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十六章-神殿（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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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神殿
微风摇曳着仙株的头颈，黄黄绿绿的此起彼伏，煞是可爱。野生仙株草的香气充盈着鼻孔，人仿佛要轻盈得飞起来。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足有我的肩高的草丛中，虽然前进得并不轻松，心情却怡然自得。身后的随从倒是一个比一个高大，但他们只会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后，不敢逾越一丝半毫。不过，经过我的强制，欢声笑语倒是从没停过。
我回头去瞧了瞧，瞥见了一个熟稔的仙娥楠月，便唤她过来，叫她讲笑话。这楠月一向深得我心，就是多亏了会找乐子的缘故。
她讲了两个笑话，身后的随从比我笑得开心的多。她一脸沮丧，埋怨道：“不好笑吗？”一脸小妾似的撒娇样令我十分受用。
“在重黎那里听过了。而且……”我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大部队，“不能与民同乐，笑话就没了味道。”
“小仙君，你就别再怨了，你让我与你同行，我已经心惊胆战。咱们平日里怎么乐都好，今个是去拜见天后娘娘，那样没规矩的样子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看见了，倒霉的是我们下人！”
我想了想，也对，如此也只能装模作样一回了。
……
一行人直接进了天帝天后的玄白殿，见到依次俯首的华服仙娥，不仅楠月等倒吸了一口气，就连我这个身处尊位的上神都不由得隐隐紧张起来。
我是天后亲生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感到生疏和敬畏，但高处不胜寒，从出生以来，我并没有与天后生活过几日，甚至连服侍我的仙娥，在我看来都比自己的娘亲要和蔼上许多。
“母后，希儿来看您了！”我跪在殿下，眼睛小心翼翼地向上方的凤椅瞟去。
凤椅处传来茶杯碰触的声音，随后，“来人，将这妖孽拿下！”
直到身子被炙热的神力锁住，我才恍然发现自己已成了阶下囚。
“母后！我是希儿啊！您这是做什么！”我奋力挣扎着，但脆弱的丝质衣衫已经有多处被烧得焦黑。“母后！我做错了什么？！”
一瞬间，我看见了凤椅上的高贵女子。她是遥远的，陌生的，满眼的鄙夷。
“妖孽，竟想冒充希儿，果真胆大包天！用炙炎，就地正法！”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一切简直是荒谬！为什么我的亲生母亲会这样对我！为什么她的脸孔在我的印象中那样陌生！为什么会被污蔑为是冒充自己的妖孽！
“母……母……”
钻心的疼痛，身体被压榨地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胸口像被深深插入了一把利刃。
我蜷缩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无比灿烂的阳光将眼皮照得刺痛。
……
“神妃，神妃？哈，终于醒了！”
我疲惫地睁开眼睛，松开了紧紧攥在胸前的手。一对水灵灵的凤眼正欣喜又焦急地望着我，雪梨一般的脸庞两点酒窝，甜美可人。她手中拿着块帕子，在我的额头上擦了又擦。这美人我见过。
“楠月……？”我喃喃叫出她的名字。
她一愣，一抿嘴笑了起来：“神妃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是头一次见面呢！”
是啊，头一次见面。我捂着半边隐隐作痛的脑袋，陷入沉思。
就在我沉思的当，她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木盆，洗净了帕子，又为我倒了杯水。
“神妃刚刚做梦，那副样子真是急死我了。哦，对了，上神在您的经脉中注入了结界脉，今后在天界生活，都不必害怕受不住神力威压了。”
那真的是梦，一个可疑可怕的梦。
太多的问题堆积在脑中，要先理理清楚，再问出口。我谢了她的水，开始整理思绪。
可是她却连连摆手：“楠月是奉上神之命服侍神妃的，以后就是神妃身边最亲近的仙娥。神妃不必这样客气。”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这才想明白哪里别扭。原来是“神妃”的称呼太吓人了。
“快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什么神妃！”
“呃……”她听了，怔在原地。
说不是，倒也不准确。
“这件事比较复杂。简言之，就是我为了救我的朋友，与景曜上神定下了约，就相当于被他……敲诈了一笔。我绝不愿意做什么神妃，你千万别这样叫我了！”
“那……要怎样称呼神——称呼你呢？”
我见她一脸无辜地折磨着她的裙角，很为难的样子，便道：“叫笙儿就好，楠月是姐姐吧？”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猜我多少岁？”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她来。楠月身量窈窕，个子不高不矮，看起来像是凡间的江南女子。眉眼是神仙惯有的美，虽然比不上琼淼和思容的那种惊艳，比起此时站在屋中的其他仙娥，真是精致得多。不仅有弱柳扶风之美，而且亲切大方，楚楚动人。
不过，神仙的年龄总是可以超乎你的想象。我大胆猜测：“难道……两千岁？”
“哈哈哈！”她满意而自豪地拍着手，“我只记得我已经一万多岁了，具体都记不清了呢！”
我张着嘴巴赞叹了几句。果然不够大胆。
她笑得虽不狂野，但银铃般的嗓音一下子就与屋内其他低眉顺眼的仙娥形成了鲜明对比。看样子，她的地位比较高。
“楠月，我现在只记得，我在栖霞山顶上晕了过去，醒过来就是现在这副光景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倒是不客气，干脆坐在了我的床上。我见她八面玲珑的样子，想必是知道怎样相处才能让我顺心。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都尉司的几个人将你送进神殿以后，上神就安排我来照顾你。你一直昏迷不醒，一边发高烧一边说梦话，还断断续续地吐血，真是把我急坏了。当天晚上上神亲自来为你疗伤，我自然被赶出了屋子，什么也没看见。”
“他、他给我疗伤？！”
“是啊，所以上神很在乎你呢。”
我不置可否。如今，对他这个人，我一丁点也看不懂。我这副样子完全是拜他所赐，而救我回来的那个人还是他。
“上神那一晚上都留在这房里，第二天清早出门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红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甚至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了。”
我知道她说这番话的用意，也知道这时她正在琢磨我的心思，当然，如果我可以告诉她我的困惑，也许她会更开心。更有甚者，她就是景曜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我的言行和不老实都会被报告上去？不过，就算我再无心，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早已经乱成一团乱麻了。
“这里是神殿？”
她点点头，“天界景阳神殿。这里是毓园，其实……应该是神妃的住所。”
“一般关人质的地方在哪？”
“人、人质？”
她显然以为我又开始发烧了。
“我就是为了救人质才会答应和他成亲的呀！”
“唔……”她托着下巴想了一阵，吞吞吐吐地说：“你……确定是上神关的……人质？”
“这怎么会弄错？况且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她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似乎不确定我的意识是否还清醒。
“上神会抓人质？我活了一万余年，在景阳神殿几千年，上神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我差点笑出声来。
“看来楠月你也不清楚了？”
她摇摇头，眼睛一转，又问：“上神为什么要抓人质？有什么难办的事吗？”
我心中一绞，垂下了头。她见状连忙起身紧张道：“别见怪，是我逾越了！”
我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让她真正成为我的朋友还需要一些时日。我拉她坐下，“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一想起那件事就觉得扑朔迷离。景曜和我的师父暮久有恩怨，如果不是景曜的卑鄙作为，我也不会被迫上天界。”
我握了握她的手，“楠月，我很乱，也很累，能不能陪我静静？现下我只愿景曜达成承诺，之后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我靠在她的肩上，两人一同围了一张被子。楠月将其他仙娥支了出去，只留下我们二人。
我第一次以试探的方式去接近一个人，倍感笨拙，但我已没有练习的机会。
我一直没有忘记师父为我留下的最后几句话。作为徒儿，我会听他的，作为爱人，我要为了他撑下去。不要向任何人示弱，不被任何人欺负，尽管只剩下我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十六章-神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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