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本音》尧遥

5、Episode.05

　　幸好父母并不反对养猫，只说一切由我负责。不过身为“猫又”的小白能够通人性，某种程度上省去了不少麻烦。因为抱着小白的关系，校服上也沾上了些泥巴，我连忙放下书包把它一起揪进浴室。

　　“这么说，我十岁那年认识了你？”

　　正在脱衣服的我勒令小白闭上眼转过身去（“敢偷看我立刻打断你的腿！”），它撅了撅嘴嘟囔着“明明以前都一起洗的”，不过还是乖乖转了过去，然后开始讲述过去与我的经历。
　　“嗯！唔……我记得还有个叫做‘小千’的女孩常常跟你在一起。”

　　“……小千？我中学才认识她啊。”我想起一个吊眼角的豪放少女。

　　“或许不是同一个人。名字里带有‘千’这个字的都能叫做‘小千’吧？”

　　“这话也没错呢。”我走进浴缸把身体埋在水下之后才敢让它转头。“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叫小白呢？撇开野原家的宠物狗不提，名字至少也得像隔壁班桂同学的好伙伴腿毛·伊丽莎白之类的才好听嘛。”

　　“那个诡异的前缀是怎么回事？！而且当初给我取名的人就是小直啊！”

　　刚拿起刷子的我不由得愣了愣。
　　“咦？原来这么俗气的名字是我取的吗？”

　　“是的。”小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话说你把自己也吐槽进去了哦小直。”

　　“……大概那时的我还停留在每天追着樱桃小丸子一集不落的糟糕品位吧。小孩子嘛小孩子。”耸耸肩，让小白稍微靠近一点，用手上的刷子理顺它的宝贝白毛。

　　小家伙看上去挺惬意，懒懒地趴在瓷砖上一脸温顺，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闷闷的质感。
　　“……明明现在也还是小孩子。”

　　·

　　当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蜿蜒旋转的楼梯以令人不可思议的结构充斥了整个空间，有的是断层，有的深不见底，幽幽泛着青白色的光芒。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楼梯。
　　楼梯。
　　楼梯。
　　到处都是楼梯。

　　永远没有镜头般那么长，那么深。
　　在这里不只是时间的感觉，连距离感也变得奇怪起来。

　　走下台阶。
　　分岔口右转。
　　踏上台阶。
　　左转。
　　……
　　……

　　即使经过了起点也不得而知，方位完全无法知晓。
　　何去何从。

　　“……小直……”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雌雄难辨的轻声呼唤，余音萦绕在楼梯间，带着隐隐约约的哀伤。
　　在这空无一人的未知空间。

　　·

　　梦境太过诡谲，和我一贯的乐天性格实在不搭。因此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昨夜的梦，自己的问题应该由自己解决。
　　结果第二天思绪神游以至于体育马老师叫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已经被允许自由活动了。
　　“铃木同学？怎么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花了一秒钟意识到当前的上课进程，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啊……不，没什么。”

　　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马老师从头到脚把我打量过一遍，尔后了然笑道：
　　“果然，是在烦恼些什么吧？”

　　“诶？”这种知心哥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的哟，毕竟老师我也有作为学生的曾经嘛。”
　　谈及他的学生时代，马鸣忽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随即凑到我的面前，神色暧昧地说道：
　　“——是恋爱了吗？是恋爱了吧！”

　　“……哈？”

　　“没问题的！如果遇到恋爱难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有着‘百人斩’经验的我咨询哦。铃木同学是熟面孔，可以打八折哟。”

　　“……”
　　直接让我从单音白痴退化到丧失了语言功能，槽点太多了竟一句都吐不出来直接咽在口中，我不由得深深敬仰上了这位来自中国虽据称高人气而依旧贴着单身标签的体育老师。多亏了他的帮助，现在我的脑袋已经跳出方才的思维定势，开始自动构思起“百人斩”与“单身”的辩证关系了。

　　“话说回来，最近铃木同学好像比较少受伤呢。是不是衰神去澳大利亚度假无暇管你了？”

　　“袋鼠国现在是冬季，一身蓑衣的衰神爷爷会被冻死的。”
　　望见他戏谑的笑容，我忍不住撇撇嘴否定他的说法。

　　“别扯了，蓑衣草帽的明明是穷神爷爷。玩过《大【哔】翁》的人都知道。”

　　“其实我也挺穷的，妈妈给我的零花钱都不够买一套完整的海贼手办。”我一脸遗憾。

　　“干脆买扭蛋解解馋就好了，迷你版什么的女孩子也比较喜欢吧？”

　　我扫了一眼马鸣老师，无奈地道出下面的话：
　　“原来老师你不知道……我摇扭蛋机的话掉出来的必定是同一个，而且还是我最无爱的乌索普吗？”

　　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老师无奈地拍拍我的脑袋。
　　“……原来衰神也玩扭蛋机啊。”

　　·

　　与日暮道别之后，走在回家路上的我感觉到了非同一般的特殊气息。不同于平日的幽灵与低级妖怪，明显是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的难缠东西，甚至还散发着令人难忍的尸腐臭气。
　　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过这个空荡荡的街道。现在的我仅仅只能看到它们，但是完全没有与它们战斗的能力，还是先撤退为妙。
　　却不想它先行出现在拐角，并逐渐向我逼近。

　　近距离观察之后我才发现动漫中僵尸的形象已经柔化了不少，眼前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腐尸全身的肌肉完全萎缩黑化，遍布全身的伤口已经溃烂得面目全非，脓水覆在表层随时可能滴下来，里面组织层的血肉清晰可见。它的头部我仅仅扫了一眼就有种想呕吐的欲望，我只能说蛆虫已经很自然地在它的头颅内部安了家。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刺激的场面，我双腿顿时发软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不行！晕厥过去连命都没了！我可不想变成它的同类啊！

　　“……找到了……宿体……”
　　忽然它残缺了不少牙齿的口中吐出了条理不清的词块，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

　　——宿体？

　　正当我站在原地呆愣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快趴下！！！”
　　我条件反射照做了，卧倒的瞬间感觉身体上方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掠过，随即前方的地面“砰”地一声扬起了一片灰尘，像是什么东西被扑倒在地的响声。

　　用手肘撑起身向前方望去，一只巨大化的白色/猫妖正在用它的爪子殴打着方才还阴气凌人的腐尸，两条尾端呈黑色的长尾巴扬在半空中，打架的途中居然还小心翼翼避免碰到它流着脓的可怖伤口。
　　虽然外形变化了，不过似乎是昨天收养的那个小家伙。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没事吧？”
　　听见身后逐渐放大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一名戴着帽子的茶发风衣男性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只戴着面具的人形妖怪。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我，观察是否受伤一般上下打量着我，然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染上尸毒。”

　　我端详了他的脸一阵，忽然记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你是当红演员名取周一吗？”

　　“在下的确是名取，不过，只是刚好路过这里罢了。别把我除妖师的身份告诉别人哦。”青年汗颜地解释道，“因为在白天的街道里闻到了浓烈的尸臭味，觉得很奇怪，就赶快过来了。如果是丝毫没有灵力的人，长时间接近会被它身上的尸臭熏晕。”

　　“难怪整个街道空无一人。”我了然地点点头，看着有个黑色蜥蜴形状的痣在他脸上爬动。

　　“而且腐尸比丧尸等级高了一等，一般修为都在两百年以上，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我本来对净化它没什么自信，不过还好有这只有近五百年修为的猫又。”他注视着它们搏斗，然后有些好奇地转向我。“它是你的伙伴？”

　　“嗯，算是吧。”
　　未被记忆证实和它的过往，我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转眼间腐尸便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名取先生让他的妖怪随从扶着我，自己在街道的墙壁上贴了数十张黄符，地板上也用粉笔画好了法阵。当腐尸被打趴在地无法动弹时，我连忙喊道：“小白！过来！”
　　听到我的命令，巨大的白色/猫又便一跃而起跳到我身边。看准了时机的名取先生双手放在胸前，手势随着从嘴里喊出的字而分别作出不同动作。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似乎是奏效了，在地上不住抽搐的腐尸看上去痛苦不堪，口中低声地嘶吼着。
　　然后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捏出一张符，直直丢向它。符咒贴在腐尸脑袋上的瞬间亮了一下，然后腐尸忽然一声痛苦地大吼，想将符咒撕下却被一层结界弹开。
　　“再见了。”
　　名取先生双手按在地上法阵的一端，刹那间像是相应号召一般，从方才贴好的符咒射出金黄色的光束，光束汇聚到中间形成一层结界把腐尸团团束缚住，随即从地面射出一道与地上的圆形法阵同直径的光束圈，位于中间的腐尸在光芒之中逐渐被吞噬，在光芒消失之后已经不见了踪影。

　　“……终于结束了。”
　　肺部吸入的空气回归澄净，一旦完全放松下来我顿时有种劫后重生的救赎感。不由得感激地望向名取先生，除妖师这一类职业的形象一瞬间在我的心目中变得无比高大。

　　小白变回平常与普通猫差不多的模样，轻轻地跳上我的肩。
　　“小直你没事吧？”

　　“嗯，没事。”我朝它笑了笑，然后弯下腰朝名取先生致谢。
　　名取先生摆摆手。“没什么，毕竟没有哪个男性会对少女遇难而熟若无睹嘛。不过以后为了安全起见，你以后最好都和朋友一起行动吧。”

　　“好的。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我感激地笑了笑，看到站在名取身边的妖怪随从一脸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

　　奇怪的家伙。

　　“那么，我们有事先走了。”
　　毕竟是名演员，名取先生还有许多要事在身。我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