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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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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流萤,一桌子精细美食,在暧昧的昏黄灯下,女子娇艳欲滴的容颜,柔情似水的腔调,无一不令人沉醉当中。
可就在这温情满溢的情景下,一把不合时宜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老爷,人已经找到了”。
咽下口中肉片,男子便搁下银箸,月蝉自知他要离开,难掩失落之色,但又不好在他面前表现,硬撑起笑意,“把汤喝了再走吧”为男子勺了一碗龙骨参汤推至面前。
随意喝了一口,他便要起身告辞,“晚饭后早点休息,我改日再来”目光一直追逐着他的女子眼看他想往常一样在自己额前留下一吻,不愿闭目,双眼像要把他的容貌刻在脑海中,让这漫长的深夜不至于这么寂寞冷清。
呆望着一桌子菜色,月蝉听到楼下马蹄声,急迈着莲步双手撑着栏杆探身眺望,在华灯下看到那抹身影,看着他步入了马车,直至马车消失在长长的官道中,凉风吹拂,她还是痴痴地望着道路的尽头。
赶在宵禁前出了城门,一路上马车飞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郊外一处卞府名下的避暑山庄。
看门的老人家见是他当即打开了门,见男子径直入内,老人家忙跟了上去,“邵公子怎这么晚到访,是有什么事吗!?”。
“周伯,学良现在人在哪?”他停足等老者带路。
“哎呀,难得邵公子还记得老奴”周伯布满皱纹的嘴角咧出一抹笑意,迈前一步为男子指路,“三公子在东厢,请随老奴来”。
跟随着周伯来到一处灯火通明,声乐齐奏的院子,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淡淡酒香,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莺声燕语。
屏退了周伯,男子独自进入,刚开始光线不明,高大的黑影令在庭院作乐的男子吓得一惊,“何人!”。
当灯光逐渐照清了轮廓,卞学良这才缓了一口气,“原来是仲渊兄呀”松开身边的美娇娘,命人端来新酒盏,银光液体缓缓将酒盏斟满,“刚才还愁着独自欣赏这美人儿的舞蹈颇显孤独,现如今仲渊兄大驾光临实在解了愚弟的愁呀”。
“是吗”环看着因他到来而暂停的乐师和舞娘,他面带微笑,径直走到学良邻座,先是干尽了香酒,抿了抿唇边残液,“学良还真是懂得享受之人”。
见仲渊豪气干下一杯,学良自觉找到同道中人,眼神示意身边的美人过去“贴身招呼”而他就拎起酒壶替仲渊添满,酒液刚从壶嘴溢出,一只手掌却把杯口覆盖住。
“待会还有工务要处理,不宜多饮”邵仲渊是说一不二的人,学良也就没再追杯,改给自己斟了一杯。眉梢轻挑,乐舞继续起奏,听着绵长婉转的乐曲,看着舞娘妙曼撩人的舞姿,学良目光专注,还不时跟怀中美人打情骂俏。
绍仲渊自顾坐着,面对着那群眼神含媚,搔首弄姿的舞娘丝毫不为所动,虽然一直都面带笑容,可眼中却没淫|邪之意,身边的美人儿不甘目光都被那群舞娘引去,捏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娇躯轻倚,软香的触感紧贴着手背,娇软的嗓音带着热气直吹向耳朵,“官人,尝一口”媚眼如丝,红唇欲滴,随着她的动作,原本宽松的粉纱衣裳也滑至肩头,露出一截雪滑香凝。
仲渊唇角一勾,俯首张嘴纳入,细嚼着口中的清甜,单手托腮,目光又转回了舞娘身上。
见状,女子柳眉轻锁,继而换上平日勾媚笑意,有意将两团呼之欲出的白玉贴至男子如钢铁般的胸膛,一只红酥手更是胆大地搁在那修长强韧的大腿上,指尖轻轻纠缠着腿根,吐气如兰,“听官人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哪”。
目光轻瞥,带着一丝慵懒,“那姑娘觉得在下来自哪儿!?”。
“嗯••••••”女子歪头琢磨。
女子眼睛一亮,“宣化?”。
仲渊但笑不语,接着又猜了好几次都未猜中。
“哎哟~!奴家不猜了”声音娇嗲,抱着猿臂的纤手又将两团白玉贴紧了几分,那张合的红唇吐着一缕缕香气正缓缓送近。
“在下家乡在赤彝”仲渊也不闪躲,始终笑着看着眼前送到嘴边的美人。
“赤彝!?”女子在脑海中寻找这个陌生的词汇,但最终无果,抱着男子手臂摇了摇,“赤彝在哪儿!?”。
“那是一个小族群,姑娘应该没听过”自然拿起酒杯酌饮,只尝得一滴香酒,忘了是空杯子的他又放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这样呀,奴家也想瞧瞧是怎样的族群能出官人这俊逸的男子”藕臂缠绕着猿臂,头轻枕在男子肩膀,犹如一对璧人在甜言蜜语。
他唇角微翘,眼睛映照着暖黄的烛光,可此时可变得有点高深莫测,“恐怕姑娘到了那儿连骨头都不剩呀”。
女子双颊俏红,粉拳捶在他肩上,娇嗔道:“官人真坏~!”
他捉起腿上柔荑,握在手中轻轻摩挲,引得美人娇颜渐红,整个身子快挂在他身上,可他的话却不似她期待的蜜语,“我们族群里的女子除了自家丈夫不能袒露其肌肤,不然要遭受烙铁烫印,还有像姑娘如此热情,在我族可是要剁手的”。
女子吓得脸色苍白,怔怔看着那挂着温煦笑容的男子,看男子不是玩笑话,她慌忙抽回纤手,跟男子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宽松的衣裳也紧裹着身躯,除了脖子以上,不露一丁点肌肤。
看着美人苍白的小脸,他扔下酒杯从座位站起,学良见状也随之站立,“仲源兄这是上哪儿去?”。
“时辰也不早了,身上还有要事”。
“这样呀,那我命人准备马车”说着就要出声喊人,绍仲渊先一步打断,“不用了,我马车就停在山庄门口”。
扫了眼学良身边的女子,他笑道:“明日早点回卞府吧”。
闻言,学良面色一白,“我不能回——”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拨开一脸的阴霾,笑颜逐开,“莫不是仲渊兄摆平了!?”言语中难掩惊喜,双掌用力地抓住男子双肩,收到仲渊的目光又抱歉连连地松开。
“那么我先告辞了”点点头,在学良期盼喜悦的目光中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
一块洗得灰白的抹布,一只小麦色的小手摁着抹布搭在长廊的红漆圆木围栏上,粉色绣鞋迈出一步作起跑状,“嗖”地就将一截围栏擦干净(表面),遇到柱子,在她够不着时,她抽出背在身后的竹子,卡住抹布往上一溜,干净~~~~~~!
不出三刻钟弧形的长廊一下子就打扫完毕(表面),拎着卡着抹布的竹子大步大步往食堂去,这时候都会准备冬瓜水给女婢消暑解渴,想到这,福玉不由得加紧了脚步,一张笑脸也因此闪亮亮的。
卞府门外,停着一辆勾金蛟龙图的马车,一脸春风得意的卞学良打着扇子从车上下来,卞府正好出门办事的管事见着石阶下的男人不由得一愣,接着欣喜地疾步迎来,“三少爷,您可回来了,自打您不在府中开始,老夫人、夫人可天天惦记着您呀”。
“好了何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学良轻拍着何管事肩膀,错身步入了家门,因为没有跟家里报信,所以也就没人来迎接,自个儿走在荷池花园,折扇摇曳,一派闲然。
走过建在荷池上的石桥,学良打了一个哈切,眼睛底下因昨夜纵欲而留下青灰的阴影,懒懒地眨着眼睛,意外地将远远走来的娇人纳入眼中,粉色的衣裳袖角还绣了雏菊,表明了她在府中的身份。
折扇停在了嘴边,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在扇子下缓缓上扬。折扇“啪”地收起别在腰间,走至面前的谷兰这才抬眸看了一眼,不惊不慌地唤了一声:“三公子”点头行礼后就从他身边走过,孰料,一只黑靴横扫脚尖。
人就要往前扑倒,却意外落入一个带着脂粉香的怀中,谷兰吓得浑身僵硬,感觉到覆在腰侧的手不安分起来,谷兰立马抽离,稳了稳手中篮子低着头冷淡又不显惊恐地说道:“奴婢无心冒犯三公子,望三公子原谅”。
回味着手中柔软,学良双目就像一双手,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瞧得谷兰只能压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你没受伤吧?”学良一脸的关切凑了过去,一双狼爪往谷兰手臂抓去,想闪躲,却没有他来得快。
眉心一皱,谷兰语气微怒,“奴婢没事”几番挣脱没能如愿,学良将谷兰的羞怒错看成女儿家的娇羞,轻轻施力就将谷兰扯到怀里。
“让我瞧瞧有没有伤着”轻佻的语调,耳边吹来的一股热气令谷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忍着熊熊燃烧的怒火,谷兰用手肘顶着才勉强在两人间保持那一丁点的距离。
“奴婢真的没事,不劳三少爷费心”抱紧篮子,谷兰手肘又推了推,“奴婢还有事忙,先告退了”。
“诶~!”学良往怀里一扯,谷兰就只有落入狼穴的份,感觉到腰间大掌的放肆,谷兰咬牙忍下,从牙缝里挤出还算恭敬的话,“请三少爷自重”。
“如果我不呢?”眯眼含笑,俯首嗅着青丝那股淡香。
谷兰偏头躲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强行离开,怎知道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谷兰!”一把女声惊起,紧接着一个跟谷兰身穿同样服饰的少女右手肘夹着一根长竹子飞跑而来,眼中只有谷兰的福玉完全没注意到她身旁的男子,长长的竹子直刺中学良的胸口,一下子将他刺得踉跄几步,捂着胸口忍声喊痛,谷兰也看得一愣一愣。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福玉紧张捉住谷兰的手,上下细看。
谷兰想说没事,福玉当即翻手替她把起脉来,两条秀眉毛一撅,黑白分明的大眼聚精会神。
谷兰看了眼手腕上的两根手指,“你会把脉吗?”。
福玉这才猛地抬头,半刻道:“还没学”笑嘻嘻地收回手,“脉搏还跳着,应该没啥毛病”。
“不跳的是死人”谷兰打趣一句,刚才令她紧绷的气氛骤然消失,看着福玉那张小肉脸就不由得噗哧笑了出来,见谷兰笑着,福玉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卞学良揉着还在发疼的胸口,上来就是一顿呵斥:“哪来不懂规矩的丫头!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福玉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这号人,大眼睛上下溜了一圈,原本展颜欢笑的笑脸突然一皱,学良以为这小丫头后怕正得意得昂起下颚,这时福玉眉头一松,说道:“还真不认识”。
学良顿时气结,扯着嗓门大骂:“不知道我是谁还敢呆在卞府!”。
福玉被这怒声吓得一颤,谷兰也扯扯她的袖子,将福玉护到身后,屈膝颔首,“她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府里规矩,还望三公子大人有大量”。
见谷兰出面说项,学良怒气冲冲的脸上划过狡黠,横冲的语气开始缓了下来,“可我现在胸口疼得很”说着,谷兰的手被他猛地捉住,惊吓之下抽回却未能逃离,硬贴上了男人的胸膛,可自己又怎能跟一个大男人匹敌,谷兰这是又羞又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耻之徒!”福玉眉宇一皱,厉声喝斥,救出谷兰的手,抬起手掌带起一阵劲风,直击学良肩膀,还好学良曾习武,闪身躲避,但还是被一股气流擦过,刹住了后退的步伐,学良捂住肩膀咳嗽了几声。
学良双眼一眯,“你会武功!?”。
见男人神色不善,福玉架起马步双手握拳,“我只会轻功”。
学良眼睛眯了眯,凝着她探究一番。
见福玉闯祸,她赶紧将她拉下,上前几步,似乎意识到什么又退了一步,话到嘴边就被远处一把高昂激动的女声堵了回去。
“学良,你可算回来了”。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在侍女的搀扶下,拄着黑木拐杖急步走来,满脸的皱纹此时笑开了花,浑浊的眼睛凝着眼前的孙儿。
“奶奶”学良擦了擦嘴角,缓了一口气便赶紧迎了上去,还没说说体己话就受了奶奶一拳,老妇眼神幽怨,“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太吗”。
“哎哟”学良捂住肩膀表情痛苦,但还是从侍女手中接过奶奶的手,握在掌中轻揉着手背的皱纹,换上嬉皮笑脸,仿佛刚才不过是错觉,“忘记什么也不能忘记您老呀”。
“是不是奶奶打疼你了?”老妇人紧张兮兮地要查看,学良推说没事,眼睛故意往福玉这边瞟来,“只是被一些不规矩的野奴冲撞了”话一出,福玉跟谷兰就接收到老妇人的利目。
随后而来的中年妇女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配着木兰双绣缎裳,眼角的岁月没有丑化,反而更显一丝成熟风韵,一双明眸柔如水,但却带一丝精明,“在外头乐了几天,这回儿找到回家的路了”。
“娘”学良笑眯眯地唤了声,接着三人说了些什么福玉她们就不知道了,就见老夫人跟侍女耳语几句,从她们的眼神不难猜出,顶撞主子的处罚来了。
侍女上目光凌厉,一上来就挑起下颚,冷淡的双眼一瞥,“你们去把全府地上的枯叶通通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