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过去和现在和未来的手札（网王）》猫小碧

2、Part B

　　Part B

　　到达青春学园的时候，是上午的十点五十分左右。还是上课时间，走进校门就只看到操场上有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在跑动，秋天的风吹落了很多叶子在地上，干燥的黄颜色看起来很温暖，不二用脚踩碎落叶，然后被手塚抓住胳膊。

　　“打扫起来会很困难的，不要给孩子们添麻烦。”手塚抬起手按在了鼻梁上，好像是想要推一推眼镜，但是直到手指摸到了皮肤，他好像才刚刚发现鼻梁上面什么都没有，那两根长长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挠鼻头的动作。

　　不二“噗嗤”地笑了出来，然后说：“手塚君戴隐形眼镜的样子很好看嘛。”

　　好像有一点不好意思，手塚干咳了一声：“今天原本有一点事情。”

　　那么为什么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办那件事呢？不二又看了一眼那双戴了隐形眼镜，于是失去了熟悉的形状的眼睛，没有问出那句话。他抬起头看着远处新建的那栋教学楼说：“我要先去取我需要的材料，然后一起去拜访老师们，怎么样？”

　　手塚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但是已经迈步向不二的第一个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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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资料，其实应该让学校的负责人送去公司才对。但是因为是国中时候的母校，不二还是亲自来取了，这让现在的校长很有一点受宠若惊。当得知不二接下来想要去拜访国中时候曾经任教的老师们，校长非常热情地亲自带领两名青春学园的OB在学校里逛了一大圈，拜访了所有曾经和不二和手塚有交集的老师们。

　　所以当他们走出校园大门的时候，不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

　　啊，还不如不来……不二想着，侧过头看着手塚也有疲惫的样子，笑：“其实应该直接去龙崎教练家里拜访的。”

　　当年在学校里，最熟悉最亲近的老师就是龙崎教练。被队友们称为“老太婆”的教练，早已经在五年前就退休了，虽然还会不时过来指点一下青学的网球部，不过想要和教练见面叙旧，青春学园的校舍并不是适合的地方。

　　这样说着，不二忽然有些期待起来：“呐，手塚君这次回来，有没有探望过堇姐？不如一起去吧。乾的话现在不在东京，大石好像最近很忙的样子，阿桃是一定会去的，或者还可以问一下英二和阿隆有没有时间……”

　　“不……”有些突兀的，走在身边的人说出了拒绝的话，然后手塚停下脚步，脸上出现了少见的错愕，甚至是有一点点惊慌，好像他自己也没有意料到自己会打断不二的话，并且表达拒绝的意思。不二也有些失措了，他想，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在现在的手塚面前，是不是不应该提到网球的事情？

　　手塚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如果你有意向去拜访教练，那么替我向她问好。我最近也在忙一些事情……不能亲身去拜访，实在是很抱歉的一件事情。”

　　不二看着他用严肃认真的表情说着解释的话，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对着面前这个人大喊——把自己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都直白地喊出来。

　　让他知道自己的确是觉得对不起他，的确是想要弥补。

　　让他知道接受朋友的好意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还是有人在惦念着你。

　　让他知道在日本一直都有牵挂他的人，不止是他的父母家人。

　　让他知道大家都愿意为他做一点什么，不论他会不会继续打职网。

　　让他知道做人也应该坦诚一点，如果真的不想要别人一直保持着曾经的愧疚，那么就大声说“我不会因为那件事而怨恨你”，或者就算是说“那是你的错你应该忏悔”也比现在这样隐晦地暗示更加让人能够放下心里的负担。

　　最终不二没有说那些话，他知道那些话其实已经晚了很多年。如果在当初，在几年前最后一次在青学网球部的聚会上看到手塚的时候，在那时候就对带上了一些沉郁的他说了这些话，可能现在的手塚不会是这样的……光华尽失，但是，现在是真的晚了。

　　但是作为朋友，作为曾经最了解彼此的朋友……不二觉得，这一生他或许都不会更加努力地这样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想着自己的每一个用词，是否确切，但是又不能确定。

　　他慢慢地说：“即便是毕业很多年，但是青学的大家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手塚君为什么不能试着不要用那么疏远客气的态度来对待最好的朋友们呢？大家都很想念手塚君……”

　　话只说了一个开头而已，但是嘴唇上被放置了一根手指。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不二惊讶地合紧了双唇，然后他才想起这个动作真正的意思，其实也是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

　　难道说……是真的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吗？

　　或者说……是真的没有那么亲近所以不能说这样的话？

　　还是说……是真的小看了这个男人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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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出封缄动作的手塚低头看着不二的眼睛，神情严肃，就像是国三那年作为部长训话时最常见的表情。

　　直到不二心里叹息着断定自己真的错估了现在的手塚，真的是说了伤害对方的话，他才收回了手指，用毫无表情的脸说着调侃的话：“如果说生疏客气的话——就算是七年没有见过面，不二，你也不应该用手塚‘君’来称呼我吧？很久以前，我们就互称姓名了。”

　　不二是真的吃惊了，他有些讷讷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他忍不住笑了，觉得终于能够有一点放松下来。又看了一眼手塚，那张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睛里的神采很柔和，应该是……心情不错的吧。

　　“呐……”不二想了想，决定自己不能够在口头上吃亏，于是说，“部长大人是不满意我对你的称呼，所以才一直这样冷淡的嘛。那么可就要更尊敬部长大人了。”

　　“啊。”手塚发出赞同的单音，把手插．进了上衣口袋，继续朝前走去。

　　不二抱着装资料的袋子走在后面，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却被人行道上的零星落叶吸引了注意力。那大约是从某家某院的树上吹落下来，有黄色的也有红色的，不二低着头，看到某一片红叶比起其他的叶子都要精致一些，就蹲下．身捡起来。

　　或者可以做一片树叶书签。不二想起书房里放着的整整一盒子红的黄的绿的树叶书签，不是珍贵的东西，但是看起来就很有情趣，可惜没有任何一枚是他自己做的。

　　仅仅是羡慕别人的手巧是不行的啊……不二把树叶夹进了资料袋里两叠资料当中，抬起头，看到手塚站在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好像是在等他。

　　“不好意思咯……”不二笑着说，“看到了很好看的叶子，就捡起来了。”

　　“啊。”手塚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然后说，“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计划啊……”不二想了想，把资料换到左手抱着，右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拿出备忘录，看着今天的行程，“啊，接下来还要向公司的老板汇报一些事情，然后……下午有一点私事……手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一起吗？”

　　被这样问了，手塚反而沉默了。安静的街道上只有脚步声和偶尔踩踏落叶的声响，不二意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如果真的是有什么请求的话，应该还是真的不太好开口。

　　就算当年真的很亲近，但是毕竟也有七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过联络。

　　不过，更有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请求……不二看着手塚的侧脸，那样的神情，虽然是犹豫的，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想要说什么非常紧要的事情。

　　果然，当手塚终于开口的时候，他说：“午饭一起吗？”

作者有话说

　　各种颓废无力……以及，原来木有推文，真的木有人看啊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