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大阎浮堤 ㈠》Losta

1、一

　　 
　　大阎浮堤
　　 
　　 
　　 

　　店铺二十四小时开放且跳楼价全场七点七折这天，卡卡西带了个储物卷轴外出采购人粮狗粮。
　　帕克以不想再吃到上次的秋刀鱼口味为由一路跟随，走三步回头看眼自己留在雨后湿润地面的鲜嫩爪印，絮絮叨叨说，送奈良家那小子摸他都不摸，死脑筋，明明看起来这么柔软可口，战斗前摸摸柔软东西最能舒缓压力。
　　卡卡西歪了歪和自家忍犬一母同胎的死鱼眼，帕克，我会多买点松狮牌骨汤味给你进补，现在帮我想想，鸣人爱吃什么。说完又补充道，除了拉面泡面。
　　他的血是拉面泡面味的，我闻得出，帕克闭目冥思，而现在每个血小板都姓宇智波，这不用我闻了，就算写轮眼不是白眼你都看得出。
　　挤在家庭主妇间伸长了胳膊挑拣蔬菜是磨练忍者毅力的免费训练，每年这二十四小时全场折扣七点七时，卡卡西就成了家庭主妇公敌，自小在此项磨练中掌握了扎实的情报筛选及夺取技能，只是不知何时起，训练难度年年攀升。
　　果然是我老了，卡卡西叹了口气缩回被酒红指甲挠破的手，最新鲜的那棵菠菜立马进了别人的筐。
　　难怪连徒弟都要弃我。
　　别伤心，帕克竖起脚爪用柔然的肉垫安慰，反正鸣人也和菠菜气味不合，强求不来，不如随缘让菠菜被那鬼爪子抢走。
　　卡卡西回头说帕克，你下次不要再到三代目家蹭饭，他家每粒米都装着微缩版哲学字典。卡卡西看着帕克低下头才想起，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没有三代目。人死得一久，就让人忘记他死了。那么人走得一久呢。
　　卡卡西思索着难度R40的诸多问题，在自家砧板上机械剁菜，加入勾芡，煮出浓稠的蔬菜汤，妄图以粘稠度掩盖碗里菜叶。
　　显然失败，浓浓稠稠一碗碧绿塞到他家金毛学生鼻子下，学生没被纱布包裹的眼睛、鼻尖、嘴巴皱了起来。
　　纲手大人命令的，你住院期间的伙食由老师我全权负责。卡卡西还在解释高压政策，鸣人已咕噜噜把一大碗汤灌进肚子，抹了抹嘴巴，睁着蓝到把人魂魄都映得一清二楚的眼眸看他，卡卡西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最可信的预言，呐呐地好心告知，鸣人啊，那汤是三顿的量。
　　老师，如果我分三顿喝，不是要忍受蔬菜味三次？鸣人难得一休哥附体，咧嘴笑着。
　　类似长痛不如短痛的意思让卡卡西想到了自己另一个黑头发刚刚落跑了的学生，那小子感情比谁来得都硬，折断得也最脆，没有软磨硬泡拖泥带水。
　　人死得一久，就让人忘记他死了。人走得一久会不会被忘记已经走了。卡卡西揉揉曾经自己最不看好的金发学生如今最光辉的脑袋，继续思考难度R40的诸多问题，佐助啊如果你不回来，你就永远不会从这个人心里离开。
　　护士冲进来咆哮，旗木上忍，这孩子有脑震荡！卡卡西低头一看手下已两眼蚊香状的学生，长叹，鸣人啊今晚的活动你身为脑震荡肋骨骨折肺穿孔重病号本就参加不了，睡觉睡过去也算眼不见心不馋。
　　旗木上忍，请不要为自己的失手误伤找借口。

　　卡卡西被撵出病房后顺路去了慰灵碑。不管往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走，目的地何方，去慰灵碑他都是顺路。今天慰灵碑前客人不少，等到最后几个穿着浴衣粉雕玉琢的小娃跑到别处玩去，卡卡西抬头看见牙白色的长带挂在锈红至深蓝渐变的天宇，太阳光芒彻底消失后，那将显形成星河。
　　趁着落日微光，卡卡西蹲下来数数环绕慰灵碑一圈的纸鹤，比去年多了许多，托付给英雄亡灵的愿望又多了许多。
　　去年的今天还没有七班，少女没有眉宇间的忧郁还只能称呼作女孩，卡卡西就见识到红黄蓝三人小队的和谐度，简略形容那组合便是帅哥，花痴，赖踹。放许愿灯的小河边坐着地主般的小帅哥，花痴在其背后大献殷勤，赖踹在花痴背后宽粉条泪。卡卡西在河对面像看场时光褪色的戏剧，最终不忍心再看下去，四代目老师，您一世威严英俊温柔睿智，您给的脸，那孩子却拿来做这种表情。
　　和平年代的孩子感情私事就是天，一个脑门挂着痴，一个满脸写着爱，一个头顶压着巨大恨字，全明显到像就怕暴露不出自己的弱点。忍规为了考试过关还是要背，没有感情、不透露感情、任何时候不流泪的条例就算不放在心上，只要有保护他们的村子保护他们的人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带土有幸出生在这样的年代，卡卡西百无聊赖盯着水上飘走的莲灯，没有如果。
　　这是用慰灵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与水底三尺高枯骨换来的年代。

　　水上千万盏莲灯闪烁，对岸孩子打起架，一个扑通落水，另一个手插口袋离开，花痴两眼亮起自然能桃心灯跟上，佐助君不放许愿灯吗？佐助君有什么愿望呢？
　　佐助君哼了声，愿望不是许愿就能实现的。
　　两人背后金毛的落汤鸡终于爬上岸。看着那金灿灿的，如同故人遗物的头发被毫不怜惜地拧干，卡卡西眼不见为净，抬脚撤退，却看见孩子蹲在地上捧起被花痴遗弃的两朵莲灯。
　　要写什么呢，小樱和我交往吧？
　　卡卡西猜测这年龄的吊车尾想的顶多如此。
　　可愿望是要用实际行动来实现的，你看宇智波家二少爷。不过复仇是背负的宿命还是愿望，二少爷估计也分不清。

　　那年的莲灯上写了什么，卡卡西蹲在河边看着一点点星火漂过，在河道与天相接的尽头汇成比空中那条还亮的银河，就是想不起当年漂到他脚边搁浅的莲灯里糊掉的字，没有和别的莲灯一起到达河水尽头，夭折了的心愿。
　　背后有稚嫩嗓音窃窃私语，这么大的人了还来和我们抢愿望。你多写一个，孩子们不就少了一个被愿望大神满足的名额，某家长也低声抱怨。卡卡西以沉默解释，汗颜地离开聚集木叶全体萝莉正太之地，转身就看见脸上写着鄙视和我不认识这不良上忍的春野樱。

　　医院里弥漫着家属带来的食物香味。
　　买豆沙丸子了么，鸣人的眼睛垂涎三尺像能伸出手来。
　　有丸子味么。卡卡西东嗅西嗅，原来是被个拿丸子的小孩蹭了，明年再请你吃吧。
　　老师，我明年可能回不来。要和好色仙人一起修行去了。鸣人有点错失敲诈良机的遗憾。
　　卡卡西说哦。真可惜。
　　卡卡西接着说起来医院除了送丸子外的可行原因。在河边遇到了小樱，让我问你有什么愿望，她会帮你这个重病患写的。
　　鸣人挠挠头，啊，我的愿望去年就写过了。愿望嘛，就是要写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现在我觉得只要一直努力的话，什么都能办得到。
　　原来这孩子当年也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弱小，卡卡西边厌弃着自己八婆魂怎么冒出来了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那去年是什么愿望？
　　一个是见父母一面。
　　啊啊啊居然这么简单就告诉我了，我这个学生明明算是最会隐藏感情的啊，难道因为终于信任我了？卡卡西心里纠纠结结，继续八婆，另一个？
　　另一个我看还有点可能实现，说出来就不灵了啊老师。鸣人把老师二字咬得无比清晰，卡卡西自知为人师表八婆不得，弯眼赔罪状笑笑。
　　但被清脆的少年嗓音唤作老师，感觉还真好。
　　就像成了父亲，肩上担了薄暖的责任。有师如父。卡卡西顺路看眼慰灵碑回家，想当初自己幼年丧父后跟着波风上忍，如同跟着父亲般可靠的人，也曾想过将来要成为像他一样的忍者，收几个学生，好好教育成不用多好也不用多烂只要心地善良互相关爱的材。
　　可还是失败了吧。
　　卡卡西喂完狗粮，捏帕克的肉垫疗伤。
　　我最帅最厉害的学生，因为我这个老师太弱PK不过大蛇丸，被大蛇丸挖墙脚拐走了。我最傻最天然的学生，被大蛇丸食物链下级那位逆食物链自寻死路追上级者传染了啥啥意志，另择良师了。我最娇嫩最少女情怀的学生，被前两位感化，进入五代目大人的生化研究所，目前暴龙兽超进化中。我本以为，他们无忧无虑的下忍时代会像其他孩子一样长。
　　帕克说肉垫也是肉，捏多了也会疼，把狗腿抽回来甩甩，卡卡西你快来看，我好像没有禽类血统，怎么忽然长了身鸡皮疙瘩。
　　卡卡西便一手拿小黄书消遣一手伸去给帕克挠痒，隔壁狗舍几只豺狼血统居多的忍犬对月长嗥，盖过了蝉鸣。
　　三战后的十来年，食材再无紧缺，人力资源部再没头发大把大把掉的病症，重点问题换成怎么把D级任务塞给赋闲上忍，谁适合维修房上瓦片谁适合去带婴儿。连木叶苍蓝野兽都在长膘，卡卡西也不敢说自己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经得起杀猪人估价。
　　他想很快，所有人都会忙碌到夜夜梦里怀念这十来年的静懒时光。
　　但此时烟火与节日舞踏渐息，木叶也还是安宁如常。

　　无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