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回：萧剑江山诗酒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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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听到我这句话，脸色果然凝重起来。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会跪在地上的我，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我有没有说谎，最后狐疑问道：“你的话可当真？”
我恭敬一拜，举起右手做起誓状，答道：“如若老佛爷不相信，齐燕可以对天发誓，所说无半句虚言。”
“侮辱如此。是真是假，哀家自会调查清楚。”老佛爷不愧在深宫之中跌宕起伏几十年，说出的话威严之余，让你感到她那种逼人的气势。挥手让我退下：“你可以退下了。记住，哀家让你在淑芳斋禁足，你便别踏出淑芳斋一步！”
我磕头谢恩。走出慈宁宫的时候，猛然觉得刚才一直紧绷的心才突然放松下来。这时杀人的恐惧才真真切切涌上心头，受了寒的膝盖也因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而瑟瑟发抖起来。终于忍不住摔倒在积了雪的地上。那刺骨的寒冷生生让我打了个寒颤。
“格格，格格！”远处的雪地里突然传来明月的欢叫声，几个穿着素色衣衫的人影便从声音的来源那里跑了过来。正是明月彩霞与小桌子小凳子几个。小桌子跑得快，一下子就来到我面前。见我摔得狼狈，赶紧将我扶了起来。这时小虫子也来到我的跟前，见到我这副模样也吃了一惊，又看见我冷得瑟瑟发抖，竟毫不犹豫地解下他身上的外衣披在我身上,对着还在往这边跑过来的明月彩霞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快些把披风拿过来，格格冷得受不了了。”
明月和彩霞是女子，本就跑得慢，在雪地上奔跑更是不易，所以被小桌子四个拉在了后面。这回跑到我跟前，早已是气喘吁吁的了。我才发现明月彩霞手里还拿着我的一件披风。
“格格您快披上。”明月将小虫子披在我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扔回小虫子怀中，笑骂他：“装什么强壮，赶紧披上，免得受凉。”一面给我整齐披风：“格格，您没事便好。咱们赶紧回淑芳斋。”
披上了抗寒的披风，我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听到明月的话，点了点头，正待迈开步子的时候，却发现双腿因为疼痛已经止不住打颤，刚才我整个人是靠着小桌子和小虫子的力气才能站稳，如果他们两个现在一放开我，我肯定又会摔倒在雪地之中。跪了一个下午，膝盖的忍受已经是到了极限。
还是姑娘家心细。明月看出了我脸上的痛楚，试探地问道：“格格，您的膝盖是不是受了寒，现在痛得走不动路了？”
我颇为无奈地注视着她，缓缓点了点头。明月惊呼一声，力气最好的小凳子走到了我跟前：“格格，来。趴在奴才背上，奴才背您回去！”
我也没拒绝，大大方方地趴到了小凳子的背上，突然想起什么，招手换过一旁候着的明月，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明月立刻明白我的意思，道了一声：“格格放心，奴婢这就去打听。”
在雪地里跪了一下午并不是玩的。整个晚上我都因为膝盖的抽痛而睡不着。因为我现在是囚犯，也不好惊动太医，只抹了淑芳斋储备的药膏，在膝盖上裹了厚厚的棉布，又把火炉移到了我的床边，由彩霞整夜守着，我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明月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向我禀告坤宁宫的情况后，我的心里的疑惑顿时解开了。
我昨天在雪地里，便是让明月去打探令妃的消息。明月拿着那几颗原本打算去贿赂内务府总管的东珠，撬开了其中一个太医的口。那个太医说，令妃这胎先天不足，原本就无法活到分娩之时，令妃在皇后那里一摔，原本那孩子就会没有的，不想被我这样一番狠揍，竟打得她从此再没有生育能力。
得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我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令妃会为了一件区区小事，不管不顾自己的子嗣，在皇后那里大吵大闹，甚至打了皇后一个耳光。原来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令妃这胎原本就先天不足，存活不了。想必令妃自己很清楚。至于为什么太医院没有记录，没有对令妃的病症上呈皇后，也很容易猜得出来，替令妃诊脉的太医被收买了。就是这样简单。令妃心知她这一胎是绝对不可能顺利诞下的，早晚都会在怀孕的过程中流掉的。便故意找借口到皇后那里大发雷霆，甚至不惜扇皇后一个耳光。就是为了逼迫皇后还手。只要皇后还手，哪怕是轻轻一推，也给了她足够的理由来污蔑皇后害死了她的孩子。至于那句“生下的孩子就会是太子”的话，八成也是令妃编造出来刺激皇后的，乾隆昏庸，但还不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大清朝立贤不立嫡，又岂有将心中想法说与后妃听的？更何况，承诺的还是一个尚在肚子里的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日后品性如何也不晓得，乾隆如何会轻易许诺？说到底，令妃敢在坤宁宫大摇大摆甩出这句话，就是因为她知道，皇后是不可能将这句话说与乾隆或老佛爷听的，根本不可能去查证。因为皇后也是嫔妃，还育有一子，如若拿着这种问题去问，不管是谁都会认为皇后有这个野心，要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所以这句话和皇后本身也有牵扯，有干连，所以皇后是不会去说的。
但令妃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个小燕子。她没有想到那个时候我在坤宁宫，还会不顾一切维护皇后，去捶击她的肚子，使她从今以后再也无法生育。而且还将她的那句话讲给太后听。而小燕子不是后宫的妃嫔，她是一个女儿家，皇位这些东西与我都是不相干的。所以我说的话，老佛爷才会相信，也不会怀疑我的用意何在。
想到这，我突然有些得意地笑了。令妃至今就生下两个女儿，而她从今以后也不可能再生育了。这后宫之中，没有儿子，便没了终身保障，想必那令妃今后会老实许多，也不会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了。而且这次她惹下的祸事可真不少，待她苏醒后，老佛爷肯定是要对她进行一番审问的。光是对皇后不敬，觊觎储君之位这两条罪名，就可以让她永远翻不了身了。而这个时候，乾隆也不在宫中，护不了她太平。
令妃这事太太过于心急。如若此时乾隆在宫中，局面肯定有所不同。
但是转念一想，令妃这胎本就先天不足，能够存活多久尚且是个未知数。想来令妃也不能笃定等到乾隆南巡三个月回来，她的胎还在。所以她等不及了。
如果是这样，也就不难理解昨天老佛爷那样子待我了。老佛爷在宫中这么多年，一听御医的禀告便对令妃的那些阴谋阳谋心知肚明。如果我没有去捶击令妃的肚子，造成她重伤大出血，全太医院的太医没有出动的话，那么令妃瞒天过海应该是很容易的。
可惜，马失前蹄。
“晴格格。”门外传来明月惊喜的呼声。我在屋里也是一震，晴儿居然过来。
“小燕子。”门一下子被推开，晴儿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带笑看着我，晴儿轻轻叫我的名字，欢快地走到桌前坐下。
我对她的到来又惊又喜，叫道：“晴儿，你怎么来这里？”而且……我声音也黯淡起来：“你应该知道我那样子对付令妃娘娘……你不害怕吗？”
晴儿听到我的问话，竟也微微一笑：“小燕子，你把我看得太天真无邪了。我从小在宫中长大，有些把戏怎会不晓得？又怎会不知道哪些是迫不得已？”说了握住我的手，让我把头凑过去一些，语气甜蜜：“小燕子，我和你说，这次我随老佛爷出宫去圆明园，途中遇到了一个人呢！”
看到晴儿笑得一脸甜蜜，语气确是神神秘秘，我的心里不由疙瘩一声。晴儿，不会在宫外遇见了萧剑了吧？想想，也的确有可能。但是，我是不喜欢萧剑那个人物的。他给不起晴儿幸福。
有些话不经过脑子就冒了出来：“你不会喜欢上那个人了吧？那班杰明怎么办？”自从晴儿出来之后，潜意识里我就认为她与班杰明是一对的。因为晴儿真诚，待我也好，所以尽管我心里不舒服，但从不迁怒于她。只是有时候到了深夜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想起这些，伤心得泪湿枕巾罢了。
谁料我这话说出口后，晴儿反倒一脸惊讶：“你们两个不是相互喜欢吗？怎么扯上我了？”到底晴儿是个聪慧姑娘，这句话出口后，便立刻反应过来，笑道：“你怎知我喜欢班杰明呢？这些说到底，都是你疑心病太重。我和班杰明从小一起长大，就是兄妹感情。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晴儿嗔怪道。
晴儿这话一出，我的脸倒先红了。久久在我心头盘旋着晴儿那句“你们相互喜欢”。可是，明明是我在单相思不是吗？我疑惑地看向晴儿。
晴儿佯装小脸一板，故作惊讶：“这么说，你竟然看不出班杰明一直喜欢你？”
哪里有！他如果喜欢我，为什么还叫我“小燕子格格”，他为什么能叫你“晴儿”。听了晴儿的话，我的心里竟是一阵别扭一阵喜悦。突然反应过来，也板起脸看晴儿：“快，老实交代，你在宫外遇见了什么人？”
经过我这么一逼问，晴儿的脸反倒红了起来。声若蚊丝：“他是一个侠客……我遇见他时，他嘴里道的是‘萧剑江山诗酒茶’……他，他叫萧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回：萧剑江山诗酒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