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良人》恰如

44、倔强

　　在疼痛中迎来晨曦，清芷几乎整夜没睡，直到黎明时分才稍稍合了会儿眼。
　　“扶我起来。”清芷拉了拉郑君予的衣袖。
　　“你可以吗？”郑君予不放心地问。
　　“没关系。”清芷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坐到梳妆台前，清芷给自己画了个浓妆，厚厚的胭脂水粉成功遮掉了一脸的疲倦、苍白和病态。
　　“是不是看不出来了？”清芷对着镜子问。
　　“是啊，是啊。”郑君予握紧了她的肩，这瘦小的肩膀竟然要试图扛起新颜坊的重担，可惜他无力救她于水火。
　　“走了。”清芷冲镜子一笑给自己打气。
　　“先去哪里？”郑君予低头问清芷，“只能转一个地方，之后一定要回去。”
　　“嗯。去练舞房吧，那里人多。”清芷拨弄着膝盖上的毯子，她本不想盖的，但是拗不过郑君予的坚持。

　　略显笨重的轮椅在地板上轧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清芷已经来到练舞房的门口。门槛高高突起，平日里不曾注意的高度此时看来竟是如此的不可逾越。
　　“坐稳了。”郑君予发力抓起轮椅，稳稳越过了门槛。
　　“这是怎么了？”相熟的舞者上前来询问。
　　清芷无奈一笑说：“在房里练舞，不小心竟然扭到了脚，当场就肿得没办法走路。真是人老了，如此不济。”说着她拉起裙子露出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的脚。
　　“叫你不小心。”郑君予揉了揉她的头，“你再逞强看我不把你绑起来。”
　　“人家怕死了，不是故意的呀。”清芷撅嘴回头蹭蹭他。
　　“好了，好了，两个人不要大庭广众的打情骂俏，真是的。”众人毫不留情的嘲笑。
　　“近来的表演就拜托大家了，可要帮我顶着呀，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谢谢大家。”清芷笑着朗声说。“哦，我别的帮不上忙，闲的时候研究了一下，这个妆怎么样？台上应该会不错吧。”
　　“行了，行了，你好好歇着吧。不然你家的君予要找我们算帐了。” 众人嬉笑着四散去。

　　“我还不错吧！”出了门清芷问郑君予。
　　“很好，没有人看得出来。”
　　“唔！”清芷咬牙，一手狠狠抓着轮椅的扶手，竟在木质的扶手上留下五道抓痕。
　　“快回去了。”郑君予加快了脚步。
　　“等……等一下，替我擦一下汗。”清芷扣着扶手，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郑君予停下来，那手帕给她擦汗。只见她汗出如浆，由于粉上的厚了，流出来的竟是粉脂。正心疼清芷的倔强，郑君予突然发现桃漾和尹一醉正从不远处走来，他连忙站起身想调转方向避开他们，却被清芷一把拉住。
　　“清芷！”他知道她想硬撑下来。
　　“不，马上调头他们会起疑心的。停下来，不要让我功亏一篑。”她抓着郑君予的手。
　　郑君予断不让她逞强，但桃漾他们已到了面前。
　　“都是你！”清芷回头狠狠锤了郑君予一下。“疼！硬要我用红花油，现在一热疼得要死。”
　　郑君予会意地说：“不用怎么会好，你忍忍。”
　　“怎么忍啊？！疼！针扎一样疼！”清芷扭着身体。
　　“怎么？闹别扭了？”尹一醉走上前问。
　　清芷故意紧咬着牙扭过头不说话。
　　“没什么，她脚崴了，硬不肯上药，好不容易给她抹了，现在正不开心呢。”郑君予无奈的笑笑。
　　“不好好上药可不行啊，会留下病根的。”桃漾也过来劝。
　　“疼！”清芷一副不讲道理的样子，皱眉，“疼得我脸都白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回去好好讨好讨好她。你们慢走，我带她先撤了。”郑君予打了招呼，一路说着“清芷不要生气了拉～～”一路朝回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怎么样？”回到房间，郑君予第一件事就把清芷抱回床上。
　　“还好。”清芷疲惫的笑笑。
　　郑君予绞毛巾，给她洗掉一脸的浓妆和汗水。
　　清芷喘气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疼痛正发作得如火如荼。
　　“很疼吗？”郑君予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说好要保护她的。
　　清芷艰难的一笑，她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
　　郑君予包裹住清芷的双手，“对不起，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是夜，沐奕辰带着映月和御医大驾光临。
　　“王爷。”郑君予把他们引进屋。
　　年长的御医拿出软垫，开始给清芷把脉。
　　半天后，御医在郑君予期待的眼神中遗憾的摇头。虽然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但知道结果的他还是着实结结实实的沮丧了一下。
　　“郑公子，不能借助任何外力，否则只能进一步中她的病情。”
　　“在下知道，可是，到底要多久才会好？”
　　“这个要视各人情况而定，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
　　“那她？”
　　“这位姑娘身体虚弱，照理是很危险的，但是中毒不深，所以具体要多久很难说清楚。”
　　再三叮嘱御医不得将此事外泄，沐奕辰命映月带御医现行回府。
　　“这次的事情，本王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不如本王接清芷进府里静养？”沐奕辰折扇轻摇似乎有万般计算。
　　“奴家谢王爷美意，但是……”清芷剧烈的咳嗽起来。
　　“清芷的意思是要守着新颜坊，在下劝过几次都没有用。”郑君予接过清芷的话头。
　　清芷强忍下喉头地腥甜说：“王爷的好意奴家心领了，营救坊主的事情就拜托王爷了。”
　　“关于若耶的消息，本王也在派人多方打探。”沐奕辰用折扇敲敲额头，“对手实在是很强很狡猾。”
　　“王爷，在下认为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郑君予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排除这个可能。”
　　“根据在下的判断，我们已经进行了如此密集的搜索，断没有找不到一点线索的道理。”
　　“我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公开搜索，这是我们的致命伤，或许他们正利用了我们这一点。”
　　郑君予点头表示认同，但他想不出任何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