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爱人》顾尔康

2、秘书工作

　　米利亚姆把胸针交给了元帅夫人艾美。艾美夫人是个演员，不管是在戏里戏外，她都是那么一幅多愁善感的形象，不得不说她长的是极其柔美的，淡蓝色的双眸盯着你，仿佛有着说不清楚的情愫。
　　这是元帅在柏林的别墅，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庄园了。
　　艾美夫人一脸忧郁地坐在椅子上，蹩着眉，手中不时抚摸着这枚精巧的胸针。

　　“夫人。”米利亚姆不得已地打破了这片寂静，艾美夫人已经呆坐着好一会儿了。
　　“又是这样。”艾美轻轻了叹息了一声，“总是公事……”
　　米利亚姆只觉得艾美夫人太过把自己的一切依赖于爱情，戈林确实是个不错男人，值得托付终身，他的钟情已经是极少见的了。
　　“你是他的秘书吧？”
　　“是的，夫人。”米利亚姆点头，“我还有事要办，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微微鞠躬，米利亚姆就退出了这个女人的视线。

　　门口是一辆已经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米利亚姆踩着台阶慢慢走了下去。
　　轿车的门被推开了，走下来的是葛瑞瑟。
　　葛瑞瑟微笑，抬头看着正走下来的米利亚姆，似乎也正想走上来。
　　“不要过来。”米利亚姆下意识地就喊道。
　　“怎么了？”葛瑞瑟收回了已经迈开一步的腿。
　　“我可不想看你从台阶上滚下来。”米利亚姆淡淡地回答道，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最后一个台阶上。
　　葛瑞瑟向米利亚姆的身后看去，——好吧，确实。
　　青石板做成的奢华地台阶一直向上，大约有二十几阶，身后的别墅奢华的连木雕上的花纹都可以数清楚，连柱子旁边的花纹都是用金漆刷过的。
　　“上车。”葛瑞瑟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米利亚姆低着头坐了进去。

　　除了生活技能，其他方面都是完美的么。米利亚姆皱眉，侧脸看着正在开车的葛瑞瑟。
　　硬朗的面部线条，认真的不敢让人直视的眼睛，坚挺的鼻子，还有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果然，除了生活技能之外，其他都是很完美的啊。
　　“葛瑞瑟。”
　　“小米利，怎么了？”葛瑞瑟说话永远是这么一幅腔调，让人忍不住有点恶心的感觉。
　　“为什么一定是小米利？”米利亚姆说，“你也只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一定说为什么的话……”葛瑞瑟拖长了腔调，勾起了嘴角，故意卖起关子，“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
　　“是么。”米利亚姆的嘴角微微上挑，很奇怪的，她丝毫不觉得有恶心、不开心的感觉，反而觉得心里反而有些欣喜。
　　“真奇怪……”葛瑞瑟撇了一眼米利亚姆，喃喃道，“你居然没有拍我。”

　　到了总司令部，葛瑞瑟先下车，十分绅士地打开了米利亚姆那边的门。
　　“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喝杯咖啡吗？”葛瑞瑟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伸出了右手。
　　米利亚姆把左手搭在了他的右手上，然后下车。
　　“抱歉，不愿意。”
　　葛瑞瑟的嘴角明显僵了一下。
　　“小米利，我必须要把一样东西给你。所以你一定要来。”
　　米利亚姆迟疑地看着葛瑞瑟那认真的神情，最终点了点头。

　　葛瑞瑟微笑，拉着米利亚姆就跑上了三楼的办公室。
　　“很好。葛瑞瑟上校，你该解释一下仅仅一个晚上时间，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把这里再次弄的那么乱？”推开门后，米利亚姆抚额。
　　“大概就是……我走路摔了一跤？然后撞到了书架，书架倒了……然后把桌子上的文件给撞到了地上……嗯……大概……”
　　狼藉斑斑的办公室。

　　“你等等，我要给你一样东西……我去找找。”

　　于是，在之后的三十分钟内，米利亚姆淡定着看着葛瑞瑟是如何在墙角、办公桌下、文件堆满地的这个房间里，搜寻出一样他所谓的东西。
　　米利亚姆看了一眼手表，“抱歉，葛瑞瑟，我想……”
　　“找到了！”葛瑞瑟从书架旁的小柜子的底下慢慢爬了出来。

　　葛瑞瑟握着一支钢笔，冲着米利亚姆傻笑。
　　“如果你所谓的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么一支钢笔……”

　　葛瑞瑟揉了揉腰，慢慢走了过来，最终，他战在了米利亚姆的对面。
　　他把那支握着钢笔的手伸到了米利亚姆的面前，然后松开了拳头。
　　泛着金属光泽的钢笔正闪闪发光。米利亚姆仔细看了看，又在笔帽上，看见刻了几个字母。
　　“Richard·Geruise。”
　　米利亚姆接过了钢笔，翻来覆去又看了看，在笔尾处又发现了一个名字。
　　“Myriam·Connor。”
　　米利亚姆已经不再怀疑这支笔的用途了，她不能接受。
　　“米利，请你务必收下。”
　　米利亚姆叹了口气，“我不能要。你的心意……”
　　“我就要去战场了，请收下这个纪念品吧，万一我回不来了……”葛瑞瑟的语气说不出的严肃。
　　米利亚姆微笑，“如果你回来了，我会还给你的。”说着，她把钢笔放进了口袋里，转身给葛瑞瑟留下一个背影。
　　米利亚姆心里有些乱，她和葛瑞瑟认识了两年，葛瑞瑟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
　　她把口袋里的钢笔拿了出来，握在手里，怔怔地看着它，眼前似乎又浮现了葛瑞瑟那金色的发色和微笑。

　　回到办公室后，她还是有些心烦意乱，手上的文件处理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康纳小姐——”随着这一声，‘叩叩’的敲门声逐渐响起，把米利亚姆的思绪拉回了这里。
　　“请进。”
　　原来是总部的情报员杰克。
　　“请问那份加急文件您处理好了吗？”
　　米利亚姆皱眉，翻开了一旁堆在一起的文件。“是的……拿去吧。”
　　因为上午的事，她果然把手头的工作速度慢下了。很多这样下去可不行，米利亚姆这样提醒自己。
　　到了傍晚的时间，司令部才热闹起来，各处的长官都从不同的训练场、分部回来了。
　　因为戈林元帅出差的关系，这一周司令部都是由葛瑞瑟负责指挥的。
　　空军部的会议召开了，米利亚姆进入了会议室，开始泡茶。
　　穿着军装的上尉、中尉等等，围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桌子而坐。

　　“上校，战争快要开始了吗。”
　　葛瑞瑟微笑，双手交叉地放在桌子上，“是的，请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即将离开柏林。”米利亚姆不禁多看了一眼。这才是最自信的葛瑞瑟。
　　接下来的是一片寂静。
　　米利亚姆把红茶一杯杯地放在长官的桌子上。

　　“当元帅回来之后，会具体告诉我们怎么做的，现在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从一开始，米利亚姆就知道葛瑞瑟的主张，他既不热衷于纳粹，也不反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个态度和他的贵族出生，他根本不至于在总司令部做指挥官。
　　米利亚姆还记得两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葛瑞瑟。
　　依然是这样的一脸痞笑，运筹帷幄地在会议室商谈大事，最后与戈林元帅吵架，最后竟然一气之下离开了会议室，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
　　本来米利亚姆对葛瑞瑟是很有好感的，自从她被分配到葛瑞瑟的办公室后，她的脸就没有一天再是从前那样微笑的了。
　　在此的一年中，她了解了：葛瑞瑟上校只有在认真的时候各个方面都是完美的，爱吃意大利菜，喜欢把办公室弄的很乱，如果被米利亚姆打扫的很干净，他会觉得很不舒服。
　　最最丢脸且离谱的是连家族里帮他找未婚妻去相亲，他都要把秘书带上……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吧。请各位做好准备。”稳重冷静的声音响起，把整个会议推向了结束。
　　米利亚姆看向窗外，天已经暗了，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米利亚姆开始收拾起茶具。
　　“米利，和我一起去吃晚饭吧。”

　　米利亚姆端着盘子，“不去，我的家人在这里等着我。”
　　“那好吧。”葛瑞瑟耸肩，“我送你回去？”
　　“你确定是你送我回去而不是我送你回去？”米利亚姆把茶具放在了柜子里，她准备明天早上再来处理这些东西。
　　“小米利，你可以再温柔一点。”
　　米利亚姆转身，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理查德，满意了吗？”
　　米利亚姆果然觉得今天一个下午为了这么一个人而分心是绝对错误的选择。
　　“嗯，还不错。以后就都叫我理查德怎么样？”葛瑞瑟猥琐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米利亚姆披上了大衣，她准备再去办公室一趟，有些资料要带回家处理。
　　“上校，请赶紧回去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葛瑞瑟的神情突然一变，“对了，那支钢笔你带着吗？”
　　米利亚姆早已接受了葛瑞瑟的多变。
　　“是的，怎么了。”说着，米利亚姆从口袋里把钢笔拿了出来，挥了两下。
　　“没。只是觉得米利居然贴身带着，果然我还是比较重要的。”葛瑞瑟痞笑。

　　米利亚姆拿起包，就准备离开。没错，葛瑞瑟就是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家伙，自己居然为了他而心神不宁，果然是因为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艾美 ：是戈林的第二任妻子，职业是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