先生的嘱咐……小姐一向有奇缘，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难道她不会死吗？
“这一天终于来了。”蒋衍讽刺一笑，声音中是低低的绝望，“我一生别无他求，难道连枕边人都不能自己选吗？”
劳尔没有说话，此刻他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空气中传来了蒋衍类似于刚刚沈源的声音，那么的空洞，那么无力，那么的飘渺：“沈源被我下了重药，现在根本是个普通女孩子，连出拳的力气都没有了……是不是，如果我不对她这样，她还有机会……活着？”
晴天霹雳！劳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真的是——活不了了吗？
直到蒋衍离开，他都没有发觉。
卫嘉然的眼泪，再一次扑簌而下，一个大男人，在这个傍晚，流光了他一生所有的眼泪，只是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女孩……
第二天，Daume集团新任董事长迅速发布婚讯，前晚已经同米勒家族小姐订立婚约，七日后举行订婚仪式。
暗中，卫嘉然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寻找海中沈源的遗体，可是却始终找不到，蒋衍知道卫嘉然的做法，可是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说。
直到三年后也没有找到关于沈源的一点点痕迹，卫嘉然忽然停止了寻找，与一个东方女孩，迅速结婚，婚姻美满，一生幸福。
而他的结果也正如沈源所说，极为受到蒋衍重视，卫家成为了休斯顿第二大家族。
三年中，蒋衍将Daume集团发展到了欧洲，甚至亚洲，将事业做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稍后，蒋衍也将自己延迟了两年的婚礼高调举行，似乎是为了弥补米勒小姐，只是，传言蒋衍极为不喜欢米勒小姐，甚至婚后风流之名传遍业内。
就像是沈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谁的深渊（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