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岛》时*萱

66、天念

　　天念，是思念是想念还是怀念？何念尚且不确定，然而时间确实笃定的，每一天。

　　次日清晨，天气极好，尧苡芮载着宝贝儿子和少数行李离开了唐施家。一路上，天念似乎很舍不得，扁着嘴巴，一声不吭的。
　　“今天般新家，天念想要什么礼物？”
　　“Bella没有来送我。”天念不乐意地说。
　　尧苡芮苦笑着摇摇头，她儿子这是情窦初开了吗？不过幼时的感情很快会被忘记的，她倒是不担心，就是怎么才能转移他注意力呢？
　　“昨天Bella找过妈妈了。”尧苡芮拈了个善意的谎言说。
　　“啊？是吗？她说什么？”小不点眼睛一亮。
　　“她说下次生日一定要带你回来。还有，早上她有辅导班的，你忘了？”
　　“哦，好像是的。那妈妈，我们就等Bella生日的时候再来吧，还要带礼物。”
　　“嗯。”她笑着，“那现在妈妈送天念去幼稚园？”
　　“好耶，有新同学了。”小不点乐了起来，然后一想，“不对啊，那妈妈呢？”
　　“妈妈去买点家里的家具，然后再来接天念放学好吗？”
　　“好耶，以前是Kerwin叔叔接我，现在终于换妈妈了。但是，妈妈会不会累？”以前Kerwin叔叔就说妈妈上班会累，才他来接的。
　　尧苡芮伸手揉了揉宝贝儿子嫩脸，“乖儿子，妈妈不累。好了，到学校了，自己进去吧。”
　　“mua~妈妈再见！”尧苡芮给他打开车门，小不点“吧唧”亲了她一口后，拎着自己小书包，就屁颠屁颠跑进学校了。院长领着他，和尧苡芮打了个招呼后，便进去了。
　　天念走了两步，又回头冲她挥了挥手，尧苡芮看着自己儿子这么俏皮的模样，不禁笑了，等看不见他了，才驱车直奔家具中心了。最近只顾着忙碌，现在才有空置办点必要的家具。

　　家具中心的最高层，尧苡芮走进一家去买床，看中一张儿童床，正准备下单时，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妈，就这张吧。”陈子睿被自己抛在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定案了。
　　董维君不为所动，点了他额头说，“好好看，别敷衍我。”
　　“这种事让大嫂来看就好了，给小杰买又不是给我，我哪里看的来。”
　　“混小子，让你看，别多话。就属你最闲，还推三阻四的。”
　　尧苡芮没想到在家具城也能碰到他们，幸好中间有个镂空的屏风，要不然你肯定被发现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个名字，再也迈不出脚了。
　　只听陈子睿说，“妈，二哥的胃病好点没，不如我回国一趟吧，反正闲着。”
　　“唉，说起子诺，就闹心。”董维君成功给转移了注意力，陈子睿趁机跟店员打了个招呼下单子，一边还附和着他娘，“是啊是啊，二嫂嫂也忒狠心了。”
　　“芮芮哪里狠心，肯定是子诺不好。”董维君立刻为她辩驳，在尧苡芮听来格外觉得心酸。
　　“妈，二哥已经很惨了，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表面还要做到如沐春风一样，多憋屈啊，您还这么说他。”
　　“唉，不说了不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说当初小杰的事不早些说一定出事，你二哥还非要等他们自己有了孩子再说，怕芮芮心里难受。也不想想，芮芮如果小家子气，姚晴的孩子她能宠成这样？”
　　“行了行了，越说越激动了，咱们回去吧。”
　　“急什么，还没买床呢？”
　　“买了买了，刚付的钱。”
　　“你怎么……”
　　两母子叨叨絮絮地往外走去，尧苡芮背过身，低着头沉默着，自然没看见陈子睿忽然回头的狡黠目光。

　　等他们走后，尧苡芮才迷迷糊糊下了单，写了地址走出来。
　　他的胃病又犯了吗？
　　尧苡芮回想着那几句对话，不禁担心起来。想来天念早晚也要认爸爸的，可是小杰现在也才六七岁，不如等他再大一点再回去。

　　午后，她在家具城旁的餐厅里草草用了午餐，赶回家把陆陆续续运来的家具安置好，又让钟点工把新床单新窗帘洗了晒。
　　下午四点，从咖啡厅回到家里收了床单被套，铺了床，挂了窗帘，一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才开着车去天念幼稚园接人。

　　“新同学怎么样？有没有吵架。”帮天念系好安全带，尧苡芮问道。
　　“他们都抢着跟我玩儿的。”天念有些骄傲地说，又兴高采烈地讲了某某捉迷藏还尿裤子，某某一天要吃好几个汉堡包，超胖的，某某也分三明治给他吃……
　　“妈妈，还有一个，超奇怪的。”天念突然转了身告诉她，尧苡芮也终于分店注意力给儿子，只听他皱着鼻子说，“原来这个幼稚园有个奇怪的叔叔，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好多好多糖吃。我说糖是女生吃的，才不要，他又跑去给我买玩具。我说妈妈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他就说他和妈妈认识的。妈妈，你认识奇怪的叔叔吗？”
　　尧苡芮心惊，“以后别理奇怪叔叔，小心奇怪叔叔绑架你。”在美国教育孩子就是这样，一定要灌输危机意识。
　　“妈妈，天念又不笨，我就说我妈妈不认识你。然后就不理他了。”
　　尧苡芮心想应该不是，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问道，“他说自己是谁吗？”
　　“没有诶。”天念玩着手里的变形金刚，估计是奇怪叔叔给的。
　　“那他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的，带着个帽子和墨镜，笑起来呢，好像泰迪熊哦。”天念抬头说，“就是耳朵上有个一闪一闪的东西，我也不认识。”在天念意识里，和泰迪熊很像，就是很可爱的意思了。
　　尧苡芮也放下心来，这般人物应该不认识，“以后不准和陌生人这么多话知道吗？”
　　“哦。”小不点应道，“可是，他看起来笨笨的，骗不了我的。”
　　“那也不许。”
　　“哦。”天念又扁了嘴，继续手里的玩意儿。

　　一进咖啡店，店员阿穆便跑来抱起天念，“小公子今天上新学校咯。”
　　“对的，阿穆今天不上学吗？”天念没正眼看阿木，继续手里的变形。阿穆是这边学校的留学生，看在同胞的份上，让他在这里兼职的。
　　阿穆见自己居然被无视了，于是就逗他说，“小公子不理我，我就不告诉你有人要抢你妈妈了。”
　　天念立刻抬头，“谁敢抢我妈妈！”
　　“喏。”阿穆下巴一扬，指着窗边已经起身走来的男子。
　　“泰迪熊？”天念看着男子笑眯眯的样子，立刻嚷道。
　　尧苡芮见天念这么一喊，估计这人就是他嘴里的奇怪叔叔。怎么不奇怪呢，她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孩的妈，此人不过二十五左右的年纪，居然还总在她身边绕。
　　看他走近了，尧苡芮把天念书包递给阿穆，说，“阿穆，抱天念去玩吧。”
　　“好嘞。”阿穆忙不停跳到后台，谈八卦去了。

　　因为天念之前住在唐施家，自然在那边读幼稚园，所以甚少来这边，也不大认识这个人。
　　可是，尧苡芮不知道的是，天念这一声“泰迪熊”只是个统称而已，谁叫这人笑起来有酒窝那么卡哇伊。本来天念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此人就是奇怪叔叔，可是他耳朵上没有一闪一闪的。不过算了，都是泰迪熊嘛，泰迪熊抢不走妈妈的。这么一想，天念也乐滋滋地被阿穆抱着去了后台。

　　后台此刻已经围了三两个人在谈论。
　　服务生Emma说， “听玲达说，122还是点了摩卡。”
　　“为什么那个男人叫122？”清洁大妈是新来的，对此十分好奇地一问。
　　“这人是老板娘的第122号爱慕者，玲达说的，她是前辈。”玲达是收银的。
　　“哦哦，可是老板娘这么难以亲近？”
　　“什么难以亲近。”咖啡师插了一句，“老板娘对小公子可是亲的很，你要是见过老板娘的笑，估计也不想走了。”
　　“哎哟，原来你是因为老板娘才一直做的，我以为是因为玲达呢？”
　　“胡扯。虽然我和玲达是一起来的，但我们可只是朋友。”咖啡师说，“话说回来，122这两年来可打败了不少爱慕者，我可是见证人。”
　　“怎么样怎么样，说说看。”大妈催促道。
　　“其实大部分人还是老板娘自己K.O的，可是这个122一直未被打败过，还因此很有斗志地赶走了不少爱慕者，自己却还是死缠烂打不放弃。知道吗，现在老板娘都只能由着他了。”
　　正好这时候阿穆抱着天念，大咧咧地跑进来，“怎么说怎么说，今天还是点摩卡吗？”
　　来自非鲁宾的清洁大妈，一看见传说中的小公子，如此俊俏可爱的小脸，忍不住立刻冲过来打算捏两下再说。可天念也机警，脑袋往阿穆身后一避，大妈手长，一时没收回，立刻捏到了阿穆的黑脸。
　　“哎哟小公子不是认生吧。”清洁大妈坚持不懈地想转到阿穆身后继续这个工程。
　　可是阿穆抱着天念转了个身，对着大妈说，“Freda，你刚收拾了桌子，手洗了吗？”
　　“……”Freda收回手，脸上立刻推起讨好的笑。
　　阿穆脸更黑了，冷着脸警告道，“小公子除了老板娘，谁捏都不让的，他可是学过拳的，你小心点！”
　　“阿穆，你这是去洗脸吗，可是好歹放下小公子啊！”Emma提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