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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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见Erik时，他浓郁的仓惶与强烈的食欲给Charles留下了深刻的印象。Erik浑身肮脏而潮湿，泥泞的鞋子被他脱下来反扣着搁在一把椅子上。比他高挑也更消瘦的少年将脸埋进半碗咖喱羊肉里狼吞虎咽，手里还捉着几块炸鱼。而当Charles拖着球棒出现在他眼前时，Erik毫无意外地噎住了。
“别紧张，”Charles冲他摆摆手，绕到一旁拿起自己印着绵羊图案的珐琅杯子，往里面倒了大半牛奶。Erik瞪了他一会，拿起牛奶一饮而尽。“我很抱歉，”他的英语有点儿东欧口音，“请不要——不要去喊别人，洗完餐具后我就离开。”他还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突然打了个喷嚏。
墙壁上最小的一把刀猛地蹿起，从二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传过去插在餐柜上。
Charles睁大了眼睛，刹那间他的睡意一扫而光。
“Charles少爷？”值夜的女仆提着灯走进来，Erik猛地僵直了身体，想要起身时却被Charles按住肩膀。
冷静。一个柔软的声音自Erik的脑中响起。交给我，坐着别动。
“我在这里，突然饿了，”Charles在Erik惊愕的目光里露出一个微笑，“能给我冲杯可可吗？”
“你是怎么……？”仆人一离开Erik就有些急迫地开口，之前他一直低头回避Charles的视线，直到现在Charles才看见，对方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你不是一个人，Erik。”厨房里还是有些冷，Charles将手掌从装着热可可的杯子上拿开，小心翼翼地包住了Erik的双手。
他又忍不住微笑了，再次开口时闻见自己呼吸里有暖洋洋的甜味。
“你不是一个人。"
***
拒绝作Charles的“兄长”，Erik从此成了他的影子朋友。他话不多，在书房中从Charles的餐盘里吃东西时也看不出喜好。睡觉时总是紧紧靠着墙，Charles不得不在夜里爬起来确认他是否盖好了毯子。Erik第一次做噩梦时Charles被带着哭腔的德语惊醒，他小心地爬过去，双手捧着Erik的脸，额头贴住对方的眉骨。
下一刻他被拖进黑暗而冷湿的深渊，愤怒与死亡，仇恨与哀恸以摧枯拉朽之势湮没了他。
那给Charles带来了两天的高烧昏迷，他在黄昏恢复意识，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
“Erik，”他艰难地叫了几声，然后无力地躺回床上。一定是外来的医生发现了Erik，把他赶了出去。失望与疲惫涌上心头，Charles困难地喘息，将脸埋进枕头里。
再醒来时Erik正将水杯搁到他唇边，Charles睁大了眼睛，一只手捉住Erik的衣角。
“医生来的时候我躲进床下了。”Erik耸了耸肩，然后帮Charles坐起身来。他已经开始蹿个子，Charles的衣服穿在身上显然是短了，袖子根本遮不住手腕。而在Erik的身后，水果刀兀自围着一个苹果旋绕，稳稳地削下艳红的果皮。
“Erik，别离开我。”啃着小半块苹果的时候，Charles含糊不清地开口。他不敢说得太大声，几年前母亲打算旅居法国时他记得自己扑在她的裙子里哀求。但她还是走了，只在生日和圣诞节时送来精致的书籍和玩具。他应该是真的不太擅长这个，Charles想。他低头舔着手指上酸甜的汁水，然后鼓足勇气抬起脸看进Erik的眼睛。
“你是我的朋友。”
“我是你唯一的朋友。”Erik握住Charles的手腕，用毛巾仔细地擦干他的指尖。
“所以别再读我的心，Charles，”男孩的脸上有着严肃而老成的表情，“那会伤到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