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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雅克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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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是以为,只要有心坚持,那么心愿就一定可以实现,相爱的人就一定可以在一起。
岁月荏苒,在物是人非面前,信念是坚定的,只是那一次次的错身而过,一次次的生死攸关,一次次的利益抉择,却有时候让人恍惚。
如同伦敦的天气一般,让人看不到前方。不知道多少个清晨,路人看不清前面的大雾,看不到前行的方向,迷路而走错方向,甚至是发生了车祸?
“她和他闹翻了?”手扶着额头的男人,眉头紧蹙,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卢比也不理会他,喝净一杯酒,径自拔掉酒瓶的塞子,再次斟至半杯,然后饮尽。
他迟疑了,她远在他方,可是心却在这里。
只是因为,她以为,他死了。他死在了蒋衍的手里。
从来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怎么,你有想好吗?”卢比忽然开口,“我只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候帮助我,其他时候,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包括女人——”
男人淡淡地看着卢比,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你没有救过我!”
卢比错愕,过了好久,反应过来,随即哈哈大笑:“哈哈,死过一次的人,终归是不一样!好,你更绝!我没有救过你,一个月前,你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好,那么,告诉我你想怎么做!”男人直指主题。
卢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笑的很是灿烂: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沈源既然已经和他翻脸——那么索性让他一—无—所—有!”
卢比几乎是阴狠般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你以为,如今的蒋衍还是当年那个蒋衍吗?”男人的眼中顿时折射出智慧的亮光,一字一顿,“你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他的眼皮下。”
卢比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自己的同伴,笑了,笃定无比:
“不是只有你,爱着那个女人,蒋衍他同样可以为了你爱的那个女人,付出所有他能付出的!”
这是一场角逐,对手和对手的角逐。
任两个人都明白对手是谁,只是两人却不点破,这没有硝烟的战争始终还是在暗处,并没有摆到台面上来。
集团内部风起云涌,可是表面却是风平浪静,就是因为,两人,都在思忖,不确定,谁也不敢率先成为出头鸟。谁都在等,都在比拼,看谁的耐性更好,看谁的资本更加雄厚,看谁背后的力量更加强大,甚至,比拼看谁的局布的更大,更环环相扣!
“哗啦”玻璃杯的碎响,震撼着两人的耳膜,卢比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继续笑道:
“你不会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会怎么做。我想,蒋衍千万要快点回来,否则,这份礼物,不知道他受得起受不起!”
*
科西嘉岛。
风光依旧迷人,穿过静谧的村庄,碾过安静的道路,吹拂着咸味的海风,空气中有海鲜和植物混合的味道,和德克萨斯州完全不同。
蒋衍深深地呼吸,情不自禁地感叹:
“真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副驾驶座的沈源看了蒋衍一眼,却是不屑,讥讽道:“可惜这里简单的生活配不上你的思维!”
蒋衍丝毫不在意沈源的嘲讽,一边开车一边轻轻叹息:“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而已,美国,这里,或者是别的地方都无所谓。”
风忽然间停止了吹动。
忽然,车内响起了刺耳的电话铃声。
“快接吧,如今蒋衍先生可是不同往日。”沈源偏过头,看向路边。
蒋衍并没有接起电话,过了许久,沈源有些不耐地转过头,却楞住了——她看到的是,蒋衍略带伤痛却温柔的目光。
刺耳的电话铃声,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根本没有停歇的打算。
沈源有些摸不准蒋衍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由得皱皱眉头。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蒋衍一抬手臂,手中的手机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随着一声落水的声音,那刺耳的铃声再也听不见了。
“你——”惊愕于蒋衍的举动,沈源都不知道如何说是好。
车子依旧在平稳地行驶着。
“我们接下来的方向是哪里?阿雅克肖吗?”蒋衍像是旅行者一般,对这里的一切人文地理兴趣颇多。
阿雅克肖,是科西嘉省首府,位于科西嘉岛西岸阿雅克肖湾内,滨地中海,也是曾经拿破仑的故乡。它既是商业中心,也是旅游胜地。蒋衍深知沈源的性子,所以想都不用想,直接来到了阿雅克肖。
慢慢地,随着夜幕的降临,眺望到远处的山丘还有城市,隐隐闪现着光芒。
“据说市镇中心有拿破仑的雕像,传说只要在晚上阿雅克肖灯光最亮的时候向拿破仑顶礼膜拜,他就会帮助膜拜者实现一个愿望——”蒋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
沈源即刻否定:
“骗人,谁告诉你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了,这里的传说故事听退休的老人也讲了不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这么神奇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没有?”蒋衍反问。
“那你怎么知道有?”
“如果我对着他许愿,愿望达成,那么就有了这个传说,怎么,你敢不敢和我打赌?”蒋衍反激沈源。
沈源淡淡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两人的气氛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蒋衍暗暗松了口气,或许沈源这些日子也想开了,并没有那么生气了。
想到了这里,蒋衍心情明媚,转头看向沈源:
“据说这里海鲜不错,怎么要不要招待我?”
沈源听到海鲜,笑的眉毛都是弯弯的,嘴角的酒窝格外迷人:
“马里内拉餐馆很不错,有特色的海鱼,还有可以欣赏到特色的凉水壶!嗯,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很快就可以过去的。”
“看起来,你像是那家餐馆的掮客。”蒋衍笑笑,打转方向盘。
沈源像是在回味着什么,轻轻道:
“我这一个月,隔几天就会去那边吃东西。”
“那老板岂不是和你很熟?”蒋衍随口说道。
“那是,说不定今天去,老板还会请客。”沈源眉眼笑意盈盈,“特别是厨师会特意烹饪好吃的鱼——”
“是啊,你很爱吃鱼,尤其是特色鱼,记得在H市的时候,你几乎吃遍了所有的能吃鱼的地方。”蒋衍似乎带着点宠溺的口气说道。
“我很怀念,当初在H市的日子。”沈源悠悠轻叹,“那个时候的你,像是天空最明亮耀眼的星星……”
蒋衍沉默良久,才道:
“我想,那段日子,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忘怀的记忆。”
无法忘怀,每件事每个人,包括沈源,包括蒋衍,甚至包括那个人。
“是啊,很美。可惜,最美的东西总是跟随着最可怕的危险,沉迷在美梦中,破碎的那天,谁也想不到。”沈源的声音忽然冰凉,像是冬天坚硬的冰。
*
远处迷离的灯光遥遥在望,马里内拉餐馆厨房里的香味似乎都可以闻得到,蒋衍却忽然皱了皱眉头,不安的感觉忽然涌上了心头。
沈源敏锐地注意到了蒋衍的警惕,也警觉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蒋衍眉头忽然皱紧,手腕上的表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几秒钟像是几个世纪一般漫长——忽然蒋衍一个旋身,脚下一踩座位腾空而起,在那一瞬间手臂缠上了沈源细弱的腰肢,向车外一翻,最后脚猛地一蹬,两人的身影远远地抛向了稍远处的水塘。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辆车发出“嘭——嘭——”的巨响,紧随着冲天的火光!
寂静的夜晚,爆炸般的火光,几乎吸引了这里所有人的注意,那几声巨响也从此打破了阿雅克肖多年的平静。
车子在燃烧着,让人无法靠近。闻声赶来的居民只能看到熊熊的火光,消防车救护车呼啸而至——却只有再次爆炸后,残留的汽车遗骸。
恐怕就算是有人,也烧成了灰烬了吧。
*
马里内拉餐馆。
老板是地地道道的阿雅克肖人,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一直未婚娶,只收养了一个儿子。此刻餐馆内客人稀落,只有几个熟客不咸不淡地和老板聊着天。
“嗨,老板。”餐馆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青年人高马大,活像是拳王泰森。
老板亲自和年轻人打着招呼,笑道:
“鲁比亚,今天来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鲁比亚灌了一大口柠檬水,这才心有余悸地说:“我说老板,你在这里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阿雅克肖近年来从未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
鲁比亚认真的语气,引得餐馆内的几位熟客也凑了上前。
老板放下手中的木烤披萨饼,也好奇极了:“鲁比亚,你是在说一个小时前的爆炸吗?”
鲁比亚面色未变,摇摇头,切了一块刚刚烤好的披萨饼,吃了几口,随意扫了一眼餐馆内,有些心不在焉:
“爆炸并无人伤亡,警察并没有在现场找到尸体。”
“这是好事啊!”
……
马内内拉餐馆老板是忠实的信徒,对于生命尤其重视,时间一长,这些熟客也受他的影响,尊崇生命的价值。
他们半个小时前得到的消息是人员伤亡不明,这个时候鲁比亚带来无人伤亡的消息,无疑让这些人心情喜悦。
再次在餐馆中看了一圈,似乎稍稍有些失望,鲁比亚的情绪忽然低落了起来,连说话都懒得了,只是抱了一瓶老板新酿的葡萄酒,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
“老板,今天那位美丽的东方女孩怎么没有到?”一个话题间歇,忽然有一个人提到。
鲁比亚的眼睛忽然一亮,自觉地竖起了耳朵,挺直了后背。
老板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熟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今天照理说她应该来的。”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到,莫非不来了——”鲁比亚忽然插话。
老板笑了,看着认真的鲁比亚:
“应该是不会的,今天她可是预定了两个人的位子,说有朋友到!”
鲁比亚忽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道:
“男的?”
“哈哈,鲁比亚,那么紧张干什么?”老板拍拍鲁比亚的肩膀,意有所至指,法兰西男人天生有浪漫情怀,即使时过中年也不例外,“用中国的话说,她未嫁你未娶,很合适……”
鲁比亚吞下一口红葡萄酒,豪气冲天:
“哪怕是她嫁了,我也抢回来!”
“哇呀呀,我的葡萄酒啊——可不是这么让你浪费的!”老板看鲁比亚如同灌水一般对待他精心酿制的葡萄酒,忍不住心疼地大喊起来。
“哈哈——”餐馆内一阵哈哈大笑声。
……
“怪了,那位沈向来很守时啊,怎么今天现在还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