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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倒计时 ...


  •   第十六章
      倒计时

      一个故事,说到这里,真像是在倒计时。

      李长安与朱颜关系的公开化,在我认识的人里,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响。
      对此我有些迷惑。不过,也许迟钝、以及因私心而立场有倾向的人,大约只有我吧。

      我和韦志强就这件事有过一次谈话。

      韦志强和我一块儿坐着一起喝了些啤酒,忽然没头没尾的开始说,“他们俩早就在一起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人家不愿意公开……”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很感激他肯说给我听。
      我默默的把玩着手里已经半空的啤酒易拉罐,没有搭话。强烈的痛苦与绝望,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反而产生一种事不关己般的静默与隔膜。不过仍然感觉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骨,疲倦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韦志强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勉力让自己坐端正,侧着头听他往下说。

      “后来你这样……小方又那样……大概他们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我听得微微张嘴,但是因为心里觉得累,所以什么也不想说。
      脑子里只有大大的两个字:“炮灰”。
      男与女,朱颜与李长安,你进我退,彼此追逐,这种爱情游戏或者追求攻坚战,我其实是熟悉的,只是这次卷进去的人是我和小方。尤其是小方,无端做了人家爱情里增加刺激的调味品。

      我用手抹一抹脸,感觉有说不出的疲倦。手里易拉罐里剩下的那些啤酒,被我慢慢倒入喉咙,口腔里立刻充满熟悉的苦涩味道。我放下罐子,一点一点把头转过去,我朝着韦志强看,努力在脸上挂上一抹微笑。
      韦志强拍拍我的肩,“苏子夜之后他就不会再选南方的女孩子了……他说南方女孩子想法到底不一样……而且他说不是一个地方来的以后不会有结果……”
      我呆呆的听着,胸口已经冰凉的愤怒和疼痛又翻搅起来。
      韦志强的声音继续一点一点低沉下去,我发现他正仔细的盯住我看,“李长安这个人其实很成熟……他说,选朱颜的话,以后一切都会很顺利……”
      我忍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写满了怜悯与试图了解的目光,低下头去。

      韦志强还在说着些什么。
      我埋身在座位里,一言不发,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在我心头反复翻腾。也许是李长安要求他转告我的?
      悲哀像浓雾一样逐渐浸透心灵。
      这就是我处身的这个世界里的最自然而然最合乎常理的选择?李长安不选我,除了感情上他和朱颜更熟悉更吸引之外,就是出于这些现实性的考虑么——论条件,我的确不如朱颜。我家境一般,又不是北京户口。更不要说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
      不过,其实我需要的一直不多,一个解释,一点尊重…… 都可以。我可以学习满足。我捏紧手里的易拉罐。毕竟,人家不欠我什么,除了不愿意接受我,他对我没有什么不好。
      至于纸条事件,也许是我疑心生暗魅。
      我还记得,即使是那晚他说,“我不想答应你”,他看着我的样子,也还是抱歉的、充满诚恳的。

      ……
      韦志强再度拍拍我的肩膀,“……缺男朋友的话,我找个人介绍给你?”
      我终于能成功的试着让自己笑出来。不,我的问题并不在于缺少一个男朋友。而且,我从前怎么会以为他对我或者有点意思?如果对我有意思的话,就不应该是推荐别人而是毛遂自荐了吧。我可真是能自作多情。
      “我才不要。”
      “你也放松自己试一下嘛……那谁谁谁挺好的。……还有,其实小方人也不错……”
      我无力的笑,“老兄,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这场谈话,就在我对强制做媒的拼命抗拒中结尾。

      不过,对韦志强的好意,我心里是感激的。
      除了他,没人想到,陪着配戏这么久,或者,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回到寝室,朱颜正等着我。我站在架子床边有气无力的看着她。这几天,她对我的态度又从当初的光明正大趾高气扬变成了仿佛因为太幸福了所以负疚所以需要对不幸的人也得给予那么一点点关怀的样子。
      朱颜说话的声音也很小,而且同样说的没头没脑,我歪过头去努力的听,感觉疲倦。
      “……我曾经犹豫过的……你那时候把信交给我,让我帮你去送……你那么信任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陡然上扬起来,我跟不上她的节奏,虽然心里在呐喊,可身体还是站在原地毫无反应的看着她,于是她的声音又开始低下去一点点细下去,“可是……他追求我……我们两个那么好……”
      到底还是他追她么。
      我觉得胸腔里似乎是有某种利器大力一绞,开始剧痛起来。
      朱颜脸上有难得的羞涩,她很坚定扬着脸冲我说,“其实我很理解你的。”
      我的手抖了抖,还是一言不发的拉着床的栏杆坚持爬到了自己的上铺。
      朱颜似乎对我失望。难道在她的想象里,我应该含着泪花拥抱她和她说没关系我也理解她还有我会祝福她么。
      我耿耿于怀的其实只有一点:当初她为什么要和我说,“我鼓励你去追求李长安”?

      也许朱颜对我的毫无反应感觉不安。
      隔天寝室里开卧谈会的时候,陆菁菁问我,“王浅,要不要帮你介绍男朋友?”
      我在黑暗里无声的苦笑。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有一个男朋友就可以帮助我解决问题?我的眼神和日常的表现,就这么饥渴么?
      不过她也是好意吧。我躺在床上发言,尽量让声音里带出笑意,“你想把我介绍给谁?”
      陆菁菁提出的人选,是今年转学进来与我们同班的一个男生。用陆菁菁的话来说,脸蛋和身材都好,除了成绩比我差点,其他没啥好挑剔。她着力和我强调,“你也挺现实的,人家家境很不错,据说和这个那个的都有关系,如果愿意去他那里,将来可都用的上……”
      什么叫我也挺现实,我在黑暗里为这句话皱眉,真是感觉不适。我做了什么让人家有这个印象,也许我平常言行矫枉过正?不过也没必要反驳吧,毕竟“现实”这个词如今不算贬义,不现实也没什么好,我努力开玩笑,“那或者就试试……”

      五月底,学校的游泳池开放了,体育课的上课地点,也跟着全部转移到了露天游泳池。
      这一年初夏雨水特别多,气温一直在二十五度以下徘徊,泳池里的水因此特别的凉。每一次下水前,都要咬一咬牙,才能狠下心把自己送进水里,跟着一口气不歇的游上好几圈,才能暖过来。不太能游的同学就惨了,站着浅水区里吹风挨冻。
      所以,上游泳课,尤其是赶上个下雨天上游泳课(游泳前后的冲淋也都是冷水),变成了一件叫人痛苦的事情。
      游泳池里也不复夏天人头攒动插满蜡烛的盛况,不上课的时候,几乎没人。

      而我,现在,就是选了这么一个没有排课几乎没有人来的时间段,出现在近乎空空荡荡的游泳池。原因无他,我是来看学校游泳队的训练的。
      陆菁菁说的那个可以介绍给我的同班的男生,就是校游泳队的。
      那天晚上陆菁菁躺在床上在一片黑暗里冲着大家说,“王浅,只要你去看他训练,你就会有兴趣的……那肩膀那腰身那身材……”
      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想象到陆菁菁那种眉飞色舞积极鼓动……这个女人就是说话有趣,极富推荐力和煽动力。

      校队的训练的确好看。
      我静静的贴着校队训练用的泳道的隔壁游——我当然不能穿着衬衫长裤好整以暇的站在岸上对着校队男生指指点点,我又不是教练——隔壁的泳道正龙腾虎跃,水花四溅,陆菁菁说的那个男生,正在游蝶泳。
      我在泳道里停下来,把泳镜摘下来撸上去,箍在泳帽上固定,抹一把脸,踩着水,近距离观看。
      蝶泳是很美的。力量的爆发,速度的展示,还有男子身体的壮美,结合在了一起。
      陆菁菁说的那个男生,果然是极宽的肩膀,很细的腰身,呈V字形优美的背部,肌肉健硕的胸,还有一双长腿。
      我对着眼前的美景叹口气。
      美则美矣,可惜若没有感情,灵魂不会感觉满足。

      话虽如此,陆菁菁隔天替人传话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与那个男生单独见面。

      不过后来的那次“约会”……
      陆菁菁给的由头说是约了我给人家“补习”,去了发现还真就是一次补习。
      星期六的上午,放着美容觉不睡,我捧着人家指定要求补习的科目:会计学基础原理,在空空荡荡的教学楼自习教室,给那个男生结结实实的上了两个小时的课。未了因为话说的太多,又没带水,不由口干舌燥,脑子也开始打结……
      我悄悄的把手伸进抽屉,抓上书包预备撤退,心下啼笑皆非,唯一的感想是,不论是上学还是找女朋友,这一位的脑子,也未免太实诚了一点……

      结果人家说请我吃中饭。
      我想了想,请家教也是要给钱的,我老人家给他足足讲了一上午,吃他一顿饭也不为过吧,于是点头,跟着去了。
      到了食堂发现果然人头涌涌,我大为庆幸,赶紧为难的笑,“人太多了,买个外卖带回去算了……”
      人家看看情况点了点头,要我原地等着,自己挤进人群里,过了一会儿真捧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盒饭出来,就手递我一个。
      等真收别人的东西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再做推托反而不美,于是我在转身开步走以前很诚恳的给了人家一个大大的笑脸:“下次要补习的话,再找我好了……”

      走出去五步远,忽然发现人家给买的盒饭是最高级的那种,有鱼有肉,价值八块,不免再次内疚,于是回首张望……
      正转头乱看着,脑袋上早着了一记。打的真重,我“唉呦”一声,回身一看却是高晓,不知道为什么,正一脸不快的盯着我。
      他没好气,“你还真是眼睛大,我在你旁边绕了三圈你也没看见……”
      我正想笑嘻嘻的和他敷衍几句算数,忽然想起上一个和我唠叨抱怨我视而不见的人,心头顿时一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高晓表情狐疑的看着我。
      我终于长长的吐出口气,拍了拍他肩膀,“不是故意的……对了等天气再热一点说好的要一起去游泳哦……”

      结果没能等到天气热起来,就在这个五月底,寝室里出了事。
      吴珉娟不见了东西。再准确点说,她的钱包被偷了。而且经过时间上的排查,应该是寝室内部的人干的。
      在一间普通的大学女生寝室里,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少东西等同于家常便饭。人多手杂。而且住在寝室里的生活其实很艰苦。

      少东西只是其中比较严重的一样。
      我个人的意见是少掉的东西应该并不都是被偷的。有的根本就是放过了头,或者自己弄丢——没住女生寝室之前我不相信真会有女孩子不知道个人卫生和公共卫生是何物——还有就是被人顺手拿去擦油,过几日说不定又视心情给放回来。比如陆菁菁和朱颜买的欧莱雅花蕊眼霜。

      当然偷窃是客观存在的。有内部行为有外部行为。每个寝室都只安装了最简单的门锁。而且换寝室时不换门锁。毕业生里也很少有人会在临走前去宿舍管理组还钥匙。一个寝室,正常情况下拥有它的钥匙的人会超过一打。
      即使没有钥匙,只要有一张电话磁卡之类的硬塑料卡片在手,就可以轻易的将门锁的锁舌拨开。
      上学期朱颜的WALKMAN和新买的CD被偷掉,邻屋说看见陌生的人上来过。可那其实不过是前后几分钟的事。
      朱颜东西被偷的那个晚上我们做了试验。朱颜拿了张饭卡站外面,其他人站在寝室里面。我眼睁睁的看着蓝色卡片从门缝里伸进来,上下滑动几次,触到锁舌,再拨动几下,门就大开了。
      站在门口的朱颜和站在门里面的我们面面相觑。我所见到的每一双眼睛里都满满的盛放着恐惧和惊慌。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她们很肯定的说吴珉娟的东西是被内部的人偷的。一个寝室才七个人,居然有一个是小偷。
      被偷的是一个钱包,黑色尼龙布,班尼路。

      记忆里出事的那天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中午十二点左右,寝室里的人陆续到齐。
      那天我回去的比较晚。因为中午和张甜一起吃饭,饭后我们又在学校的小花园里走了走,聊大三的形势。记得我把我那一套什么我们需要面对现实的陈词滥调搬出来讲给她听——其实不知道是想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张甜却对我频频点头。
      然后就是一起回寝室预备享受午休——当天下午我们班没有排课。
      中午。
      陆菁菁讲笑话,李雅蘩叽叽喳喳,朱颜在我下铺发呆,萧暮雨躺在我对面的上铺,张甜坐在我斜对面的上铺,吴珉娟和往常一样,找点什么就能把东西铺的满床满桌子都是。
      我在自己的上铺靠着看书。从图书馆借的妥斯陀也夫斯基的《罪与罚》。
      书很闷,我看得昏昏欲睡。

      到了一点多,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印象里最后走的人是萧暮雨。我记得她立在公用的桌子边上同我挥手,“我走了,你好好看书,”说罢抬头冲我一笑。笑容异常妩媚。
      那天难得没有下雨。我记得她抬头时阳光正照耀在她脸颊上,那是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是熠熠生辉的笑容。我看得一呆,忽然有一种莫名心悸的感觉。
      我欠起身“嗯”一声,又躺了回去,继续我阅读高深文学作品的艰苦征途。

      不知道又坚持了多少时间,我终于放弃,打算出门去上自习。
      我爬下床,站在镜子跟前照了照。那天我穿一条蓝底白花的布裙。
      吴珉娟的床就在镜子边上。我从镜子里看见这家伙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个钱包扔在床铺的最中央。床单是蓝白格子的,黑色的钱包躺在上面异常刺眼。
      “回头又要一通好找,”我咕哝了一句,就给拿起来,没有方向的顿了顿,顺手掖进了她叠好的被子下面。

      走到门口,我从书架上自己的一层里选了几本可能会看的课本带上,顺手又把其他人格子里已经东倒西歪的几本书扶正,再端详一下,出门走人。

      等我再回来已经是晚上六七点。
      寝室里气氛异常。我一问,都说是吴珉娟的钱包不见了。
      于是大家开始核对这一天里彼此进出寝室的时间。
      其实这个时候事情已经搞不清了。因为连吴珉娟自己都说不上来最后一次看见她的钱包是什么时候。
      但是寝室里炸了锅。她们坚持说这是寝室里人自己干的。要报案。
      没有人反对。

      吴珉娟就去报了案,萧暮雨自告奋勇陪了她去。接着学校派出所派了两个人来宿舍问话。问完也没说什么,只说他们要回去研究一下,过几天会再叫我们去学校派出所做第二次询问。

      下周一。几个星期前我就约了陈散与高晓在当天下午两点钟去学校游泳池游泳。可巧那是阴天(露天游泳最受欢迎的天气)。中午吃过饭回寝室我都收拾好东西了,吴珉娟同萧暮雨匆匆忙忙的赶进来,说派出所叫我们今天下午去问话。
      现在再改约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这次聚会因为天气的原因已经拖了太久。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一句。只能希望他们快点完事,问完话我还赶得及赴约了。

      不过萧暮雨说要等人齐了才能走。
      结果等人等了很久。我在寝室里一次又一次的坐下起立,眼睁睁的看着手表上的分针一格一格往下走,这可真是瞎耽误功夫!等待与未知让人烦躁。
      寝室里的人逐渐到齐,只差朱颜。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回来。于是她们又派了人去找。

      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实在不能再等,陆菁菁便说,“留言给她,我们先去。”
      巧的是在路上我遇见了陈散和高晓。
      我几乎是笑着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又解释了今天估计无法赴约。
      陈散只说,“你有事我们便改天好了。等你有空再打电话给我们。”
      高晓没说话,一双墨黑色的眼珠定定的瞅着我,不太高兴。
      我注意到他穿的是拖鞋。
      我心里对再次对他失约感觉抱歉,不过遇见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只能满脸歉意的冲他们笑笑,匆忙之间,挥手道别。

      见我们的地点是派出所的接待室。还是那天来寝室的两个人问话。朱颜在开始半小时以后才匆匆忙忙的进来。她那时接手了大四学姐交给她的音乐社,她说她中午是去联系下个月应邀来学校演出的人员去了。
      民警一个一个的向我们询问情况。我们也挨个回答当天的去向和进出寝室的时间,同时提供可以作证的人员名单。
      轮到我时,我讲了上面提到过的所有情况。包括我在走前看见那个钱包,以及顺手替吴珉娟放好的事情。我估计这一点在帮助他们判断案发时间上说不定还挺重要。
      问话又继续进行下去。
      两个民警反反复复的向我们提问。但是没有回答我们的任何提问。末了,也没说什么时候能破案,只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以后会再单独挨个找我们谈,搞清楚几个关键疑问。

      我们离开派出所时已经下午三点多。大好时光便被这么浪费掉。这时再约陈散他们去游泳也已经太迟。我很是有点不满。

      回到寝室以后一直气氛压抑,疑云重重。我冥思苦想也不知道那会是谁。我自己当然不是,可问题在于我看谁都觉得不像。也许还是局外人?
      可是总觉得不安。刻骨的不安。焦躁的不安。然而我找不到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于是写了信回家,又对此事评论一番,目的不过是诉苦。

      第二天老天便又开始下雨,哗哗的大雨,白茫茫的大雨,面筋那样粗的大雨。

      雨一直不停的下,比哪一年的黄梅天都发作的厉害。气温低的仿佛是秋季。我换上长衣长裤。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我的情绪同天气一样低落。

      连绵的大雨迅速带来汹涌的大水。
      年久失修的下水道不堪重负,学校里几乎所有的地面都汪起水来。然后情况更糟。地势低洼的地方干脆就被淹了。女生宿舍楼前水最深的地方已经没过小腿。我每天要淌水才能进出。洪水一直漫进宿舍一楼。一楼女生架子床的床腿都浸到了水里。水色浑浊灰黄。
      一塌糊涂。
      我就在这样一天一地的水里打着伞在校园里行走,一颗心被歌声牢牢蚀刻,挥之不去。
      “大雨就要开始不停地下 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完全的没有主张带我到没有爱情的地方 ……”
      真是梦魇一样的世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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