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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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伦敦的平安夜下了罕见的一场大雪，小小的西弗勒斯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小心的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张勉强完整的纸裁开，折叠，然后用一支小小的铅笔头，在上面小心的画着什么。
待到画完，他将那幅画举到眼前，然后他终于沮丧的承认，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绘画的天赋，更也许是根本这张纸本身就很单薄，总之这张自制的贺卡显得寒酸极了。
一想到明天在接到礼物时，自己只能递出这样一张寒酸的贺卡，斯内普就觉得脸上发烧，尽管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好也是唯一的礼物。
她肯定会嫌弃的吧，小斯内普沮丧的想，这样寒酸的东西就连自己也觉得嫌弃呢。可也许她根本就不会送礼物给自己呢，小斯内普随即又漠然的想到，有谁规定了她必须送自己圣诞礼物吗？从来没人送圣诞礼物给自己过……
可他终究还是敌不过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希望的声音：也许她会送呢，她不是说要和你做朋友了吗？
于是他终于还是咬着唇在贺卡上写上了：
To XingYu
Merry Christmas.
第二天一早，斯内普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带着那张贺卡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家里照旧没有什么过节的气氛，托比亚一早就已经出去喝酒了，斯内普假装自己完全不在乎的走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推开大门。雪地反射着阳光十分的刺眼，他紧紧地，小心地攥紧了被藏在袖子中的贺卡。
等他走到那片空地上，就见到穿了一身绣了玉兰花的棉袍罩一件大红外衣，黑发在头上盘成两个髻的星语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你今天来晚了，西弗勒斯。”看到斯内普的瞬间，星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埋怨道，跑过来拉住了斯内普。
斯内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直接说圣诞快乐吗？可是她也没说啊……他又摸了摸袖子里的贺卡，抿紧了嘴。
见他不出声，星语也不恼。自从夏天在一丛灌木下发现他到现在也有半年的时间了，星语早就习惯了斯内普的沉默。小女孩径自拉着斯内普在路上溜达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些类似：
“昨天小叔叔又收到了国内那些女人寄来的东西，他总是很受欢迎……”
“小叔叔好像也在这边认识了新朋友哦，昨天他给我带了许多奇怪的吃的东西，西弗勒斯，你要不要尝尝……”
“这雪可真漂亮，我们来堆雪人怎么样？”
这样的话。
斯内普沉默着，沉默着，那张贺卡渐渐在他手下变形。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圣诞礼物什么的……
突然星语拽住他问：“西弗勒斯，你今天很不对劲，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没什么。”斯内普简单的回答，到底是年纪小，怎么也掩不住语调中隐隐的失望。
可是星语却误会了，反而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大变，急匆匆的要撸起斯内普的衣袖，焦急的问：“你又挨打了？”
“没有——你别拉——”斯内普挣扎了起来，试图抢回自己的衣袖，在拉扯中那张贺卡掉在了地上。
看到眼前的胳膊虽然消瘦而且满是菜色，但是却并没有伤痕，星语不禁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落在地上的贺卡。她捡起贺卡问：“咦，这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斯内普一把抢了回去。
“你做什么，西弗——勒斯？”星语的问题被斯内普铁青的脸色吓了回去。
斯内普却没有回答，只是满是绝望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跑掉了。
“什么嘛——不过是张纸而已，那么宝贝做什么——”星语不满的嘀咕着，转了转眼睛，“难道是女孩子写给他的情书？”
想到这，星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狠狠的将脚下的一块石头踢飞，嘟囔着：“才这么小，真不害臊……而且也不怎么样嘛，那上面画的什么呀，那么丑，跟小叔叔收到的差远了……”
等到星语嘟着嘴回到家里的时候，就看到小叔叔正对着镜子试一件样式古怪的黑色长袍，料子是天鹅绒的，镶着银绿色的边，显得雍容华美。
可星语却觉得很奇怪，因为小叔叔从来没有这个料子的衣服。他一向只穿丝质或者绸缎的衣服，说是这样才能显出他的翩翩风度，何况星语还记得有一次小叔叔回来跟她抱怨说，外国人的衣料真是奇怪，那什么天鹅绒，明明该用来做地毯才对。
“小叔叔，你在做什么啊？”星语奇怪的问。
小叔叔闻言回过头来，看到是星语就笑了起来，他是个面容精致的男子，颦笑举动间颇有种风流不羁的味道，这一笑起来却也算当得起倾城二字了。
“原来是小公主回来了。”他笑着对星语说，“今天有个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一个晚宴。”说着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说，“这是他今天送给我的礼物，似乎是觉得我其他的衣服都太奇怪了。”
“这身衣服才奇怪吧。”星语好看的皱起眉说，“从没见过有人穿样式这么古怪的衣服。”
“我也这么觉得，”小叔叔又照了照镜子说，“可是似乎他们那的人都这么穿，也算是入乡随俗吧。而且我穿着还挺好看的是不是？”
“穿着身地毯，有什么好得意的？”星语吐槽说。
小叔叔不由得哑然失笑，弯下腰捏了捏星语的小脸说：“小机灵鬼，这事记得倒牢。”
说完他又揉了揉星语的脑袋，把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团发揉乱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据说会有很多人哦。”
“我才不要。”星语嘟着嘴用力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拔下来。
“好吧，”小叔叔无所谓的笑笑说，“那你就留在家里吧，我不知道今晚还回不回来，不过今天是圣诞节，你可以邀请你的那个小朋友来家里玩。”
“什么节？”星语歪着头疑惑的问。
“哦，对了，我忘了你不知道。”小叔叔说，“今天是圣诞节，似乎在西方是个很重要的节日哦，就好像我们的春节一样。”
“这样啊，”星语兴致缺缺的说，“这里总是有那么多古怪的节日，像前一段时间的万圣节，大活人扮什么鬼啊。”
“我可是记得你那天和你那个小朋友跑出去，沿街讨糖吃，怎么都不肯回来哦。”小叔叔毫不客气的戳穿她道。
“那，那都是因为西弗勒斯……”星语羞红了脸叫道，“如果不是我跟他一起去，有谁会把糖果给那么阴沉的小孩。”
“是，是，我家的小公主最可爱了。”小叔叔打趣的笑道，“你今天可以再和他好好玩一天。”
“不用了，”星语垂头丧气的说，好像神情低落的小动物，“他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小叔叔问。
“因为我一不小心捡到了他的情书。”
“哎？”小叔叔惊讶的叫道，“这也太早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啊，”星语愤愤不平地说，“都没看到内容，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这么没眼光，而且那上面画的图案丑死了，和那些姑姑阿姨们送给你的差远了。”
“可是你没看到内容，怎么能肯定不是他写给女孩子的呢？”小叔叔哭笑不得的问。
“他——”星语噎住了，“他怎么可能看上别人？他那么阴沉，无趣，而且，而且……”
小叔叔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问：“为什么不可能呢？”
星语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从没想过这点。
“既然他可以和你做朋友，自然就也可以和别人成为朋友。”小叔叔走过来坐在星语身边说。
“可是……可是他没有别的朋友啊。”星语说。
“以后总会有的，”小叔叔说，“他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朋友啊。”
星语沉默了，半响才赌气似的说：“我，我才不会随便承认他的别的朋友呢。”
小叔叔温柔的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
“不过你们今年才六岁，”过了一会，小叔叔又神情古怪的问，“情书什么的，会不会太早了点？你怎么能肯定那是情书？”
“那上面画满了奇怪的花，不是情书，谁会在一张破纸上费这么大的劲？”星语闷闷的解释道。
“那也不一定是情书啊，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小叔叔闻言哭笑不得。
“他宝贝的很呢，我摸一下也不行。”星语愤愤不平的说。
“可也许——”小叔叔想了一会说，“那是礼物呢？今天可是圣诞节啊。”
“圣诞节怎么了？”星语仰起小脑袋问。
“圣诞节朋友之间都要互送礼物啊。”小叔叔又扯扯自己的新衣服说，“就像我这件衣服，当然，我也准备了回礼。”
“我不知道——”星语用小手捂住嘴睁大了眼睛说。
“没关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叔叔笑着说，“那么你想要什么呢，我的小公主？”
星语却没在意小叔叔的问题，只是懊恼的想，那么也许西弗勒斯是因为没有收到礼物才生气？真是个小气鬼。
“星语？”小叔叔又问。
“什么都好哦。”星语眨着大眼睛，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说，“只要是小叔叔送的，我都喜欢。”
小叔叔大笑了起来说：“别想岔过去，那么我的礼物呢？”
星语的眼睛又转了起来。
“不用想了，”小叔叔说，“就你前几天做的那个护身符吧，虽然丑了点。”
“才不丑！”星语涨红了脸，“而且我想，我想……”
“星语啊，”小叔叔突然摆出一副伤感的面容说，“难道小叔叔还没有你的那个朋友重要？小叔叔好伤心啊。”
“我，我才没那个意思。”星语连忙解释。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眨眼的功夫，小叔叔脸上的难过的表情就消失了，“你不用去找了，我自己去拿就好了。你的圣诞礼物我会带回来的。”
说完他站起身，笑呵呵又问：“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据说会有许多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哦。”
“我，我才不要！”发现被骗了的星语气得直跺脚。
星语站在蜘蛛尾巷踟蹰着，她不知道哪个才是斯内普的家，而且这里的人对着她的眼神总是显得那么不怀好意，虽然星语并不太怕他们，小叔叔早就教训了整个蜘蛛巷里的流浪汉，但还是总是觉得不舒服。
可是如果不去，又怎么把礼物送给西弗勒斯呢？她当然可以求小叔叔用道术将礼物直接送到西弗勒斯的屋里，可是难道这样不会吓到他吗？
小斯内普站在二楼自己房间的床前，看着巷尾那个穿着大红外套的小人为难的样子，不知怎么就不忍心了起来，明明他刚刚才发过誓再也不理她了呢。
可是，可是她在那干什么，她是来找自己的吗？
就算没有礼物，可至少她也算是一个好的玩伴，斯内普努力说服自己道，何况她还会总是从家里带吃的和药品来给自己，作为一个未来的斯莱特林，似乎自己也不该这么意气用事。
对，将来自己一定会进入斯莱特林的，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小斯内普攥紧了拳头想，到那时，到那时她就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了。那么现在自己就当做点好事，不跟她计较了。
想到这，小斯内普仰起头，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在他身后被当做书桌的小木箱上，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被摊在那，看起来似乎是被人团成了一团，又重新小心的铺平。
“你来这做什么？”斯内普出现在正打算不顾一切乱敲一通的星语面前。
“西弗勒斯——”星语看到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高兴地大叫了起来，连珠炮似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圣诞节，我是说我从来没过过圣诞节——”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斯内普说：“给，这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她红着脸说，“你，你别嫌弃，我没找到包装。”
斯内普一时愣住了，她，她只是因为不知道是圣诞节才没送自己礼物的吗？然后她一知道了就马上跑来，就是为了把这件礼物送给自己的吗？
他似乎不相信似的，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条手帕，仿佛生怕自己一用力，它就会像一个泡沫一样的碎掉。那是一条淡蓝色的丝绸手帕，料子极好，上面绣了精美的蝴蝶兰，每一朵都栩栩如生，仿佛彩蝶一般。
“很漂亮。”小斯内普的耳朵都红了，也低下头低声说。
“你喜欢吗？太好了。”星语欢呼了起来。
对比着手中精致的丝帕，斯内普不由得想起那张已经被他团成一团的贺卡……
“可是我没准备礼物……”他言不由衷的说。
“是吗？没关系——”虽然这么说，星语却还是不由得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
“你等一下——”斯内普咬了咬嘴唇说道，转身跑了回去。过了一会他就又跑了回来，似乎是跑的太快了，他满面通红，气喘吁吁的小心递过一张纸说：“……只有这个。”
这不就是那时候从他袖子里掉出来的纸吗？星语疑惑的接过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打开来，之见上面很郑重的写了：
To XingYu
Merry Christmas.
还画了许多花。
原来是给自己的圣诞礼物吗？星语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只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在她眼里却立刻显得可爱了起来。
“刚刚，刚刚都是你拉我的袖子的时候弄皱的。”小斯内普硬邦邦的解释说。
“谢谢，我很喜欢。”星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斯内普说。
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家家户户都显得喜气洋洋的，蜘蛛巷前面的空气上，两个小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你在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呀？”星语问。
“星星草。”斯内普小声解释道。
“和我的名字一样。”星语开心的笑道。
“这是什么呀？”斯内普指着手帕上的蝴蝶兰问。
“是蝴蝶兰哦，”星语认真解释说，“漂亮吧，这是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哦。”
“这是你绣的？”斯内普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小朋友这么厉害。
“当然不是……”星语不要意思的红了脸，这是她从小叔叔的礼物里偷出来的，反正他有许多这样的丝帕，都是那些爱慕他的女子送的。而且谁让他拿走了自己做的护身符。
“是吗？一定很贵吧……”小斯内普低落的说。
“没有，没有。”星语连忙说，“而且这张贺卡是你亲手做的吧，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了。我再给你唱首歌当补偿吧。”
“嗯，我将来一定会凭自己的力量送给你昂贵的圣诞礼物的。”斯内普又振奋起来说。
“嗯，总有一天我也会自己绣出漂亮的丝帕送给你的。”星语跟着应道。
雪地上回荡着小男孩和小女孩坚定的诺言。
可是……直到二十年后……
星语依然苦恼的看着自己面前绣的七扭八歪的手帕，咬着手指想，似乎，果然还是送不出手啊，可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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