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那只眼睛 ...
- 十月的早晨已经足够凉了，晨跑的时候觉得裸露出来的肌肤冷过一阵儿。 回房拿了换洗的校服，进浴室前顺便看了眼墙角的挂钟。 ——六点二十三分。 当她将头发吹干之后，指针刚好停在了七点的位置。 走到餐厅，发现只有列维和玛蒙坐在那里，斯库瓦罗大概还在厨房厅忙活，其他人恐怕都还没起。 拿起一片奶油吐司，慢条斯理地在上面涂满了黄油，一口一口地咬着。 “新的厨师还没有找到么？” “Boss的口味太挑剔，不会那么容易的，不过我觉得斯库瓦罗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没必要这么着急找厨师。”玛蒙放下手中的红茶道。 ——谁不知道你想省去厨师工资支出的小心思。 洛娅微微牵动了嘴角，倒也没说什么。 咽下手中的最后一块面包，转头对列维道：“该去喊Boss起床了列维，不然等斯库瓦罗出动又得是一阵硝烟战火。” “没问题！昨天Boss竟然只踹了我两脚！果然在Boss心中还是很重用我的！” 洛娅和玛蒙同时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你个抖M。 刚想打开餐厅的大门，竟措手不及和推门而入的贝尔撞了个结实。却不料右眼的眼罩“啪”地断了线，那就在那一刹那，一簇漆黑的火炎迅速燃起，却又立刻消失在了空气中。 洛娅一个不稳差点跌倒，还好贝尔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臂。 看着落在地上的眼罩，在场的其他三人无一不愣了下，然后都看向低垂着头的洛娅。 “眼睛，没事吗？”贝尔难得体贴地弯腰帮她捡起眼罩，却发觉那眼罩已经断了线根本无法佩戴了，“坏掉了。” 洛娅深吸了两口气，接过眼罩，抬起头时欣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右眼，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时间久了坏掉了吧，我去找楚澜修下。” “洛娅，那今天就别去学校了吧，万一……”玛蒙冲她道。 “没事，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了。” 看着头也不回地走出视线的洛娅，三人对视了一眼，相对无言。 ※※ 废了不小功夫把楚澜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逼他工作，然后离开巴利安穿过树林走上了通向学校的街道。 到了教室，很多人还在议论昨天的事情，甚至已经有传言她和校长的不良关系。 洛娅很不理解为什么别人口中快乐美满的校园生活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勾心斗角的后宫剧。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叫尹南流的人。 正思考着是否要找个时间好好地报复一番，班里后排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从面色来看，绝对也不是心怀善意的货色。 “体育老师安排你和威尔、娜林一起去清扫游泳池。” 洛娅挑眉道：“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逃了上周所有的体育课。”那领头的女生得意洋洋地笑道，随即转身向座位走去，“午休结束前打扫完哦。” 早间下课后，洛娅跑去小卖部买了一个热狗便到了学校东边的体育馆。 看着空无一人的露天泳池，洛娅耸了耸肩，一早预料到不会有其他人来的情况出现在面前，倒没有什么想要发怒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好了很多。 连上了水管，从体育室里取出了刷泳池用的拖把，她的手在拧开水龙头的瞬间顿了顿，便断然打开了水龙头。 泳池虽大，打扫起来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麻烦，恐怕那个想要将她整到筋疲力尽的女孩要失望了呢。 正当她转身准备去取一旁用来冲洗的水管时，一瞬间，那水管竟然崩裂了开，汹涌的水流立马喷了她一身。那冰凉的液体透过她微卷的刘海沾上了她久久不见日光的右眸。 洛娅倒抽了一口气，失力般跪倒在地上，她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右眼，想伸手去关掉水管上的开关，却第一次发觉，几米的距离竟然如此遥远。 如潮水般的剧痛一波又一波地袭向大脑冲击着她的神经，殷红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出，落在砖石上立马便被喷涌而来的水淡了去。 大脑渐渐开始产生一种窒息般的眩晕感，眼前的景物竟也模糊了起来。 几欲昏迷的时候，有个模糊的影子闯进了视野之内，之后，喷涌的水便不再流了。 在昨天被洛娅鄙视了体力问题后，曾多次被师傅提醒锻炼体质的弗兰决定加入一个运动社团，想来想去，比起有复杂要求的跆拳道柔道，还是选择了比较简单易懂的篮球社。 谁知中午来体育馆完成了入社申请回教学楼的路上，会看到那个熟悉的人竟然在独自一人打扫巨大的泳池，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那样骄傲任性的一个女孩，竟然会有这样任劳任怨的表现。本着以后可以用来吐槽她的念头，弗兰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的高坡上看着她忙活的样子。 看着看着，只觉得她与平时有些不同，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她今天竟然没有带眼罩。无论是他还是半夏都没有问过她那只眼睛的事情，因为直觉告诉他们这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也许是好奇心趋势，他竟然想要看看她掩藏着的那只眼睛到底是什么个样子。 于是他变换着角度，想要找个可以看得更加清晰的位置。却不料洛娅手中的水管突然崩裂，清水立刻喷了她一身，本想幸灾乐祸一下的他却意外地发现那个素时高高在上的女孩好似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瘫倒在泳池中。 她伸着手，似乎想要去关上水管的开口，却移动不了分毫。隐约中，竟然有鲜红的液体从她紧捂着右眼的指缝中流出。 弗兰惊讶地张了张嘴便以极其敏捷迅速的身手翻过栏杆跳进了泳池。 待关上水管后，他转身却看到了一张不同于记忆格外苍白脆弱的脸。 那是弗兰第一次体会到，张皇失措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快步走到了洛娅身边，蹲下|身想去看看她到底伤在了哪里。 她浑身都湿透了，显得格外的狼狈不堪，这些都还不重要，令人心惊的是她捂眼的那只手不断有鲜血涌出。 弗兰的手顿了顿，还是拉开了她捂着右眼的手臂。 那是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横贯她的整只右眼，沾了水的地方竟然有血液直接从皮肤表层凝出。 她并不是那么柔弱怕痛的人，这点弗兰深信不疑。可她现在脸色却苍白如纸，紧紧地咬着下唇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和她一贯娇纵的模样实在相差太多，那一瞬间，心似乎被刺痛了。 弗兰下意识把女孩拉入了怀中，取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上的水迹。 如果这时有旁人在的话，他们会发现，这个总是面色镇静如水般索然无味的少年，眼中竟隐隐露出一抹焦虑，那样小心轻柔的动作仿佛在昭示着怀中女孩的脆弱。 洛娅本不太清楚靠近她的人到底是谁，又是怀有怎样的目的来帮助她，因为人的善性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但当清新的薄荷香漾满鼻腔时，整个人竟不可思议安心了下来。 眼睛的疼痛在渐渐消失，视野清晰了许多，她也看清了拥着她的少年的模样。 没有一丝惊讶，他为何在这里为何会做这种事，甚至没有出现过如此的种种疑惑。 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就该是他，也只能是他。 洛娅微垂下头，刘海立刻再次遮住了那只依然微痛的眼睛，她伸手轻轻推开了弗兰，他本来拥的便不紧，这个动作洛娅做得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两人皆错开目光，不去看对方的表情，气氛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 “是不是很恐怖。” 洛娅的声音极轻，不仔细去听甚至会让人忽略成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朔风。 弗兰怔了怔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这时洛娅忽然狠狠一拳捶在他胸口，弗兰顿时感到一阵气闷。 “不要摆出这么一副为难的表情阿混蛋！”洛娅站起身俯视着面前的少年，一脸的鄙视。 “Me真该抽自己几巴掌，刚才竟然会产生你很脆弱可怜的无聊想法。” 洛娅歪了歪脑袋满脸的无辜，“谁叫你没事胡思乱想呢。” “你还能再没有下限一点么？”弗兰揉着胸口站起身。 洛娅刚想嘲讽他一番，迎面又是一阵疾风吹过，浑身湿漉漉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弗兰虽然脑中想着干脆冻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得了，但本着绅士风度还是无奈地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了她。 “去我宿舍换身衣服？” 洛娅接过外套，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想必现在的形象一定会让那个不怀好意的女生所洋洋得意，不禁内心有些恼火。 “好。不过……” 弗兰一个疑惑的眼神看过去，洛娅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校服披在身上道：“你是不是该说说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戏的？” “没有阿……你摔倒时Me刚好路过而已。” “骗人。” “你有什么证据？” “因为你长了一张骗子的嘴脸。”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那只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