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番外 常绿冬青，云绕九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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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风接受阿尔克巴雷诺诅咒前的故事。
初春的北方仍染着严冬的寒，即便穿着十分厚重的棉袄，仍是会让人冷得牙际发抖。
“……你的身体真好，穿那么点都不会冷的吗。”
花音先看了看街道两旁的冬青树，又睨了身旁的风一眼，紧了紧领口，呼出一口气，看它在空中化作一团白雾。
“那是因为我常常做一些精神修炼啊，再恶劣的环境都已经在脑内的精神修炼是体验过了。其实只要不去想，自然就不会那么冷了。”
风笑了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花音的问题，又见她不断对双手呵气取暖的动作，于是很自然地伸出手去，用自己长着薄茧的手掌来包裹住她的手，觑见她一瞬间染上红晕的脸，他心情很好地牵着她向前。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
花音跟在他身后，为了转移自己害羞的心情，于是找了个话题开口。
“去拜访我的一个旧友。”
风回答，放慢了一些脚步，与她并肩同行。
“……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过，原来你还有朋友啊。”
花音扬眉，一双黑亮的眼盯着走在身旁的风。
“啊，因为音你从来也没问过不是。而且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
风没有看向花音，只是兀自望向灰色的天空。
中国的□□，居于首位的有四大帮派。
东之青霄，西之七斗，南之南水，北之乌帮。
而青霄，又可谓是四大帮派之首，其势力范围除了陕西、山西、山东及河北一带，甚至还包括了北京和天津两个繁华的直辖市。
如今的青霄，掌权者是一位名叫苏陌的年轻人。
“你还知道来找我吗？”
看着一袭红衣的来访青年，苏陌脸色阴沉地说。
“许久不见了，陌。”
风双手拢袖打揖，并没有因他的态度而愤怒，只是笑了笑，把身后的花音拉上前。
“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花音。”
“……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苏陌稍稍吃惊了一下，深褐色的眼打量起风身侧的花音。
“前年年初的时候公证结婚的。”
风笑了笑，伸手牵住花音，看向她的眼神是旁人也能看出的深情。花音皱了皱眉，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被他包裹于掌中的手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眼睛也毫不避讳地回打量这个被风唤作“陌”的青年。
和风的温润儒雅不同，这个名叫苏陌的青年虽然也长得俊美，却是和风完全相反的两种气质，洒脱不羁，大概是用来形容他最适合的词。而且，若说风钟情于红色，那么这个叫苏陌的人便是独爱丹墨青青了。那双深褐色的眼也不似风那般总带着温和的笑意，而是充斥着冷厉的光。
“这样吗。恭喜了。”
冷漠地吐出这句话，苏陌遣来家中的佣人，让他带他们去客房。
“你是故意的吧，风。”
待佣人把门关上，花音才转过头去看着风，问。
“嗯，因为我想让他见见我的妻子。”
风拉过她一起坐在床边，这才笑着回答。
“……为什么？”
花音的眉头又拧在了一块，风间她这样，失笑地伸出手揉开她挤在一起的眉，才又说：
“因为只有见过音你之后，他才有可能慢慢消除对我的误会啊。”
“你利用我？”花音微眯双眸，下一刻扑过去，两手同时拉扯风的脸，“真实过分啊，你这男人。”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我对音的感情也绝不是虚假的。”
风拉下花音的手，红褐色的凤眸里没有闪避。花音对上了他那样的眼神，脸颊染上绯红，她别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开口道：
“我知道啊，那种事……”
“音还是那么别扭得可爱啊。”
风轻笑，松开了花音的手，然后拥她入怀。
“别动，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会儿。”
“……嗯。”
低应了一声，花音也静静地偎靠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自己不放。
即使是在这样的寒冷夜里，若是有这样的温暖，便足以驱散它了吧？
翌日上午。
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只着了一件米白色毛衣的花音和仍是一袭红衫的风从客房中走出，在佣人的带领下去到饭厅用餐。
“风，我听陌说你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都不让人通知我呢。”
一个柔媚的声音忽然从饭厅门口传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花音侧头瞧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气质与风有些相似的温婉女子。乌黑的发盘成简单的髻，深色的眼波柔得仿佛能挤出水来，整个人看着便是会让人产生保护欲的柔弱模样。
“呵，陌没有通知你可不愿我啊，念白。”
风从座椅上站起身，对她做了个揖，笑得十分疏离。花音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变化，黑眸微眯，不知是开始在想些什么。
“许久不见你，你可还安好？”
像是没有看到花音般，那被风唤作“念白”的女人上前，伸出右手，似乎是想要触碰风的脸，那满眼的情意哪怕是不认识她的人都看得出。
“在下很好，劳你关心了。”
风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手，轻颔了一下首，重新坐回到花音身旁。花音这时放下手中的餐具，转头盯着他的侧脸，终于开口：
“风，她是什么人？”
“林念白，陌的未婚妻。”
风笑了笑，左手抬起衣袖，右手用筷子夹了菜放进花音的碗中。
“音，多吃一些才不容易感到冷。”
花音点点头，把他夹给自己的菜默默吃完，这才抬起头来，盯着因看见风替自己夹菜而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的女子。
“不好意思，这么晚才自我介绍，我是花音，他的妻子。”
有些高傲地仰起下巴，花音用一贯对外人的冷漠态度道。
“虽然说这话有些失礼，也有可能多余，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的。”花音一边说着，一边用风递给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唇。“念白小姐，这个男人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觊觎他的。”
说着，她一把拽过风的衣襟，吻住他。
“……！！”
不成声的哀鸣从林念白口中溢出，只见她那双明眸中被受伤填满，涌上的雾气不一会儿就聚集成泪滴，她呜咽着，转身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噗嗤！”
风却在这时突然笑了，瞥了一眼门口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又回过头来看向别扭地转过头不去看他的花音，伸手，自然地揽过她纤瘦的肩。
“没想到音你是这么霸道大胆的人啊。”
“这不就是你想要我做的吗？”
抬眼白了他一记，花音轻哼一声，耳根却也有些泛红。风先是一愣，旋即苦笑。
“真是的，音你都猜出来了啊……”
他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那有些微自然卷的头发，一边娓娓地道着。
“不过，我很高兴，音你刚才的话。”风低头，在她发顶上落下吻，“我只是音的丈夫而已。”
相仿的年纪，同样的遭遇，这使得正值少年的风和苏陌成了挚友。
年轻才俊，温文尔雅。
对待任何人都是这般的风，很自然地受到许多女性的青睐。而与他性子相反的苏陌虽也年轻有为，却没有他那般受欢迎。不过，这些对他们的交情并没有什么影响——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林念白是在成为苏陌未婚妻之后认识风的，而她与苏陌的订婚，正如当年花音的母亲和父亲那样带着浓重的政治色彩。相较于不解风情的苏陌，待人温和有礼的风自然而然更能让她心动，芳心暗许之际，她开始用自己能够想到的一切办法努力去接近风。
苏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不是不怨不恨的。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上了自己的友人，这是任谁也不可能轻易接受的。然而，当他在辗转反侧几个日夜，终于决定放手之际，风却来了一个不辞而别，从此他每当派人探到风的消息前去找人时，总是会晚上一步。
他想自己是明白的，风在躲着他，所以也渐渐不再提起劲去找，而看到林念白失望的眼神，他的心里更是窝着一团气愤的火焰。
一别三年，终于再见到这个旧友时，他本想先揍他几拳，再把林念白的终身交托给他时，他却发现，自己这个旧友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家。
他知道，风对那个叫花音的女人是认真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风的眼中对哪个女人充满那样的柔情。因此，他不知该怎么告诉林念白——那个好似一直在等风的女人——这件事。
只是啊，对风，他多少是羡慕了。
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自此只羡鸳鸯不羡仙。怎叫人不心生羡慕。
所以，既然她也知晓了一切，那么是不是，他也该把自己的心意稍微告诉她一些了呢。
既然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应该也可以考虑和自己在一起的吧？
“喂，我们这样走掉真的好吗？”
站在火车站月台上的花音被寒风吹得直缩脖子，眉头紧皱，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小了不少。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他们自己的事当然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了。”
风轻笑着，解下自己的围巾绕在她颈上，又拉着她转了个方向，用自己替她这区大半的寒风。
“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其实很冷漠嘛。”
花音眯着眼，带着撒娇意味地讽刺道。
“你才知道吗？”
风笑着，把她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掌中。
“话说回来，你真的没有对那个叫林念白的女人产生过感情吗？她看起来应该很符合你们男性的审美才对……”
酸酸的话还未说完，风已凑近，用空出的那只手轻掩了她的口。
“虽然你吃醋我很高兴，不过那种事是不可能的，音。”那如同往日的温柔笑容中似乎掺杂了什么那时花音尚且不明就里的东西，“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爱过任何人，甚至我自己。”
风的话让花音觉得心像是被一根刺扎着，隐隐作痛。
“切。”
低咒一声，她拉开风覆在嘴上的手，转身一把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拥有温暖体温的胸口，沉默良久。
列车尖锐的笛鸣远远传来，火车绿的长龙驶进月台，白色的烟雾冒起，它稳当地停在月台前。
“车来了，我们回家吧，音。”
风温柔地笑着，牵起花音登上返程的列车。
走吧，我们回家。
——遇到你之前，我不曾爱过任何人，甚至我自己。
所以于我而言，你是特别的，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定然是不知道的，那一句“这个男人是我的”，便足以让我为你倾尽一切。
你就像那常绿的冬青存存活于寒冷中一样，在黑暗中挣扎前行，拼了命地活下去。和那些只能在阳光下，在春夏之际绽放的花不一样，你迎着黑暗站得笔直，就好像冬青立于严冬之中那般特立独行。
可就是这样特例独行的你，是我愿用一生认真对待的唯一。
我独一无二的花音。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番外 常绿冬青，云绕九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