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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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田樱彻夜未眠，日间的种种在脑海里总是反复重现挥之不去，到了天色发白才迷迷糊糊睡着，却又做起了噩梦，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那个令她不堪回首的那一夜，衣衫褴褛的自己被辛越从那畜生身下一把扯出，旁边的凌卫玩味的眼神不停扫视着她，嗤笑道：“师兄，我当你是有什么大事才将重任置之不顾，不想只是为了这个下作的婊子？”正当她拽住辛越想大声反驳自己不是，辛越却又变成了聂金环，她一脸厌恶，口中恶狠狠说道：“就凭你这个下贱货也想勾引大师兄？我杀了你！”寒光乍闪，她提起手中长剑端端刺进自己的胸膛。
“啊——！”田樱翻身坐起，惊恐四顾，见自己仍是好好睡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在床上呆坐了良久这才起身。
曙光渐明，山林间晨风微拂，田樱站在院中，闭了眼，张开双臂，让自己静静沐浴在轻风晨曦中，神智逐渐清明，终于下定要离开冰月谷的决心。
主意打定，她梳洗完也不做饭来吃，抱着晾晒好的衣物径直朝辛越的住处——洗心庐而去。
绕过山坳，走过清水石桥，拾阶而上进了半山坡上的竹林，透过眼前这片青翠，田樱远远瞧着掩映在竹林间的那座竹楼，想着自己即将离开心里有些难过。
她站在篱笆院外踌躇了半晌才推门进院，此时已近辰时，他练完功也该回来了吧？
“不准进！”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将田樱吓了一跳，回身只见聂金环阴沉着脸大步走来，也不言语，拽了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四师姐，我……”田樱张口正想发问，聂金环已经松开了手，用力将她向外一推，冷声道：“谷主正与大师兄说话，不容外人偷听！”
田樱脸色发白，低声道：“我只是来送衣物的。”
聂金环一把夺过她手中紧抱着的衣物，冷嗤道：“省省吧。”
田樱见她要走，急忙上前两步，“师姐，我……”话未出口，聂金环突发一掌当胸袭来，骇得她慌忙后退，眼见那一掌就要打中胸口，聂金环又突然收了手，恨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师姐’？这也是你能叫得的？”她瞟了一眼愣怔着的田樱，见她清秀眉眼中隐露忧伤，竟有些让人楚楚生怜的模样，想着昨天凌卫与沐紫嫣还为了她交手，心中对她的厌恶又陡然升级，“你也安分点，有事没事都少往这儿跑！”
田樱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紧握在一起的手越绞越紧，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她不敢抬头，咬着牙等眼中湿意渐消这才抬头说话：“我要回家乡去了，此次是来向大公子辞行。”
聂金环冷笑道：“你本就不是我冰月谷的人，自行离开也就是了，用不着向谁辞行，何况谷中谷主为尊，你怎么偏偏来向大师兄辞行？怕是你另有企图吧！”
面对聂金环的羞辱田樱心如刀绞，果然自己不论怎么做，在他们的眼中也落不下一个好来，看着聂金环轻蔑讥讽的眼神，她的心一点点沉沦，如此还有什么好说？她默不作声，转身疾步离去。
眼前一切被泪水模糊，满脑子都是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和讥讽的话语，她越走越快，最后干脆飞奔了起来，她只想逃得远远的，最好是天涯海角再也不见！
目送田樱仓皇离去，聂金环“扑哧”一笑，得意的回转身重新进了洗心庐。刚走进院子，她就见谷主在辛越的陪同下从竹楼走了出来，急忙敛神迎了上去。
冰月谷谷主身穿滚着银边的黑袍，须发银白已近古稀，举手投足气定神闲威严自生。他的目光扫过聂金环，淡淡问道：“适才与你说话的是何人？”
聂金环恭敬答道：“是婢女来给大师兄送浆洗好的衣物，因谷主在此，弟子不敢让她靠近，所以将她打发走了。”
“是不是五年前辛越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冰月谷主饶有兴趣，回头看着辛越，继续问道：“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聂金环见辛越不语，急忙答话：“她叫田樱。”
“田樱？”谷主的神情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对聂金环说道：“丁家堡任务颇为棘手，好在你们齐心竭力，虽然完成得不算完美，不过东家满意，我也不多责难大家了，放你们好好歇息两日。”
聂金环连声应诺，瞧得他们似乎还有话说，只得将衣物交给辛越，自己告辞先行离开。
待得聂金环走远，冰月谷主脸色微沉，语气生硬：“我再三言之——勿动情欲，你倒将她留在了身边？”
“弟子谨记于心，断不敢违背师命，”辛越躬身长揖，认真答道：“她只是做个婢女，于我没有其他。”
谷主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果真如此才好，你要记得你与他们不同，肩负重任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就是万劫不复！”说到这，他语气一顿，又道：“你去思过崖面壁两日，好好想想。”
“弟子遵命！”
辛越走后，冰月谷主思忖良久，将潜伏在洗心庐周围的暗哨唤出，仔细问过辛越的日常起居，这才悠然步出竹林。
见他出来，一直守在外间的贴身暗哨仇九现身相迎。
谷主面无表情，吩咐道：“你将田樱带来见我，记住悄然行事，万不可让人发觉。”
仇九领命离去，少时就将昏迷不醒的田樱带到了听雪崖。
谷主站在榻前久久凝视这个少女，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半晌突然伸手去解田樱的衣衫。
“谷主……”仇九微讶。
谷主迟疑了一下，终是收手，冷声道：“从现在开始，叫两个人盯着她，切不可声张。”
仇九应诺，抱了田樱原路将她送了回去。
昏睡的田樱是被沐紫嫣叫醒的，起来才知道已经过了午时，不由奇怪这一觉怎么如此好睡，竟然连梦都没一个。
沐紫嫣急切道：“赶紧梳洗将衣衫换了，谷主要见你。”
“啊？”田樱吃了一惊，自己来谷已经五年，冰月谷主从未传见，因此谷中也没将她当成谷中的人，今日怎么突然传见莫非是聂金环将自己要离开的事禀报了上去，以致谷主亲自追究？
她心里百转千回始终捋不出头绪，只得简单梳洗换了衣衫随沐紫嫣向听雪崖走去。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话，到了听雪崖，进了冰月谷主居住的碧荷居门外，沐紫嫣才低声叮嘱她小心应对。田樱跟在沐紫嫣身后进了花厅，见凌卫、聂金环与秦熹也在场，不免心中惴惴。而那三人见到她也是神色惊讶，皆是向沐紫嫣投去询问的眼神，沐紫嫣也是不明白谷主用意，只是皱眉摇了摇头。
花厅内无人言语，顿时陷入异样的寂静，众人异样的目光时不时扫过田樱，令她浑身不自在，只好将头低了又低，尽量不去理会。
等了约半盏茶的工夫，冰月谷主大步而来，众人急忙拱手拜见。
“罢了，”冰月谷主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隐在沐紫嫣身后的田樱，不动声色的说道：“今天将你们都传唤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前几个月老夫闭关以致耽误了一些谷中事务，今日趁你们齐整，一并整理整理。”
既是整理谷中事务，为何身为大弟子的辛越没有现身，反倒是将一个不相干的田樱传了来？众人不明就里，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田樱提心吊胆站在一旁，听着冰月谷主与弟子们有问有答整理着积压下的事务，竟是与自己毫不相干，不由疑窦丛生，正胡乱揣测中，突听谷主提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敛神仔细听。
“田樱，你来冰月谷几年了？”谷主语气淡然，端了茶盏吹开浮叶轻呷了一口茶。
田樱站出来，敛眉轻声答道：“五年了。”
“哼！”谷主冷哼了一声，将手中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放：“为何尔等没来禀报？”
咦？这是怎么了？凌卫暗暗称奇，回想当时大师兄带这丫头回来时，谷主也没问过一个字，五年来更是不闻不问的，今日却怎么如此郑重其事？难道这丫头身上有什么重大机密？一念到此，他猛然回神，若是自己昨日得逞，不仅坏了谷主大事，搞不好还得将自己卷进去！
聂金环也是心惊，她不知道上午在洗心庐外自己和田樱的对话，谷主到底听了多少，难道是大师兄向他老人家求情恳请留下田樱？若真是如此，今后自己不是落不到好来？
沐紫嫣暗暗松了口气，听谷主口气似乎有要留下田樱的意思，若真是如此，凌师兄就不会再因昨日之事记恨自己，师门情谊也能保全，更不会再叫她左右为难了。
三人心思都是百转千回，却都没想到一块儿，更不知如何作答才能让谷主满意，只好都默不作声。
谷主早料到这些弟子不会作答，他这样做就是做戏给田樱看，又等了片刻，清了清嗓子，又说道：“这丫头身世仇九已经禀报过了，眼下来谷邀约任务的越来越多，只你们师兄妹五人难以全面应对，我看是时候增加力量了。”
“谷主，”秦熹上前一步：“前年谷主派我在民间选拔的人才现在已经练得有几分火候了，是不是现在……”
“不忙，”谷主皱眉道：“那些暂时不动，再多练几年再说，眼下有件大事需要用人。”
一直没吭声的凌卫大步迈出，朗声道：“弟子愿为谷主分忧。”
“弟子也愿！”聂金环自然不甘人后。
沐紫嫣正踌躇间，只听谷主笑道：“这个人只能是田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