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不是故意的》无灯

80、永无止境

　　我的目光移向一旁，盼望西弗勒斯能够心领神会，而且这个问题并不重要，我们没必要纠缠它。

　　西弗勒斯果然不动声色地放弃了这个话题，他继续在房间里踱了几步，转向雷古勒斯，语气不似之前的讥讽，而是凝重许多。

　　“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雷古勒斯微微瑟缩，但西弗勒斯抓住了他的肩，使他不得不扭过脸来看着我们的方向。

　　“没，我其实……”雷古勒斯迟疑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是，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人在马尔福庄园……活人献祭……”他犹豫着，“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埃拉朵拉婶婶提过，我不确定那是……”

　　“魂器？”我试探着说。

　　两个人的呼吸仿佛同时窒住，惊惧地对视了一眼，都显得忧心忡忡。

　　“这不可能。”西弗勒斯阴着脸说。

　　雷古勒斯不答话，只是沉默着抿起了唇角。

　　“西弗勒斯。”我轻声呼唤了一句，但我不知道我想让他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答应远离这些恐怖的漩涡。

　　西弗勒斯好像终于下定决心：“只是魂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几个麻瓜……”

　　“不是麻瓜，是……”雷古勒斯迟疑着，我们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是……博思韦尔。”

　　“谁？”我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冻僵。

　　雷古勒斯垂下眼睑：“阿诺·博思韦尔。”

　　我发现我可能是在颤抖，无法阻止的颤抖，西弗勒斯一把抓住我的手指，但冰冷仍然从骨髓里渗出来。

　　“不，不可能……”

　　“你没有发现，他早就出现在失踪名单里了吗？”雷古勒斯小声说。

　　“我以为他……”我艰难地张口。

　　“他没有逃离这个国家。拉文克劳一个也没有。”雷古勒斯说，“他们是最早参战的人，比格兰芬多还早。只是知道的人不多，就算在霍格沃茨……”他犹豫了着，似乎在思量说出这些是否妥当。

　　“是卢平告诉你的？”西弗勒斯冷笑。

　　雷古勒斯阴郁地侧过脸不予答复。西弗勒斯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啊，他最懂得亡羊补牢了。在关键的时候保持沉默，在不可挽救的时候做些无用功——多么聪明。”他用赞叹的语调讥讽着。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我努力地喘息了几口气，挣扎着开口：“他是在，在战斗里……”我住了口，这根本无需怀疑，“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谁知道呢。”雷古勒斯低声说，“从来没有人能猜透你们这些古怪的家伙在想什么——他们说智慧的延续不该被血统阻挡，他们都认为黑魔王是错的，我听到的就这么简单。”

　　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放弃霍格沃茨，我甚至能够接受。但那些被书海淹没的日子，休息室里争论不休的深奥话题，仿佛漠不关心的擦肩而过，有些人我甚至一直没记住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有在你抢到一本很难借的图书时，他们才会对你目露凶光。

　　没有牵绊至深的友谊，没有难舍难分的羁绊，唯一能让他们产生敬畏的是那个玄奥无边的世界。

　　但也拆不散。

　　我睁大眼睛，仿佛能看见遥远的地方，炉火烧得正旺，鹰徽下永无止境的纸笺纷纷扬扬地飘落。

　　我以为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百年以后，我可以轻描淡写地道个歉，然后得到一个不忿的眼神，以揭过从前的一切作为结束。

　　没想到机会消失得这么容易，我连拒绝接受的时间都没有。

　　西弗勒斯蹙眉看着我，我反过来盯着他，轻柔一笑：“你理解不了对不对，你没有朋友，你只是一个人——”

　　雷古勒斯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想激怒西弗勒斯。但西弗勒斯只是把眉头皱得更紧，对雷古勒斯轻轻摇头：“不，他没得失心疯……”他转向我，面无表情，“想开点，现在说什么也无能为力。”

　　我的眼泪从脸庞滑过，像是用盐水冲刷着伤口，钝痛的感觉很不妙，非常不妙。

　　我宁可他不能理解，愤怒地冲我大喊大叫，最好抡起拳头打一架。

　　西弗勒斯阴郁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雷古勒斯一眼，“很聪明，布莱克少爷，现在预期的效果都达到了，该说说你的目的了。”

　　雷古勒斯抿起嘴唇，垂下头。

　　“要我亲自驾驶飞船送你去外太空吗，尊贵的布莱克少爷？”西弗勒斯讥讽道。

　　“西弗勒斯……”雷古勒斯软弱地说，“我只是……”他看向西弗勒斯，却收到一个冷漠的眼神，顿时话语一窒，“想……听听你的建议。”

　　西弗勒斯的薄唇微微卷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懒洋洋地说：“我对逃跑并不擅长，布莱克先生，与其问我不如去问你迷人的好哥哥。”

　　雷古勒斯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更苍白了。

　　西弗勒斯转向我，漆黑如墨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轻微叹了口气，对我，也是对雷古勒斯说：“我有任务在身，雷古勒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任务？你的？”我猛然抬头。

　　西弗勒斯的眼神向旁边滑了一下，“你走以后邓布利多教授找到过我……他认为黑魔王缺少一个擅长魔药的忠诚仆人，而我恰好两项都符合——我是说大脑封闭术……”

　　我打断了他：“你答应了？你知道黑魔王会怎样对待背叛者吗？”

　　“等你们从这儿走掉，我就差不多快要知道了。”他看起来有点不悦，略显生硬地对我说。

　　“你管的闲事儿可真不少。”我冷笑一声，突然涌起一阵怒气。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也会马上要失去刚刚得到的，西弗勒斯吗……

　　我恼恨地瞪视着他，他也用同样的眼神瞪视回来，片刻之后，西弗勒斯开口：“真够该死的……布莱克先生，我需要怎么提示你，你才会知道这时候该回避一下呢？”

　　雷古勒斯瞬间红了脸，嗫嚅着没说出话来，从房间里落荒而逃。

　　我挑起一根眉毛看着他，他生硬地抓住我的肩膀：“我们需要谈谈。”

　　“关于什么？”

　　他却不回答，只是蹙起眉，脸色很难看，似乎表明有些话难以启齿。

　　我略感失望，轻轻一挣脱离了他的手，冷漠以对：“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块儿——你说这样好不好？”

　　西弗勒斯恨恨地咬着牙：“除了蠢话和胡话，你就没别的可说了吗？”

　　“说什么？赞美西弗勒斯小英雄？勇敢的西弗宝贝儿，你会永载史册——”

　　西弗勒斯深深地喘着气，我不由自主地住了口，对上他的目光，所有的一切瞬间明了。我骤然笑出声来：“西弗勒斯，你以为这样就能换取想要的一切？不，你踏上的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有很多人会不愿意让这条路通往光明。”

　　“他答应我，他答应了……”西弗勒斯的眉头拧在一起，喃喃自语。

　　我悲哀地摇了摇头：“有时候他连自己的愿望都决定不了，可怜的老家伙。”

　　西弗勒斯脸色变了：“你不该这么说……”

　　外面陡然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西弗勒斯的声音。我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他抓住我的胳膊。“雷古勒斯！他到底干了什么？”他低声念了一句，声音里含着恼怒。

　　“不，与我无关……”外面传来少年的啜泣，西弗勒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抓着我的胳膊撞开了门。

　　两个食死徒举着魔杖站在雷古勒斯对面，雷古勒斯的魔杖颤抖地拿在手里，与他们对峙着，但慌乱无措的样子很没有威慑力。

　　房门被炸烂，零散的木屑铺洒了门厅，走廊里隐约可以看到躺倒的人影，似乎还略有鲜血的痕迹。

　　“他们在这儿！”西弗勒斯高声喊道。

　　两个食死徒猛然看了过来，好像吃了一惊：“什么？这个是……卡斯隆，同谋？”

　　他们的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但是我注意到的是雷古勒斯这小子竟然没趁着他们分神的一刻补上几条咒语，而是失魂落魄地在我们和两个食死徒之间扫视着。

　　我微皱眉头，西弗勒斯的建议不太好，我不想带着这个毫无主见的小鬼……

　　但是时间不容多想，我用力一挣，脱离了西弗勒斯的控制，抬手一个魔咒丢向对面的两个人。他们反击的速度不慢，但是西弗勒斯比他们快了不止一筹，尽管他刻意在我的铁甲咒生效以后才扔出咒语。

　　西弗勒斯冲在最前面的身影挡住了两个人咒语的途径，一个食死徒放弃了施咒，冲着西弗勒斯大声嚷嚷：“你就站在他旁边，你干嘛要用那该死的魔杖——况且你明明抓住他了！”

　　“他挣脱了！你在浪费时间！”西弗勒斯高声说，魔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风声，无声咒在杖尖快速隐现。我挡开他几个魔咒，正好也刚刚抓住了雷古勒斯的手。他惊魂甫定地看向我，我低声说了一句：“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