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七章-登顶（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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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开始攀爬时并不觉得异样，只是荆棘便生、山石光滑而已，这却也难不倒我们。师父让我走在前，他在后面相护。
不久，我就再不关心脚下。这山上看去险峻，实际上却仁慈得很，岩缝中常有滋出的高山植物，我们抓住植物，凭借灵力，并不十分费力。况且山中风景大好，就算仅仅铆足了劲儿深吸两口，都是满心欢然充斥之感。
“笙儿，怎么停下了？”
我向后做了一个“肃静”的手势，伸长了躯体，向上张望。
在我的头顶左边的枣树后面，有一对圆圆亮亮的黄色眼睛。我定睛一看，那双眼睛的主人竟是一只漂亮的小猴子。粉色的桃心脸，雪白泛金的短短毛发十分可爱，身后又细又长的尾巴立起来高过头顶，尾端卷成了一圈一圈，滑稽得很。
我好奇心大胜，向它打了个招呼。它身体一直，眼睛张得更大了。
“哈哈，师父，快看这小雪猴，咱们杏花村的猴子跟它一比都成了破落户！”
师父一把拽住我的手，喝道：“千万别看它的眼睛！”
我大惊，下意识回了头，还没等我想明白师父那句话的意思，就已经对上了那一双黄色的圆眼。顿时心中一凉。那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盘子一般大小，摄住了我的四肢，令我无法动弹。
我怕得忘记了呼吸，意识渐渐走远，焦急地想要挣脱，可全身根本不受我的控制。那双眼睛似乎越来越大，我满脑子都是明黄色的东西，却不知那是什么，只得缓缓融入其中，任它将我吞噬。
陡然间，背后一阵剧痛，将我从满眼的黄色中推了出来。
我的脑袋撞在身前的岩石上，啃了一嘴泥。
“呸呸呸！师父，那是什么东西啊！”
我长了心眼，小心地偏头去看，只见一抹雪白迅速逃进远处的树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撑起身体，才发现满身的骨头节都像磨着砂子似的疼。
“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它刚要吸你的精气，全身松散作痛是对你的警告。”
吸精气？这不是妖精对凡人经常作的事情吗？妖精用各种手段将凡人迷倒或弄晕，吸精气实际上就是吸取生命力。我们可以将精气化为妖力，而倒霉的凡人会迅速变老死掉，白白少活几十年。
我吃惊不已，我向来本分，没吸过精气，没想到差点反被吸。这北岳仙境难道会有妖精？还是吸妖精精气的高级妖？
“那是只小猴仙。这山上神力四溢，动植物不知不觉就成了仙。它本是只雪猴，看样子现在刚成仙不久，智力不高，没有人身，见到妖精便本能地攻击。你别觉得奇怪，吸精气并不是妖精的专长，其实神仙也会的，只是处于身份，不屑去做而已。”
这便是了，这家伙并无智力，于是百无禁忌。刚刚还以为它天真无邪，虽感知到他身上带有神力，却默认了神仙都是善良的，不想它竟早就盘算着要杀我了，不禁后怕。
师父惩罚似的拍了下我的脑袋，“叫你多加小心，你都当耳旁风。刚刚若不是我将你强行推出幻境，你早被它吸光了精气。若是没了妖力还可以找回来，精气没了你就没命了！”
“咦，幻境？我刚刚只觉得眼前都是黄色，那就是幻境？”
“你看到的，是它脑子里为你制造的。据我所知，不同动物修成仙后招数也不同，那猴子似乎就利用眼睛了。不过，那它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你自是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即便是这样，不靠外力，你仍逃不出。”
我正在心说万幸，有师父在就是好，他却继续道：“这雪猴还只是山上的虾兵蟹将，你若不留神招惹到什么鹤仙、麒麟神兽之类，天时地利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我也不能保你周全。”
我打了个冷噤。想到儿时，爹爹常用麒麟神兽吓唬我，便暗觉走运，幸亏遇上的只是个笨家伙。绝不能再掉以轻心才是。
我刚回头想对师父保证，再也不要他操心，就见他脸色煞白，嘴唇龟裂，爆出丝丝血印。我害怕得一屁股坐在了山石上。
“没事，我为你做了个结界，神力消耗了些，刚刚又急火攻心，有些不畅而已。你快爬，这里的神力对我是绝佳的疗伤环境，对你就危险了。”
结界……
我忙骂自己愚钝。北岳山中的神力可不是我这不精进的小妖承受得起的，若凭我自己，早就被这片天地同化得灰飞烟灭，哪里还能这样生龙活虎？师父趁我不注意做了结界保护我，却不知这一路上，他为了修补不断消散的结界费了多少心力。
我只有尽快攀爬，不再给师父添麻烦。
随着高度的增加，身边的树木变得更低矮更稀少。刚刚还能有些山枣树，现在已经遇不到一棵，大块大块的裸岩经受了几万年的风吹雨打，变得滑溜溜，行动越来越艰难。我只能扒住岩缝、抓住些生得凄苦的矮松前行，更不敢低头向山下望。
这山上奇怪的是真不少。我住在南方，不太适应如此高度，胸中已有些压抑。但身边仍不时出现巴掌大的斑纹蝴蝶。这样的高度，还有蝴蝶生存？那必是蝴蝶仙了。
我已经筋疲力尽，忍着酸痛和麻木。眼风向上一扫，却见一小片平地，喜得我几乎大叫起来。一瞬间全身充满了力量，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那片救命的平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师父紧跟着爬了上来，却并没有像我一样放松，四顾之后，眯起了眼睛，喃喃道：“重黎这老家伙，不是最讨厌奇淫巧术吗？什么时候……”
我才懒得答理什么重不重黎，但师父却唤我道：“笙儿，你看看这地方。”
我懒懒地翻了个身，当我见识到眼前景象，却再也无法平静。
“师父，这莫非是……奇门遁甲？！”
看到师父眼中赞赏的神色，我身子一软，彻底摊在了地上。还是让我遭遇麒麟神兽吧！
我在杏花村生活的短短一百六十年，虽然没练就一身好妖法，炼丹也说不上精通，但却从师父那里学到了不少“旁门左道”的常识。
曾有一阵，我对九宫八卦十分感兴趣，师父便送了我一卷古书，奈何我这懒散不成大器的性子，看了不到一半便扔在一边再也不理。那卷书，讲的便是这奇门遁甲。
相传，奇门遁甲是九天玄女传给黄帝称霸凡间的玄黄奇术，其内涵之广博，可以在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领域中运用，以成奇效。
老祖宗传下来的学问深奥晦涩，到如今，我只记得三奇：乙、丙、丁；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六遁甲：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就用这三奇八门六遁甲，按照不同的风水制宜，基本阵法就可变幻出九九八十一种。
眼前这阵是用山石和高山野松幻化而成。这里已是这座山峰的极高出，我和师父所处之地原来并不是一小块平地，而是围绕山峰开辟出的环山平台。虽是山峰，却仍开阔，三人高四人合抱的巨大石碑等距地围了山崖一圈，我们便正处于两座石碑的正中。我虽不敢四处走动，但想来，环绕的石碑定有八座无疑。
山峰也被削成一块更高些的平地，我们并不敢轻举妄动，从这里仰视上去，可见也在周边摆了石碑，似乎是小些，但位置刚好与大石碑错开，其他的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曾听过的历史故事中出现过阵战，可惜我不喜欢兵法，便不慎留意破解之法，之记得似乎有一句滑稽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什么的话，就像符咒一样，精巧利用便可破阵。
再者，凡人用奇门遁甲行八卦阵，可惑乱人心，大战时成为移动迷宫，出奇制胜；若是用在墓中，更是逃都逃不掉。眼前这阵，虽并不花哨，却显然是动用了神力，到底有多神奇，就更难以揣度了。我无奈地看看师父，他背着手边四顾边凝思。
我想起小公子说过，他的家就在这山顶，当时从下面看去，山顶被云雾遮得丁点不剩，根本看不到这玄机，更不会知道，这并不是山顶。对面向西北和西南方向，各有一处山梁，过了山梁，可以远远望见更高处，两边皆直插如云。
我心中大汗，就算能过了这奇门遁甲阵，还不知那两座山峰上会不会仍有机关，退一步想，那两边，到底要走哪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七章-登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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