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这般往事 ...
-
这事儿，还得从容嘉的爸爸说起。
说来，容嘉的爸爸是知青，她是知道的。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一群群青葱年少都响应了祖国的号召，去了祖国人民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乡下。用他们学物理，学化学，学美术，学音乐，学文学，学医学……的脑袋，甚至不是大学生，还是高中生的一群孩子，都下地种田去了。
容嘉的爸爸是学医的，医学还没毕业，就下了乡。
城乡差距是巨大的！他的父母虽然都只是普通工人，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他还是凭借优异的成绩，自己考上大学，还减免了学费才读的大学。没成想，毕业证都没捞到，就去了乡下种地。过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乡下的日子让人有些无法忍受！茅坑是就厕所，而所谓的茅坑，就是挖了一个坑，上面一般是架一个猪圈，猪圈旁边留一小块地方，架一块厚实的木板就是厕所。猪屎猪尿都是往茅坑里头掉，因为吃草的关系，粪便都是青色的。而人的粪便通常是黄色。也许是人的粪便营养多一些，苍蝇下仔仔而长出来的蛆都集中在人的粪便上。也因为如此，每次上茅厕都忒恶心。更要命的是，有些茅厕，会渗些水或者倒些水进去，每次去茅厕，上大号的话，那茅厕里的屎啊尿啊的因为粪便的冲击力蹦了出来，沾在屁/股上。而卫生纸是没有的，通常是包裹玉米的那层皮，或者树叶，或者一根木棍，甚至石头刮那么一下。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样的茅厕他去了一次后，看周围人的眼色都变了。天啦，他们那里干净吗？他是学医的，并没有太多的洁癖，可是……，起码的卫生总得要讲啊！
因为穷得关系，农民是吃不起大白米饭的。通常米里会加些红薯切成的小粒，或者碎玉米，碎高粱。玉米，高粱等粗粮，现在值钱，可是那个时候哪里值得了钱去？因为口感粗糙，大家当然更喜欢吃大白米饭些。可是这些是吃不到的。
而他的饭量，急剧的增加了！人，还是同样的人，可是，因为体力劳动曾多，而菜里没有的关系，他的饭量是以往难以想象的！你猜，炒菜会放多少油？一个小木棍的一头，绑一块叠了几叠的干净帕子，把这裹了布的木棍放油壶里头，炒菜的时候，棒子拿起来，搁一会儿，等到没有油滴下去的时候，就拿这裹了布的棍子在锅里过一遍。就这样，锅里看起来有那么些油光，菜放下去炒不会黑，不会湖，就够了。菜差不多炒熟了，加点儿盐下去就成了。调料什么的，甭想了，味道什么的，甭惦记了。记住，这是农村！
土灶里生火，他学了好久，最开始的时候，眼睛里成天都含着眼泪，被村里头的村民笑话了许久，这就是城里头的人呢，连个火都生不燃，太没用了！悄悄咪咪的话，他跟一同去得人也听到一些。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灶上头绑着的一个架子，因为要烤腊肉的关系，被熏的黑漆漆的，积累的多了，炒菜煮饭的时候都会掉一些下来！他们的饭菜啊！就这么被……，还不能扔，扔了就没吃的了，每个月的米粮可是定了的，吃都吃不饱，哪里还敢扔掉？锅铲一舀，把被污染的那一块挖出来，继续炒菜！
就这样，他们，在农村扎了根。人晒黑了，肩膀磨破了好几层皮，脚底起了一次又一次的水泡，手长了一层又一层的茧子，成天不是砍柴，割草，就是担粪，挑水，做一切农民应该做的事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似乎真的要在农村扎根了。上面没有任何政策让他们返回的意思，不少一同来的人，还在当地娶了媳妇，有的娶了一同下乡的，可这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娶了当地百姓，生了娃。年纪一天天大去，他也觉得，是该娶个媳妇了。
在村长的撮合下，他挑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娶了。因为地处偏远，酒席办了，准备过些日子去镇上办个结婚证。这也是乡下的传统，毕竟，没有好的交通工具，他们走去镇上，天差不多就快黑了。哪里还来得及赶回来？
然而，就在半个月后，他去镇上办结婚证的时候，却收到了让他既惊又喜的消息。他们这些知青，可以返乡了。另外让他纠结的是，结了婚扎了根的，就落户当地。
这是一场命运的抉择：是永远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回到熙熙攘攘的大都市。
他瞬间迷茫了，结婚证也没办，第二天就带着消息回去了。
他把消息告诉了所有的知青，大家也都震惊不已。跟他一样，既惊喜，又彷徨。扎根？结了婚，落了户，不就是扎根吗？
当下就有人想到了离婚！
离婚了才能返乡啊！回家，多么诱惑的词！离家多年，他们都快绝望的时候，居然听到这么一个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消息！
只是，丈夫，妻子，孩子……
他们能就这么舍弃吗？
最后，到底大多数人都舍弃了。乡下的日子，他们真的受够了啊！能离了这个土窝窝，让他们付出再多也愿意！
不少夫妻都是知青的，离了，有孩子的，寄养在当地农户（其实是把娃送人了），他们带不走啊！娶了当地媳妇的，或者嫁了当地男人的（这样的情况太少），也有不少离了，孩子，归农民那一方，他们是带不走的。带着，不就是表明他们扎根了吗？
而他，只是回去跟他的新婚妻子，说了这个事儿。新婚妻子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他，默默地一边干活去了。
结婚证还没办，其实他可以一走了之。然而，这是被揭发了出来，那将是他永远的污点。村长什么的，可以把这事儿记录入档案，传回去的呀！
妻子见不少知青之间，或者知青与当地农民之间都离了婚，见丈夫每天魂不守舍，渐渐地，也确定了那个她本不想确定的消息。
最后，妻子没有让他为难，直接跟村长说，他们的婚事儿不作数。她不要他了。
看着本来该喜气洋洋的妻子，在新婚期间就日渐冷漠，最后还直接跟村长说了这事儿。他彷徨了许久，最后还是离开了束缚他良久的山村。回到大学里，继续他的学业。
毕业后，他再医院呆了一段日子，就顺应改革开放的大潮，下海了。
他，是因为穷怕了。医院的待遇谁好，但钱真的不多。下海后，他从事医药行业，是他的专业，也算顺手。后来，为了事业的发展，强强联合，他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有了个儿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乡下，他曾经的妻子，并没有嫁人，也给他生了个儿子。独自把儿子抚养长大。直到儿子考上大学，她交不起学费，偶然间从报纸上直到他的消息，才联络他。
这儿子也争气，考了好大学不说，读的，还是医学专业。本科，硕士，博士毕业。他动过，让这儿子接手他事业的念头。这儿子专业对口，还辅修了管理学、经济学，真的很优秀。而小儿子，只是学了工商管理，医学方面一窍不通，让他接手，容易走偏，毕竟，从事医药行业的人，一点儿医药知识都不懂，是个忌讳。
他不知道，这一决定打乱了小儿子的恋情，最后还导致小儿子夫妻关系破裂。
这些，是容嘉离婚后，爆出儿子不是自己的后，跟他父亲谈了，才知道的事实。
容嘉一直都知道，父亲的公司有一个得力下属，但他万万不知道的是，这个得力下属，就是父亲的儿子，他的“哥哥”，更没想到，导致他初恋流产，婚姻破裂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好“哥哥”。
他的那个儿子，是这位好“哥哥”的呢！
乡民是淳朴的，这个谁都知道，然而这淳朴的乡民，更容易扼杀人性。他的“哥哥”，背了十多年野种，没爹的孩子的名声后，忽然知道自己有个爹，而偷偷地看到爹居然住在豪华别墅里，有妻有子，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而他的母亲，却早已头发花白，疾病缠身，背都弯了。
巨大的对比，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头愤恨不已。
就这样，他的好“哥哥”选了医学，父亲曾经的专业，更学了经济学，管理学，金融学，誓要比那便宜“弟弟”优秀百倍，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要让那弟弟，也受他曾经受过的苦。
就这样，在知道“弟弟”跟他女朋友有谈婚论嫁的姿态以后，他放出了父亲要让他继承产业的流言，因为他知道，这位“准弟妹”算计了他那位“蠢弟弟”，他那位“蠢弟弟”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多了不起呢！以为“准弟妹”爱他爱得要死。
他可是知道，这位“准弟妹”当初是知道这位“蠢弟弟”是富家独子，将来可能继承父亲的所有产业，才倒追他那位“蠢弟弟”的。
他的流言一放出，刻意的接触和勾引了一番“准弟妹”，这位“准弟妹”就乖乖地抛弃他那“蠢弟弟”在他身/下承/欢.
他那“蠢弟弟”失落了半年后，终于答应那女人去了她安排的相亲，谈了几个月后，跟后来的弟媳结了婚。
刚开始，他那“蠢弟弟”对那弟媳，柔柔的，淡淡的，没有上心。可是，时间似乎是个很好的东西，他那“蠢弟弟”居然见见的忘记了自己的初恋，跟那弟媳有了幸福的味道，把那弟媳放在心上了。
这怎么可以？那般蠢的弟弟怎么能够得到幸福？怎么可以过得幸福？
于是，他让弟弟的前女友，他现在的女人，带着他们的儿子，去找那女人。她不是要孙子吗？这就是她孙子。
那女人果然中计，有了孙子忘了媳妇，整天闹腾着让她儿子离婚，还让他的女人带着他的儿子去找她的儿媳妇。
其实他这是做两手准备的，亲子鉴定，鉴定的当然是他，可是，他再医药界混迹了这么久，“朋友”也多不甚数，让那“蠢弟弟”的亲子鉴定变成他的，有什么难的？这样一来，就算父亲不让他继承医药公司，他儿子以后不也会继承？哼！
那“蠢弟弟”终于答应离婚也终于离了婚。成日还不着家，还在那离了婚的弟妹附近买了房子住着，成天偷偷地看着那离了婚的弟妹。
要不是儿子爬树，摔断了腿还大出血，因为血型特殊，需要直系亲属输血，而他的女人却不能输血，他又在外地，只好找了他那“蠢弟弟”去输，他的计谋也不会曝光。
不过也好，他那“蠢弟弟”就在这时知道曾经的弟妹出事，伤重不治想去见最后一面，心急火燎的出了车祸，嗝屁了呢！
他这算不算是赚了？一切都是他的了，这般轻松的得到了，没有人让他算计，心忽然有些空了。
容嘉在跟初恋吵架的时候，大约知道了许多事，知道初恋女友，是被“哥哥”拐走的，而“儿子”是“哥哥”的。
可卿听了这么一段长篇大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家伙，智商不错，经商手腕儿也有，能力上层，跟他那哥哥，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少了哥哥的阴狠歹毒心思。
但是，情商，似乎真的不行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这般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