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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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阿苏拉
如果说，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为所欲为的等离子团残党的话。
——除了王，不作他想。
N的表情平静却冰冷，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脊椎挺得笔直，尽管毫无动作，周身的气势却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N！！！别过来——]
莉诺拼尽全力的喊着，N却丝毫也没有动摇。手上没有一只精灵，甚至连自身存在都不安定的N，在这种最糟的情况下暴露在最糟的人的眼前……接下来的事情莉诺不敢去想。
已经有人注意到了N的出现。一个身着制服的男性突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指着现身在白露背后丛林中的青年。
“喂……那个人，莫非是……”
他颤抖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手指颤颤悠悠的指向N的方向。
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纷纷瞪大双眼，由于莉诺的挺身而出而出现的短暂空白被拉长，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神智，残党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战斗，去确认那个人的所在。
对于等离子团的人们来说，N就是这样的存在。
白露显然也注意到了敌手们不自然的表现，她抱着重伤的莉诺，正想回头去确认——
“轰——”
突如其来的绿叶的暴雨砸在了原等离子团成员们的头顶，一瞬间飞沙走石，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数量庞大到恐怖的叶片暴风雨一样的席卷过每一只敌对的精灵，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身着支离破碎的制服的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倒地不起的精灵。
一大群的风妖精（No.547 隐风口袋妖怪）和裙儿小姐（NO.549 花饰口袋妖怪）包围了这片小小的育儿地。背负大团棉绒、棕褐色皮肤，在微风中起起伏伏的风妖精们和头顶鲜花，身着绿裙，姿态优雅的裙儿小姐们此时不复草系精灵特有的温和友善，一双双橘红色的眼瞳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
[居然敢对我的孩子！]
[可恶的人类！]
[杀了他们！]
充满杀意的低语包围了原等离子团的成员们，形式一下子逆转了。同时与如此之多的野生精灵战斗，显然远远超出这些原本就是底层成员的训练师们的能力范畴了——甚至，在一群充满怒火的父母亲之中，他们性命难保。
莉诺赶忙看向N的方向。N虽然侧身躲回了树丛之中，但莉诺知道他一定还保持着幻影的外放——是的，尽管这群人在等离子团中也算是人渣中的人渣，尽管N持有的是厌恶人类的理念，但他不会看着这些人被杀死。
他会救他们。就像他过去在雷文市挺身而出解救那些等离子团成员一样。
莉诺的双眼再次湿润了，她此刻连爪尖一只都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对N冒险的行为干涉一丝一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N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这么弱，什么忙都帮不上呢。莉诺靠在白露的怀里，懊悔和无力感使她浑身颤抖。
白露像是感觉到了怀中小小精灵的不安，手指安抚的抚摸着莉诺的皮毛。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头对着包围了空地的大量草系精灵，用晴朗的嗓音大声说道：
“大家，请听我说。”
原本将怒火对准了原等离子团成员的精灵们一下子看了过来，N和莉诺也惊讶的看向突然出声的白露。
“我知道对于你们的孩子们遭到攻击这件事，你们感到非常愤怒。……但是，他们原本也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的孩子，他们对你们本身，并没有恶意。”
白露的声音清凉而温和，带着娓娓道来的韵味，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安抚人心。她柔和的绿色双眼真诚极了，令在场所有的人类和精灵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我觉得，你们给予他们的惩罚，已经足够了。我保证，之后他们会接受他们应有的惩罚，如果你们还有所不满，冲着我来也可以的。拜托你们，请不要取他们的性命。”
她伤痕累累的双手怀抱着莉诺，跪坐在地上同时低下头闭上双眼，声音像祈祷一样带着真挚的诉求。
“……也请你们，不要憎恨人类。”
一席话终了，白露始终闭着双眼，能看得出，她在紧张的等待着精灵们的反应。
这一瞬间，惊叹于这个娇弱的女孩所展现出的无上勇气，包括莉诺和N在内，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时，一只体型格外纤长的裙儿小姐从精灵群中走出，她缓缓走向白露，一步一步的脚印落在草丛中的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可闻，也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跳。最后，她仪态优雅的弓下腰，将叶片搭在白露的头顶。
[你说得对，勇敢的女孩。]
虽然无法听懂精灵的语言，但此刻白露感觉到了裙儿小姐散发出的善意，她惊喜的抬起头，看到大片的精灵经过她的身边，从饱受惊吓的幼崽群中抱起自己的孩子。
有不少小小的幼崽围绕在挺身保护它们的女训练师身边，用稚嫩的声音表达着感谢。
[那么，记得你所说的，女孩。]
为首的裙儿小姐带领着草系精灵们，很快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一片狼藉的战斗现场中，气氛稍有松懈，但还不能完全放松。
毕竟等离子团的原成员们，都还没有丧失行动能力，即使没有精灵的帮助，面对一个负伤的女孩，他们还是有着绝对的优势。
白露把负伤的精灵们都放了出来，警惕的看着敌人们。
为首的女人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白露，看得出，她也受到了相当大的震撼，但并没有完全服输：”喂，小丫头，别以为你救了我们，我们就会放过你！”
人群中稀稀拉拉的传出几声响应，倒在地上的人们一个个爬了起来，白露身边的精灵们也撑着重伤的身体，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到此为止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从丛林中缓缓走出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老者，他佝偻着身子，却给人以一种站的挺拔的错觉，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原等离子团成员们纷纷发出了惊喜的喊声。
“阿苏拉大人！”
白露也震惊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她赶忙把怀里的莉诺抱得更紧了，同时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膝盖往后挪动了好几步：“……等离子团的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等，你不是被通缉了吗？”
阿苏拉捻捻胡子，无奈的笑了。
“这个嘛——””不用担心，白露小姐，他已经被我逮捕了。”
看着从阿苏拉身后走出的棕衣男人，白露这次的声音称得上是充满惊喜了：”英俊先生！”
身着风衣和西服的中年男人精神十足的朝白露打了个招呼：”没错，就是我国际刑警英俊！现在正在执行捕获七贤人的任务，接到这附近的等离子团残党的目击报告，实在是在意就过来看看，真是来对了啊！伤口不要紧吧，白露小姐？”
相比较于白露的惊喜，原等离子团成员们的表情称得上是惨淡无比，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被逮捕也一脸平和的阿苏拉贤人，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们如此，阿苏拉深深叹了一口气。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他抬起苍老的面孔，眯起的双眼中透出疲惫而释然的目光。面对前部下们的质疑，他也只是再次捻捻胡子摇摇头，一句话也不多说。
最后，所有的等离子团残党们都被英俊警官带走了。走在最后的阿苏拉在离开之前，驻足凝视了N藏身的树丛好一会，目光意味深长，最后又是深深地叹息，便跟着刑警离开了。
撑着昏昏沉沉的意识直到确认所有的危机都已过去，莉诺才终于放下心来。这一放心，只觉得浑身痛的像是要散架，皮开肉绽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着，使得莉诺开始一阵阵的发颤。
“啊！我忘记了，你没事吧，伊布？伊布？”
被莉诺的反应吓到的白露连忙打开背包，往外掏出外用的伤药，而此时，莉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意识迅速的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总之，N安全了……
从昏迷而不是睡眠中苏醒的经历，对于莉诺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视线模糊而闪烁，像是电视接收着信号不良的频道，入耳的尽是杂乱不堪的杂音，微弱却刺耳，吵得人头痛欲裂。
讨厌，头怎么又这么痛……又？
一时间，莉诺的大脑一片空白，昏迷前她在哪里，在做什么，一概无从忆起，她被动接收着外界虚幻不堪的信息，直到模糊的视野里出现清晰可辨的物体。
那是……天空？昏暗而阴沉的色彩呈现出幽冥般的靛蓝色，既不浑浊也不通透，笼罩在整个视野中，是天空还是浓雾呢？大地是烧焦的砖红色，……等等，大地？
竖着的墙壁是大地？空中反扣而下的是大地？脚下踩着的是大地？
上与下，左与右，一切的一切在这个反转的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她看到两个人影，他们大约是站着的，即使头朝”下”，头发也好好的垂向脚尖的方向。
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的少女，栗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被染上冰冷蓝光的面孔模糊不清。
那是……我？
她迷惑了，如果站在那里的是我，那此刻倒挂在这里思考的又是”谁”呢？
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倒在了地上。他同样身着白衣，绿色的长发沾染上了血红色的液体……绿色的长发？
N……那是N！！！
[不要啊——————]
莉诺惊恐的尖叫出声，她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温暖而略带浑浊的空气大股涌入鼻腔，带起一阵阵酸涩和火辣辣的刺痛，使她产生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呼吸的错觉。
“你怎么了！？没事吧！？夏妮小姐！夏妮小姐！”
熟悉的女孩的声音传入耳中，莉诺的思维这才从冰冷的泥沼中脱离而出，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啊、是白露啊。
莉诺睁开双眼，她现在所处的已经不再是野外的丛林，而是出自于人类之手的建筑物。暖黄色的墙壁透出并不刺目的温和光线，一个个身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们捧着记录册或者医疗器械，紧张而不失秩序的忙进忙出。
这里是Poke Center，精灵中心，是联盟专门为服务训练师和紧急处理口袋妖怪的伤口而设立的，半公益型组织。莉诺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了烂熟于心的资料。
她躺在白色的小床上动了动身体，发现浑身皮开肉绽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大半，几处严重的也被悉心包扎了起来，活动时已经不再会牵动伤口而痛苦不已。左右张望，见到不远处的白露正在与一位紫发白衣的护士交谈，那白衣天使一边挂着标准微笑轻声安抚着焦急的白露，一边用原子笔不断的在记录册上写着什么。
这么说，是白露救了我吗？莉诺不禁担心起另一个伙伴的去向，想起刚刚的梦中满身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身影，她就觉得一股冷气从后背蔓延开来……
“啊，我的精灵醒了！”
带着稚气一丝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莉诺充满惊恐的回忆，一个顶着纯黑色鸭舌帽的小小身影侧身让过几位忙碌着的医护人员，便直直冲着莉诺跑来。直至他在莉诺窗前站定，莉诺才看清那少年充满生命力的绿色长发和清浅的绿色眼眸。
莉诺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这个怎么看都只有十岁上下的小小少年，她熟悉N的五官胜过一切，眼前的人除了年龄，那鼻梁的形状，嘴唇的弧度，甚至是浅色眼瞳中碎星一样璀璨的光彩，怎么看都是……
[……N，是你吗？]
莉诺用耳语的音量，小声而不敢置信的问道。
N点点头。
莉诺此时的疑问已经塞满了她小小的脑瓜，就等着一股脑向着N倾倒而出呢，余光却瞟见已经结束了与护士夏妮的谈话的白露正朝这边走来。N冲莉诺眨眨眼，意思是[等会再说]。
“哈尔君，夏妮小姐说伊布已经没事了！太好了呢！”白露脸上一副放下心来的表情，可见莉诺惊醒时的表现着实吓坏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但接着她又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那个，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的精灵，明明伊布还这么小……”
那不是你的错！莉诺在心中喊道。N仿佛知道此刻莉诺要说什么似的，带着安抚的笑容安慰道:”没关系，大姐姐，伊布只是做了她想做的事情而已。大姐姐才是，真是了不起呢！挺身保护野生精灵，自己明明也受了不少伤，还优先处理精灵们的伤口！”
看得出，N的说话方式是故作稚气的，但是那慢条斯理的说话腔调实在是充满了违和感，明明白露还在那边自责呢，莉诺却已经有要笑出来的冲动了。
听到N的话，白露用手指擦去眼角渗出的泪珠，点了点头。她看着仍旧面带微笑的N半晌，声音带上一丝惆然。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过去我认识的一个人。……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虽然我反对他的手段，但是我也想……为了人类和精灵的未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况且，”白露又露出了一丝俏皮的笑意，”那个人虽然是个中二病患者呀……但要是看到有人打着等离子团的名义做那种事，肯定会不开心的吧。”
N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他从未想过，在一直以来站在他敌人位置上的这群朝气蓬勃的图鉴拥有者们眼中，他会是这样的形象，没有憎恨，没有厌恶，只是单纯的，站在不同的立场而已。
兴许是看出了N的茫然，白露也笑嘻嘻的转移了话题。很快护士夏妮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被告知莉诺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完之后，N抱起小小一团的伊布，和白露一起离开了七宝市的精灵中心。
站在艺术之都繁华而整洁的街道上，白露笑着对N挥挥手：”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别了哦。”
N点了点头。之前的对话中，N告诉白露说自己要前往雪花市——那里是龙螺旋之塔的所在地，与白露的目的地鹿子镇处于相反的方向，因而萍水相逢的二人就要在这七宝市告别了。
“……那个，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借用了训练师卡片。”
之前为莉诺在精灵中心登记的时候，用的是白露的训练师资格——毕竟N是个连证件都没有的三无人员。白露大方的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哈尔君才是，雪花市可是很远的，旅途中要小心哦！”
很快，踏上相反方向的二人都淹没在了街上的人流中，不见踪影。
与绿发少年分别后，白露并没走出多远。她左右张望，确定那个少年已经走远，便随意的靠在街边打开了实况转播器。
——如果，那时候在矢车森林里我没有看错——
“喂？啊，洛洛，你现在忙吗？”
——那个时候他们看到的人是——
“……对，我在七宝市，……刚刚分开。”
此刻，口袋妖怪联盟。
“我马上到。”
棕发少年利落的切断了视频通讯。他正了正象征物一样红白相间的鸭舌帽，温润的棕色双眼中晦暗一片。
N……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伸手取下别在腰间的精灵球。
很快，乘坐着巨大恐龙型怪鸟的身影消失在了冠军之路层层山峦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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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请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