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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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张国荣原本策划要再开一次巡行演唱会，没想到接到北京陈恺戈导演的电话，邀请他出演《霸王别姬》的程蝶衣，李女士也特意做了说客，张国荣终于答应考虑，但必须先看过剧本。
剧本确实很好，虽然为了各种考虑，删掉了原著许多程蝶衣和他人的暧昧对手戏，让其中蝶衣同性苦恋的部分减少很多，但这反而让张国荣松了口气，毕竟他要顾虑罗天生的心情，而且有自信通过眼神和举止充分表现蝶衣的心情。唯一只是结尾程蝶衣和段小楼在年华老去后相会与澡堂，人面相异情绪不复这点让张国荣不是很喜欢，琢磨了几日，觉得最好的还是让蝶衣终结在最后一场霸王别姬里。
“他曾经是那样风华绝代又颠倒众生过，怎么能在岁月里磨尽风华苍然老去？”张国荣写完修改版的结局喃喃自语，罗天生扶着他的肩笑得亲昵：“那你呢？你可要记得你不只是Leslie，还是我的Bobby。Leslie可是在风华最繁丽的时候告别观众离去，可Bobby却是要陪我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哦！”
张国荣回头亲亲他的手指，又高兴又生气：“我说的是蝶衣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多心？”他抬头很认真地承诺：“我一定会陪你的啦，说好要陪你过一辈子春节了么……除了春节，”他剑眉一挑，俊目微眯：“我至少会比你多活一分钟的，才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最后一句说得骄傲又怜惜。
罗天生怔了怔，笑着弯腰抵住他的额头：“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李女士和陈恺戈导演对张国荣改过结局和几处细节的剧本都很满意，陈恺戈导演更是赞叹一声不愧是国际最佳新人导演，对张国荣答应出演也更加领情，毕竟凭张国荣自己的能力，完全能自导自演一部《霸王别姬》，甚至不会比陈恺戈的逊色——这倒不是陈恺戈贬低自己，只是张国荣能动用的资源和自由度绝对是他比不上的，不说好莱坞的各种关系，就是一个荣光，都足够了。
当然张国荣答应出演，荣光也照例投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北京布置几个比较舒适的片场，罗天生可受不了要张国荣去那种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吃苦。因为只搭建《霸王别姬》用得上的那些，资金本来花得倒不是很多，就是场地审批上要花些功夫，最后甚至动用了洛林家这些年在华国大陆投资的关系，后来罗天生干脆大手笔地在京城郊外建了一个影城，规模比《南京》的要小些，但布置更加精致。张国荣倒没有觉得浪费，第一是花得起，其次《南京》的影城拍完后还成了旅游景点，早就将投资收回了，他对罗天生的赚钱能力叹为观止。
张国荣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不过罗天生说可以先把主要的场景搭建起来，等拍完戏再慢慢继续建：“最多一个半月就可以开始拍摄，这段时间你正好可以再学学戏……安东尼连老师都帮你联系好了，就是你那个师叔。”张国荣欣然答应，他之前在美国也找了一个老京剧师傅学了一段时间，开始是为了他那首华语流行歌曲里穿插京剧的《千秋梦》，后来学出兴趣，有空才常去找师傅练习。但当时学的是小生，这程蝶衣却是旦角，可不真得好好准备？
张国荣上次和MJ来北京的时候就与许多京剧名角混得挺熟，当时还和人合作了一折《白门楼》，小生扮相唱腔身段都是极好的，让那个据说是他在美国的老师傅师弟的刘老先生感叹不已：“当年我和师兄，他唱小生我唱旦角，也恍惚是如此，可惜如今……你倒将师兄的模样演出来六七分，可惜我老了，旦角是唱不起来啦！”现在张国荣居然要演程蝶衣，几个老朋友都吓了一跳，他刘师叔就自告奋勇：“虽然我没法再唱旦角，但教教徒弟还是行的。”老朋友都笑他居然这么有信心，小生到旦角的转化可不小，他笑而不语，其实哪里是真有信心？不过一则真的喜欢张国荣，二则即使此生与师兄再见无望、见亦无益，能有同一个弟子也是一种慰藉。
曾几何时，他们也合演过霸王别姬，只是后来，他耽留大陆于乡下隐姓埋名，而他远渡重洋去了异国他乡，从此再无音信消息……
张国荣却给了刘老先生很大的惊喜，别的不说，一出贵妃醉酒，他不到半天就已然演得似模似样，不到三天就已经可以唬倒许多内行人，就是刘老自己即使能挑出些小毛病，也难以相信这是个才刚学旦角的非京剧专业人士，他觉得这样出演《霸王别姬》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毕竟张国荣的主要目的还是拍戏，并不是真的要唱京剧。不过张国荣自己却很坚持，又苦练了四天，最后一天刘老特意将许多老友请到张国荣的四合院里。五进的大宅院原本就被罗天生布置得似模似样，他不惜钱财，又有许多古董摆设，一开始就是将四合院按古典贵族宅邸装饰的，后来因为张国荣宠爱MJ，又特意在第三进的园子里搭了戏台，此时正值春末，园子里花开酴醾，张国荣一副倾国倾城华贵端丽的贵妃扮相，身段唱腔无不完美，听得几个老京剧大家如痴如醉，直至张国荣唱完下来听了他的声音还是不信，硬是让他当面卸妆，才不得不叹服：“国荣简直是天生吃梨园饭的，在港岛当演员实在可惜了！”偏偏张国荣还是一个国际级影帝，又身家极丰，否则几个老人家只怕说干口水都要劝他改行……几人很是将张国荣赞了又赞，才放他下去卸下行头，转头几人又感叹刘老的眼光实在好，刘老抚着胡须笑而不语。
张国荣学得十分用心，并不以足够骗过电影观众就满足，总是要在学到能惊倒刘叔一群老友方罢，也正是如此，众人越来越是惋惜张国荣居然不可能专业专战梨园，否则必然是不输于梅兰芳的世界名角。同时也都将技艺倾囊相授——虽说华夏人对于技艺多自珍，不是正式拜师一般不教，就是正经徒弟不够得意的也不会拿出压箱底，可是张国荣的资质实在令人眼热，再说大家多有在戏剧学院当教授，对于技艺藏得倒不如古时候那样，此时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又是刘老朋友得意的弟子和师侄，不抢来教教都对不起自己。
不过因时间有限，在片场架设的一个半月之间，张国荣只学了《霸王别姬》里用上的几折，也就是贵妃醉酒、游园惊梦、霸王别姬等等，让众人都十分惋惜，纷纷和他约定下次有机会再来北京还要继续学，他们一定也会继续教——这个弟子，就是没有正经的师徒名分，不多传点技艺下去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啊！何况张国荣还答应了，如果遇上合适的苗子，还会将他们教给他的也继续传承下去？
华夏人爱将技艺藏得紧，不仅是因为敝帚自珍，还因为尊重绝技，若没有合适的传人，宁可带到坟墓里也不愿意教给不合适的人白玷污了自己的技艺。
这一个半月，张国荣除了学戏，还为了消瘦的身材努力节食，亏得罗天生对他的节食已经开始有了经验，何况再夸张也没有《We are family》里那么要命。张国荣吃着安东尼和路易斯参考了许多营养师意见之后搭配的减肥营养餐，才保持了精力在学戏之余还能努力揣摩程蝶衣这个角色。刘老等人也会根据回忆给他一些提醒和建议，到了开拍的时候，他一袭青衣，但举手投足俨然就是个训练有素的民国戏子花旦，没有半点陈恺戈担心的故作扭捏之类的，毕竟张国荣之前演的都是热血小生，没想到居然一出场就是活脱脱的程蝶衣。
张国荣入戏之快，让众人赞叹不已，尤其看过他演的《南京》和《We are family》的那些个，委实叹为观止，可几个又知道，张国荣为了完美出演，事先准备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头？刘老和那些老朋友虽然疼惜他，但教起戏来却是毫不留情，尤其后半个月，经常几十斤的行头要穿大半天，如果不是家里都安了空调，罗天生又照顾得仔细，中西医师尤其是针灸按摩师傅都备好了，解暑消乏的汤水药膳也是天天吃——说起来这些药膳还真是花了大工夫，又要解暑消乏补充体力还得又能减肥又能保证营养味道还不能太差……还好早在《南京》时罗天生就开始搜摸，《We are family》时已经初具雏形，此次《霸王别姬》终于完善，罗天生都自称简直可以出一本营养学专著了。
如此心思，怎不让张国荣心甜如蜜？尤其现在为了演蝶衣渐渐入戏，心里多了几分程蝶衣的柔情纤细，一个星期前还忍不住自己送上门给罗天生吃了，虽然最后累得一天没能练习，罗天生又没办法亲手为他做一些细致功夫，不过光只他端茶送水的贴心照顾，张国荣就很满意了……
也亏得张国荣已经不是分不清现实和戏里心情的新演员，否则日日回家浓情蜜意又备受宠溺，还真没法子在罗天生的注视下演出程蝶衣的悲艳迷离。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