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小厮》花落倾语

56、回家

　　士兵们听到文墨的安慰，并没有像上官擎然几人那样，而是更感动了，大家都没有说话，其中一个机灵的年轻小兵大声道：“文大夫，我们真的太爱你了。”
　　这句话，真的只是因为太感动了，脱口而出的，却让一旁的上官擎然黑了脸，文墨红了脸，凤希跟清安憋红了脸。
　　而士兵们听到那年轻小兵这么说，也跟着附和，完全忽视了他们将军大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上官擎然紧捏着手上的用来绑伤得白布，咬牙低头，对着文墨耳语道：“我的好墨儿，可真是不少人爱你呢。”
　　文墨本来就因为士兵们可爱的话语红了一张脸，现在听上官擎然这么说，抬头瞪过去，脸也不红了，“你别告诉我，这种醋你也吃。”
　　上官擎然耸肩，淡声道：“我还真就是连这种醋也吃。”墨儿是他的，怎么能让别人爱呢，即使这些是他的手下，跟他同生共死的士兵，也不行。
　　文墨无语，低头，懒得跟他计较，专注的帮士兵上药。
　　激动过后的士兵们，才后知后觉的看见，他们家将军的脸色，貌似，好像不柔和了，而且还比平时更冷了。皆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他们是不是刚刚说的话太过火了。。。。。。
　　凤希跟清安在后面将一切都看得清楚，两人对看一眼，均看到对方脸上那明显的憋笑，在后面肩膀不停的抖动。
　　凤希感叹，这还是那个冷心冷情的玄王朝三王爷吗？这整就是一个妒夫。
　　清安则叹息，他家那冷面的主子，真的是不见了。
　　上官擎然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冷声道：“怎么，你们两人现在很闲吗？”居然还敢在这里看他的笑话。
　　凤希摇头，不语，转身去帮另一个军医去了，吃醋的男人现在还是别惹。
　　清安马上整顿脸色，刚才的笑意好像只是昙花一现，变脸的速度之快，实是让一旁看着的士兵们咋舌不已。同时感叹，不愧是跟着他们家将军左右的人。
　　上官擎然也瞪了眼那个第一个表达自己激动的年轻士兵，眼里明显表达着，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年轻士兵小身板抖了抖，突然觉得，刚刚不痛的伤，好像突然之间变得痛得让他无法忍耐了，额上冷汗滴滴。
　　其他士兵也发现了自家将军的脸色，同时低头，不是跟身边的战友聊天，就是按着自己的伤处，呻吟。罚不责众，他们是不怕他们将军对他们进行处罚的，要罚肯定也是第一个说话的，枪打出头鸟嘛。
　　上官擎然带着凤希跟清安，亲力亲为的给伤兵们上药、绑布带，博得士兵们一阵感激，上官擎然当然是跟在文墨身后帮手，文墨在看到士兵们看着身后的将军时，脸上那明显激动过甚的表情，心里不屑的哼道，这就是当权主义收买人心的手段。
　　几人忙了一整天，终于是给所有的伤兵都上好了药，文墨两只手酸痛不已，腰也直不起来了，看得一旁的上官擎然一脸心痛，大手不停的给文墨揉揉捏捏。晚上，大家在一起吃过饭，好好庆祝了一下，就都各自回帐篷休息了。
　　文墨躺在帐篷的榻上，自己揉捏着酸痛的手臂，腰部及交给了上官擎然。两人均都没有说话，整个军营也很安静，想是都因为这场战争，累得睡了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牺牲的士兵尸体？”许是太过安静，文墨还是有点不习惯，在这种时候，他也应该是累了，可怎么也睡不着，想着那些牺牲了的年轻的，年老的士兵，他心里就堵得慌。
　　“明天统一在另一边找个空地一起埋了。”上官擎然手揉着他的腰，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然。这是一直以来处理尸体的方式，看得太多，做得太多，已经麻木了。即使难过，也是内敛的。
　　文墨皱眉，疑惑道：“你们这里不讲究落叶归根吗？”他可是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古树上都是把落叶归根看得是很神圣跟执着的。他还记得，就是因为这个，江西才有了赶尸人的职业。难道这个地方不在乎？
　　上官擎然声音很低沉，轻声道：“落叶归根吗？大家也都想，可是这是在战场，还是夏天，是没法那么做的，这种待遇，只有军官才能享受到。”士兵太多，每一次的战场死的士兵成千上万，又怎么可能让每一个士兵都回到家去安葬。
　　文墨知道上官擎然说得有道理，但是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凭什么只有军官可以，士兵就不可以，冲杀在阵前的，是那些士兵啊，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感情上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文墨还是忍不出讽刺道：“你们还真是阶级身份观念分明。”
　　上官擎然也没有生气，知道他的墨儿现在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他的墨儿以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只能出声顺毛，“墨儿问这个是有其他的什么事吗？”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文墨闻言，在黑暗里撇嘴，每次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就知道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这种事，本来就是各个历史朝代都会出现的，也就顺着上官擎然的话说道：“可以把尸体火化，这样就能回去了不是吗？”文墨却忘记了，古代人是讲究全尸的，火化，显然还得说服这些古人才行。
　　上官擎然皱眉，“火化？没人会同意的，人死留尸，这是自老祖宗那里就传下来的规矩了。”
　　文墨冷笑，“什么老祖宗规矩，把他们的尸体放在离家几千里远的地方，几年几十年甚至永远都等不到家人来烧香祭拜，这就是你们的规矩？与其这样，还不如火化了，带回家，至少还能让家人时刻祭拜。再说了，死了后，久了那尸体不也没了，在乎那些虚的做什么。你们不也把焚香祭拜看得很重吗？怎么就转不过弯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文墨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道理，说到后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他最讨厌那套什么规矩规矩。
　　上官擎然抚着文墨激动的身体，柔声道：“墨儿乖，别激动，别激动，你这个方法很好，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你得让我去跟那些将士说说，光我一个人同意是没有用的，是不是。好了，也累了这么一天了，快休息吧，明天不还要去说服将士们，那些牺牲了的士兵的尸体的事吗？好好休息吧。”
　　上官擎然内心也是同意文墨说的方法的，他不迂腐，只是他同意了没用，还得也让其他人同意才行，毕竟自古传下来的规矩，不是那么让人改变的。
　　文墨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平静了一下情绪，点点头，他也的确是太累了，忙着上战场杀敌，忙着给伤兵上药，现在这么一想，整个人疲累得只想躺着不要起来了。
　　上官擎然拥着文墨，轻轻拍着他的腹部，就像母亲哄着自家孩子乖乖睡觉，文墨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也不去管了，反正他也不反感这样。
　　第二天天未亮，上官擎然跟文墨就起来了，有官阶的都被叫了来商量那些士兵尸体的事，当上官擎然说出文墨的方法时，果然遭到很多人的反驳，对于尸体的全否，大家都是一致的态度。
　　文墨气急，看着这些顽固的古人，气不打一处来，再听他们说下去，他一定会吐血的，所以文墨也不管哪些人怎么想的，大吼一声，强硬的下了决定，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一堆被文墨吼得面面相觑的将士。
　　管他们去死，反正他是将军的爱人，强硬一次，霸王一次又怎么样，还能咬他不成，反正，上官擎然跟凤希两位将军是一定会支持他的，那些小兵小将，管他呢。
　　上官擎然跟凤希抚额，文墨平时看起来是很温和无害没错，可是，脾气来了也是很可怕的，尤其是现在还有一身功夫在身，就更是慑人了。
　　上官擎然清了清喉咙，冷声道：“事情就这么定了，都去准备吧。”
　　虽然还有将士面有不愤，心里不同意，可碍于自己官阶低，也只能领命出去了。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他们不能反驳。
　　事情就这么在文墨的强硬，上官擎然跟凤希的支持下定了下来。方法就是文墨提出来的，火化。而且还不是所有的尸体都堆一起火化，这样火化完，谁能分清骨灰谁是谁的。
　　首先就是让大家堆了无数的小柴堆，然后把尸体都分别放在每一个柴堆上面，这样虽然麻烦，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方法了。既然不能选择全尸埋葬，至少，人家的骨灰还是得是谁的就是谁的，不然，即使上官擎然跟凤希是将军，也是不能让低下的将士们同意的。
　　看着一堆堆的柴堆在眼前燃烧，所有的将士们都立在远处静静的看着，有点淡然，有的哀伤。
　　这就是战争。
　　等火都熄了，文墨吩咐人用事先准备好的各种容器去火堆下把骨灰收集起来，装好。白色的当然就是骨灰。
　　等骨灰都分别装好，文墨看着那用各种容器装起来的骨灰，神色肃穆，声音低柔，“我们，会带你们回家的。”
　　声音不大，在这个安静的场地上，还是让很多人听到了。刹时，响起了压抑的哽咽声。有些是为了牺牲的朋友，有些是为了牺牲的兄弟亲人。
　　回家，多么温馨又温暖的名词。
　　上官擎然眼神柔和的看着身侧的爱人，他的墨儿，虽然大大咧咧的，却也有他感性细腻的一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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