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数（冤家）》野焰

6、欢喜坨第五个

　　五彩霓虹炫目万分，清新空气中裹带着长江里的鱼腥味铺面而来，偶尔传来的汽笛呜呜地鸣响着，嬉笑打闹的孩子，跳着健美操的老婆婆，玩着大转盘的年轻人，不时还有叫卖灯笼的小贩们，这样的夜晚，构成了江边一道喧闹的夜间风景。
　　“如果让你形容现在，你会怎么说？”门面成心想要着让痞子高兴高兴，顺便也在夏雪面前出出他的丑。
　　“居然有心情搞些文绉绉的，你还真想考考老子啊？”见门面笑逐颜开，痞子心里再有气，这会也烟消云散。
　　“想检验一下你对浪漫的理解嘛，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搞点小资情调，难道还像以前那样，五大三粗的，洗了就睡觉，醒了就干活？现在的人啊，不再只是为了吃饱饭而活喽，要考虑怎么吃好，怎么有营养和怎么更健康，还要多讲究讲究生活品质，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嘛，你快说说，该怎么形容现在？”眼神留意着后头，夏家母女和梅家妈妈正在指着痞子的后背说着什么。
　　“要几个字的？”痞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胸有成竹。该生的气，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便吧，拿出你的最好水平来就行。也让后面的夏梦瞧瞧啊，你这面上有花脸皮，心里也不是大草包啊。快说，快说，大点声，让他们都听见。。。。。。”指指身后，夏家母女和梅家两老正盯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做糖人的老师傅目不转睛。
　　“对，老子也不是没文化的，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说了啊：一个字：爽！二个字：很爽！三个字：爽呆了！四个字：爽到家了，五个字：从没过这爽的！六个字。。。。。。”仰头望天，使劲拽拳，痞子的声音本来就不温柔，这会，差点震破了每个从身边走过的人的耳膜。大家侧目怒视，以示对他不遵守功德的无声抗议，有两个小朋友的家人，甚至扯过自己的孩子，在痞子身后指指点点，痞子瞧见了，反而更加得意地大声嚷道：“你看，你看，人家大人都教育孩子，以后长大了要像我这样有文化，能够出口成章！”
　　“滚你妈的出口成章吧，老子闲寒颤，尽丢老子的人！”门面真的恼怒了，使劲地推搡了一下：“去，后面去，给人家女孩子解释解释，可别再说你出口成章了！这样的你，活该人家只想把你当替补！”
　　“替补又怎样？你还没当上替补呢！相亲那么多次，一次都不成，你还有脸说！还想结婚啊，趁早昏了你的大猪头！”
　　“老子是不想，如果老子点头，女孩子能从长江一桥排到长江二桥！”这种有点伤自尊的话，如果是私下两人说说也就算了，可是，背后还有别人呢，痞子这么不给面子，门面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点能够刺激对方的话，以此来维持自己所谓的尊严。
　　“吹吧，吹吧，多吹点牛，现在牛肉涨价了，正好你多吹吹，能把价格降下来，让所有的家庭主妇都来感谢你，那就能够从长江一桥排到长江二桥了！”痞子才懒得理会他的这些花花肠子，只顾着自己说的痛快，报了自己刚才的被冷落之仇。
　　“你是不是不信？不信的话，老子现场演示，夏梦成了老子的，你可别后悔！”
　　“后悔个屁，你搞不好就是看上了人家，故意自己顺水推舟？”
　　“就是这样又如何？人家未婚我未嫁，老子就要故意这样！”
　　“才说老子没文化，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话说错了还理直气壮，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什么人家未婚我未嫁，你是女的啊，嫁嫁嫁，嫁个屁！”
　　“一激动，说反了，你还真是天才啊，这么难的一句话，居然被你长出毛病，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岂敢岂敢，兄台过奖了，小弟惭愧惭愧。。。。。。”
　　肩膀又靠着肩膀，手臂撞着手臂，狂笑阵阵，再次引来群众的斜眼若干，指点无数。
　　一场战争，就此偃旗息鼓。特殊的相处方式，只有他们自己两个人能够领会，种种的喜怒争骂，乐在其间。
　　看得后面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哑然而笑。

　　“你刚才是不是拿老子开心？故意出我的丑？”在天天渔港楼上吃广式夜宵的时候，痞子低着身子，拉着门面的衣领，故意问道。
　　“是又怎样？你还能把老子吃了？”嘴里这么说，脸上依然带笑，对着坐在对面的夏梦，柔声道：“多吃点，来，夏梦，瞧你瘦的，三级台风就能吹倒，夏阿姨，你也吃啊，别老顾着说话，如果和梅叔叔成了亲家，以后说话的机会多的是，对吧，梅阿姨？”
　　“哦，对啊，对，老头子你就别在夏老板的面前献殷勤了，以后都是亲家哦。”富有深意的话，带着一股子浓烈的醋酸味，痞子正喝的好茶水，差点喷到地上，眼光打量父母，最后知道，妈妈正在生气，说着风凉话呢。
　　他偷偷地钩钩桌子下面门面的脚后跟，门面也积极响应着拍了拍他的大腿，可脸上依然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对面聊着起劲的两人。
　　老实的梅爸爸仍然在那热情地招呼着家里的客人，哪里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生气了，自己的儿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笑话：“既然现在是年轻人所谓的宵夜时间,那你还是随意用点吧,也尝尝我们做的夜宵，和你们那里的有什么区别？”瞧见爸爸煞有介事的样子，让痞子也不敢造次。
　　“就是!就是!我准备好了,夏小姐就不要客气了!来，快吃！”痞子故意夹起一个最大的肉包子，送到了夏梦的面前。
　　女孩子天生秀气，在外人面前吃东西都是很文静秀气装扮成熟女的，唯恐被人误会成不讲气质的俗人，这会，痞子夹的包子，眼光稍稍目测，就超过了自己嘴巴的宽度。人家送上门的东西，吃？还是不吃？都是难题。
　　门面大概意识到夏梦现在的尴尬，他毫不客气将包子拿在手上：“我肚子正饿着，这个包子正好塞肚子，夏小姐不会介意吧”话罢，包子已经入口。“嗯，不错，不错，就是比我们巷口的包子强！”
　　夏梦感激望着门面的眼神，让痞子见了心里更来气,筷子又夹起一个包子：“你不是饿了吗？多吃点哈，不够我让服务员再送来，今晚，反正是你买单，那你就多吃点比我们巷口好的包子，一辈子都能够记得的包子！”
　　这一夜，痞子耍了门面，门面也让痞子吃了瘪，可是，夏梦的问题，依然悬而未决。
　　这一夜，夏梦明白了一句成语：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