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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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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忌最近闭门谢客,说自己是“黄花闺男”,真正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新都会是不去了,做了甩手掌柜,将事务都丢给了贵七,每天早晚出一次房门就是去看望自己的父亲裴晋中的伤势,大半个月以后,裴晋中的伤势大有好转。
他见到裴晋中的时候尚还自在,只当是严父,跟以前一样,可一遇到大哥裴孝廉,便全身不自在起来。因为他想到了那日在裴晋中房里的这一出活春宫,粗纤维的大脑里不断翻腾着黄色想象连环画:他想着自己瘦弱的大哥在父亲的床上如何的颠鸾倒凤,奶声奶气的撒娇喊着:“爸爸”!这既是对他们的母亲的背叛,也是对裴无忌的背叛。
原本是兄弟,这如今大哥上了父亲的床,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后妈?
这层关系乱了,乱得裴无忌的小脑仁只够思考这怪异的家族关系,而没有空隙留给新都会。
而二则,他躲在家里,是不希望在新都会碰到陵含笑或者陵斯文或者其他什么跟他们有关的人。
最后,裴无忌安安心心的吃了半个月的治疗阳痿的药,祈祷静心寡欲能彻底治疗好这隐疾。
这段日子的消停,到底让裴晋中也觉得稀奇,二儿子能安安静静的不在外面鬼混,太阳都从西边打了。
殊不知,他儿子是没有办法,在心底诅咒了害自己不举的这一对父子。
偶尔有贵七打电话给裴无忌,说陵含笑前两天伤好了,来新都会照看生意,见不到裴无忌,有问起过他。
“他问起我?说些什么没?”
贵七:“没有,只问少爷为什么不来。”
“哦,那你怎么说?”
“按照少爷的吩咐,说少爷最近身体不适,静养两日。”
“嗯。”裴无忌挂了电话,松了口气,怏怏的继续回房间躺着了。
他无聊的时候,唯一的乐趣就是看报纸,要么就去让陈豆干去外面找点小说看。他不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也不看不知所云的新文学,专挑从小弄堂地摊里翻找出来连环画。他为了清心寡欲,跟情色小说告了别,居然还搬出来一些佛经每天早晨装模装样的诵读一番。
又过了大半月。
上次裴公馆的闹剧告一段落后,陵斯文带着巡捕房的文书来过裴家几次,取证、搜捕闹了一段时间,本可以有正当的证据抓捕杨家的当家就是主使可以按法逮捕,可不想这杨家居然是“百足之虫,断而不蹶”,动用了南京的关系将当家的保了下来。
这杨家当家的是正是杨夫人,裴晋中听闻后,只道一句:“可怜是妇道人家,算了。”
而后又听闻杨家举家搬离了上海,据说是搬回老家天津卫了。就此将这事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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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裴无忌睡到大中午的才醒来,打铃叫陈豆干送了早午饭到房里,又吃了李察德开的药,神清气爽的走下楼。看到父亲裴晋中在大哥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在花园里散步。
裴晋中并不年迈,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强健的体魄让他看上去更加年轻,所以裴孝廉在他身边一同行走的时候,这一对并不想父子,更像一对兄弟。
裴晋中在裴孝廉的搀扶下观赏花园的花圃,之前的西府海棠都被折腾光了,又让花匠种了一批新的,老爷子围着西府海棠转了两圈,仔细瞧着。突然如有感应一般回头,从窗口望见了里面的裴无忌,不由一愣,随后对他招了招手。
“小少爷,老爷在招呼你过去呢。”陈管家道。
“额……看到了。”裴无忌原本想躲着他们,谁知偏偏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裴晋中面前:“父亲好。”
“你最近怎么都在家?不用照看生意么?那么老实都不像你了。”
裴无忌咳咳的干笑了两声:“父亲病了,也没有心思照看,有贵七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去其实帮不上什么忙。”
“还是要多学学的。”裴晋中点点头:“你不出门也好,少惹事生非。如果没事,就帮着园丁照看下花花草草,我不照看,你们就胡来了,西府海棠的花茎都没有修理干净。”
裴晋中伸手递给裴无忌一把剪子,随后在裴孝廉的搀扶下,一步一瘸的往回走。
裴无忌手里捏了剪子,目送这父子两人回房,心里却是百味具杂,很想冲动的问个清楚。可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只不过会让自己更加尴尬而已。
裴无忌拿了剪子,狠狠修理了一番花圃,此后的两天,便真的乖乖的呆在家里,依照父亲的愿望,将西府海棠的枝桠剪得干干净净了。
这天午后,老时间,裴无忌没什么事情做,便在花园里跟花匠吹吹牛皮,一面沿着裴公馆的围栏,将一圈的灌木矮树挨个儿修理了个遍,可怜这些小花小草惨遭裴无忌的辣手摧花,全被剪得零零落落,毫无美感可言。那花匠在一旁看得瞬间憔悴了好几年,心里都在稀稀落落的滴血——自己多年的心血,恐怕要被这个二世祖毁个干净了。(TT_TT……)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裴无忌的脚下突然有一个肉呼呼、毛茸茸触感的小东西,正一挪一挪的在自己脚背上蹭啊蹭。
“什么东西?”裴无忌当下吓了一跳,手里抓紧剪子以为是哪里爬进来的小野猫,低下头,却见一只浑身雪白,两只拳头那么大的白毛小球捂在脚边。
那小生物肉嘟嘟的,活像一只小白团子,一面蠕动着胖乎乎的腰身,拼命把着裴无忌的皮鞋。
他将脚一挪开,原来皮鞋下踩了一把绿色的叶子,那叶子的头居然是一根手指粗细的胡萝卜!
等等,胡萝卜!???( ⊙ o ⊙)???
那么刚刚的那只肉团子是……?
裴无忌眯着眼睛,一把将白毛团子拎了起来,这才看清楚,那小东西脑门上耷拉着两只小耳朵,雪白雪白的,四肢小腿又胖又短,肥屁股后面还有一小撮白毛球,毛茸茸的甚是可爱。小东西因为被突然抓离了地面,一惊一乍地没反应够来,迷迷糊糊的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跟裴无忌四目相对,款款情深……
那小小的三瓣嘴上没舔干净,还留着胡萝卜的一截碎末须须。
“兔……兔子?”裴无忌愣在原地,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家的花园里会有一只蹦蹦跳跳扒胡萝卜啃的白肉兔子。
花匠也觉得惊奇:“咱们花园里可没有养这畜生。”
“自己来的?”裴无忌拎着小兔子的脖子,那小家伙显然脑子反应过来了,突然开始扭动肥胖的身躯,一面挥舞着四肢朝裴无忌乱蹬乱踢,奈何是小短手小短腿的,哪里踢得到裴无忌?
那小模样楚楚可怜,又是分外的小贱贱,惹得裴无忌忍不住想笑出来,又呆又滑稽又惹人疼爱。不禁开口对那小兔子说起了人话:“小家伙,你从哪里来的?”
小兔子听不懂,咧着嘴巴想要咬他的手指。
裴无忌一把揪过它的小耳朵,拎着两只小耳朵就往屋里走,小东西显然被拉疼了,大眼睛里扑闪扑闪两朵泪花。(%>_<%55555……)
那花匠在裴无忌身后道:“那个……少爷,咱们家里也没有种萝卜啊……”
只是裴无忌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个小家伙上了,哪里还听得到花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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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忌得了这个宝贝,真是爱不释手。现在连花园也不去了,留在房间里,给小白兔子找了一只小笼子,拿稻草铺了干干净净的小床,又给小兔子找了很多胡萝卜和青菜叶子。小兔子见到吃的,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居然天生一副随寓而安的样子,安然在裴无忌的脚下住了下来,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这家伙圆圆的小屁股,短短的四肢,喜欢拿一双大眼睛跟裴无忌大眼瞪小眼一看就是一下午。
几天下来,居然相处的很是融洽,有了些许的感情。
裴无忌道:“看你肉嘟嘟的,以后就叫你‘白肉团子’怎么样啊?”
小团子抬抬头,又低下头去“吭哧吭哧”卖力的啃着自己的大白菜。
“= =||||”裴无忌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那,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以后你就是白肉团子了。”
小团子:“吭哧吭哧……”
裴无忌抱着小团子又啃又亲,一面将鼻子蹭在对方怀里拱来拱去,惹得小家伙一脸鄙视的瞪着裴少爷。又拿后腿蹬来蹬去,一腿蹬到了裴无忌的肚子上,吓得裴无忌一松手,小东西就撒欢的往前跑了。一窜窜到了花园里,裴无忌只能在后面拼老命的追。
“团子!团子!等等我!”
奈何小东西窜得太快,后面赛跑的追的气喘吁吁,一路上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佣人们大喊:“拦住它!拦住我的宝贝儿团子!”
眼看雪白的一团就要蹦出裴公馆的大门了,那门口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猫下腰去,一把拎住了小团子,将小东西从地上抓起来。
那人可巧的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新鲜的胡萝卜,直接塞进小团子的嘴巴里,小团子也不客气,一口一个咬得噼啪脆响。
裴无忌愣在了门口,心里直哆嗦,指着对方,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陵……陵……陵……”
倒是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文质彬彬的对着裴公子笑眯眯道:“啧啧,几天不见,就忘了你的‘床上人’了?裴公子到底是忘性太大,还是水性杨花呢?”
裴无忌当场石化在原地,那姓陵的来裴公馆,准没有好事,不出所料的,一进门就宣告了他和自己的“非正常关系”。
“姓陵的,把小团子还给我!”人质还在对方手里,可怜的小团子一定是想回到自己身边的,裴无忌真替小团子觉得难受。
“人质?”对方眨了眨眼,从裴无忌的视线里察觉出,他口中的“人质”应该就是他手里的小畜生。
“不就是只兔子么?还有名字?小团子?哈哈哈……”对方憋不住的想要笑出来。
裴无忌很是愤恨的瞪了他:“有什么好笑的,就许你叫【陵含笑】,就不许人家叫【小团子】?”
陵含笑止住笑,很是正经的打量了裴无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裴公子好性情,养只兔子消遣,可是找到‘乐’处了?”
“……什么……什么乐处?”
他凑近裴无忌,色迷迷的盯着对方的圆屁股,添了添嘴唇:“……要是想换个口味,不如来找在下?在下的本事如何,裴公子自然是清楚的……好过外面的‘野兔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