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标题无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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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转过身，伊昕借由外头的光看到乔楚的脸，但仅仅是一瞬，甚至来不及瞧清楚，就说，就说，“我去点灯。”
被他拉着走不开，伊昕此时因他奇怪的沉默而忘掉了惊诧，窗外头的电闪雷鸣偶然映入室内，将一片昏暗照亮，如此反复她也终于适应黑暗，看清外室地上的黑影是一个人。那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所着衣裳她再熟悉不过。
“小翠！”她惊呼，想要过去却被乔楚的手死死挡着，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开，哀求，“你让我过去看看，求求你。”
乔楚摇头，罔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在怀里，把她的视线挡着。这般亲昵的动作，如今在伊昕看来是可怕的，她听见风声雨声以及隐埋其中的怪异声响，眼前却因乔楚的阻挡而变得一片黑暗，一股深深的恐惧在心中蔓延。
“放开我！”以前对他相信都因小翠的生死未明而消失殆尽，伊昕只想看看怎么一回事，靠着天生神力，乔楚要制止她还是要费一些功夫，一时不慎被她钻了空子挣脱溜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跑过去，伊昕就吓呆了。
上次那个黑衣人正从小翠身上拔下刀，鲜血在地上蔓延，甚至将尸体用脚翻了过来再踹了两下，似是翻找什么。对于伊昕直勾勾的视线，黑衣人诡异一笑，此刻闪电照亮了他的脸，分外可怖，不过一瞬脚下已经向她踏出三步。
伊昕反应过来，正要逃跑，一转身对上乔楚，忽的全身发冷。出路被家具和他们挡着，伊昕进退两难，慌忙想着能怎么逃跑找人求救。
“她到底知道多少？”黑衣人拖着刀划出一片血路，不紧不慢说。
摇摇头，乔楚看着她，话语中带有一丝疑惑，“……我不知道。”
“那……杀了她，万无一失。”黑衣人继续道，“从小到大，在她面前露出过多少破绽，你还记得吗？”
“乔楚，你……”伊昕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是在讨论是否要她的命。从小到大，她把乔楚当做跟亲人一样亲的人，比父母陪伴自己更多，对自己更温柔更常笑的人。可是，在亲眼所见他的师父将自己贴身丫鬟杀掉之后，她还能有什么怀疑？
求生的本能让伊昕忽然有了勇气，当下想到比起踌躇不定的乔楚，她更应该防的是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慢慢转身，伊昕装作惊恐地看住黑衣人，发抖不止，等黑衣人似是无聊地把玩起大刀时，以最快的速度将右侧的桌子死命扔了过去，再向空出的地方跑去，希望从窗子跳出。
无奈，她仅仅走了两步，就被乔楚抓着了手，任她拳打脚踢都是白费力气，被逼急后也顾不了这么多，大喊：“救命！救命！”
她的嘶声呼喊被狂风骤雨淹没，绝望之时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咳嗽两声便浑身无力，声音骤然微弱起来，直挺挺地倒下，脑袋实实在在撞了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要躬身查看的人影，口中呼喊不停，“别……别……过来。”
最后只感觉到她的手被抬起，伊昕不甘心地歪头晕倒。
她陷入一个冗长的梦，怎么也挣扎不出。
就像置身于天空之上，她瞧着儿时的自己和乔楚嬉笑玩闹，往日代表乐趣的地方与玩具在她眼中都成了最可怕的利器——纸鸢的线可以将她活活勒死，那个尖锐的石头只需一划便可然她血流不止，冰冷的湖水下头有无数只手在等着将她拉下去……
在小小的乔楚给儿时的自己从外头带来的小吃食时，她大喊：“别，别吃！”
徒劳无功。
猛然惊醒，她坐起身来看定定盯着她的乔楚，害怕地往床的角落缩，偷偷打量起周遭。这是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只有一扇窗子，从中能看见高高悬挂的酒旗在风中飘扬，除了她躺着的床榻，只有一桌一椅，略为简陋，掉漆十分严重。
“还是等不发烧再想逃跑吧。”乔楚起身给她倒了杯茶，等她充分犹豫接过后，想要伸手复又垂手下去，勉力一笑，“你探探额头，看看烫不烫。”
口干舌燥的伊昕果然瞧见了跌落在被子上的毛巾，将水喝下，摸了摸额前，滚烫。
“我……”她开口，却惊恐发现嗓子嘶哑，说出的竟是含糊不清的字。
乔楚接过她喝完的茶杯，说，“抱歉。”
沉默，伊昕不再做无意义的事情，本想逃跑却带病在身，想要求情却有口难言，横竖都得呆在这个地方，她不如好好休息。想到这儿，她再次躺下，用被子包好自己，想着睡一觉出一身汗就有力气了。
耳边传来些水声后，伊昕感觉额头一股清凉之意，头晕霎时好转许多，猛地睁眼，却见乔楚帮她敷上冷水布巾，再帮她擦去汗水，认真细致。
“为什么。”伊昕用口型问。
他的眼睛终于看向她，平静无波，其中她的倒影分外清晰。
“为什么。”伊昕再次开口，用气息道出这一疑问。
意料之中的沉默以对，伊昕苦笑：太多的为什么，她问得莫名，他又怎么答得上来？回想过去，她从不真正懂得乔楚，一味地接受她所看见的。明明多出来个师父，明明会武，明明书画才情不同寻常，她从未问过为什么。如今，却因为这些没问，让她无缘无故地陷入这般困境，实在是不甘不愿的，如若问了有所了解，说不定也死得没这么冤枉委屈。
“对不起。”半晌，乔楚只说。
伊昕方想开口，又觉得一阵头昏脑胀。她的嗓子似是被什么给堵着，不畅快就罢了，间或还有又疼又痒的感觉，让人恨不得把手伸进去挠它。前几次尚能忍受，后来情况愈演愈烈，她终是忍不住拽着乔楚的衣袖，还未张口泪已止不住。
乔楚见状也急忙去倒水，只是伊昕才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不住干咳，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你等等。”乔楚转身去翻箱倒柜，焦急之色越发遮掩不了，双手微颤。
咳得再无力气的伊昕不慎跌落下床，尽全力却只能攀在床边，就连哭都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乔楚停下了翻找，先过来将她扶上床，看她掐着自己脖子希望停止的模样，只好牢牢把她圈在怀中，紧握她的双手。
眼见着她脖子上已经有一圈红痕，乔楚将伊昕愈发抱紧，连连道歉，换来的却仅有声嘶力竭的咳声和接连不断的眼泪。
“不要再掐自己，我再去找解药。”乔楚的下巴在着她的肩膀上，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若有若无，就像在哄着小孩子一般。
伊昕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手上。在他手放开之时，伊昕睁开眼，看见自己眼泪所落之处，乔楚手上有一道长长的刮痕，鲜血一滴滴地从中冒出，似是刚受伤不久。
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的双手，指尖犹留着些许痕迹，她的咳嗽终究是渐渐平息，一是没了力气，二是刚才心中的愤怒与不平，渐渐由漫上的无奈覆盖，眼睛始终不离翻找解药的他，以及其手上的创口。
他还未寻到，伊昕已经平复了呼吸，用茶杯敲了敲墙壁，见乔楚回首连忙微笑摇头。
快步走来，乔楚探了探她的额头，皱眉。
“我去请大夫。”乔楚下了决定。
立刻将他拉住，伊昕猛地摇头。虽然从方才到现在只有乔楚一人，后来黑衣人回来的时候，凭她如何反抗？乔楚杀不杀她，似乎很受黑衣人的影响，伊昕宁愿在这发烧咳嗽也不希望承受那样的恐惧。
乔楚迟疑片刻后点头，“睡一会儿吧，受不了的时候告诉我。”
忽的门扉被大力撞开，黑衣人大步走进来，望他们这个方向瞟了一眼，再径自关门关窗，最后拿出把匕首擦拭。
从他走进来的那刻起，伊昕就害怕不已，下意识地握住乔楚的右手。乔楚看了看她，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便松手，起身往黑衣人坐的地方走去。
“解药。”
黑衣人斜了他一眼，将匕首垂下，笑了，“为何，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我不知那药如此厉害。”
长长“哦”了一声，黑衣人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就将解药丢了。”
霎时伊昕虽心存怀疑，心里却咯噔一下，担惊受怕。偏偏头晕脑胀，伊昕以背抵着墙壁，借由其寒凉才没有厥过去，就在那一瞬，她清楚地看见乔楚手一动，以极快的速度夺了黑衣人手上的匕首，将利刃搁在其脖颈上，毫不犹豫。
不止是伊昕，就连黑衣人也未曾料及，他惊愕地望着乔楚，忽而释然般放声大笑，指着乔楚，“才不过一次，你就杀人杀习惯了？怎么，你手下的第四条人命，将是师父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标题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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