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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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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事,过两日就好了,你回房间里温书去,有看不懂的,晚上再问我。”素衣打发小文离开,这孩子很敏感,少了些孩童的纯真,多了一层伪装的世故。
看来大家都是戴在面具而活,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琴澜躺在床上,沁娘,素衣都坐在椅子上。
“琴澜,你身体无大碍吧?”沁娘脸上褪去了日常挂在脸上的献媚,确实是丰韵犹存一妙佳人,此时脸色平静,双眼中闪烁的精明却一览无余,略略掺杂点关切之意。
“无碍。”琴澜轻声说道。
“无碍就好哟,我这雀雁阁啊,如今可真是离不开你了呢。”沁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沁娘说笑了。”琴澜不喜欢这种客套,留在这里并非她所愿。
“沁娘我可没有说笑,说的可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让沁娘见笑了。”
“你们这两姑娘都不要跟沁娘那么见外,还不是一家人么。”沁娘抿嘴轻笑,好似并不见怪。
“沁娘此言差矣,琴澜与素衣只是听师父差遣在此帮忙,还算不上是一家人。”素衣接口道。
“哟,瞧素衣姑娘还很较真呢~”沁娘说完,抚着嘴嘿嘿笑道。
“沁娘,我们无需客套,说正事吧?”琴澜敛眉轻声说道,显然是不喜欢她开这类的玩笑,她们跟她虽共同谋事,可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好,好,说正事了,你前天日去静王府有没有探到什么?”
“琴澜都受伤回来了,能打探到什么。”素衣接口说道,她不愿意别人用这样的语气来问话,琴澜受伤中毒两日,都是自己一手一脚来照料,可未曾见沁娘真心实意的来帮忙,只差人来问过一次。虽然她不曾想要她出手,可起码也得护两人周全。假如万一琴澜真被人跟踪,以她一人之力怎敌的过静王府的暗卫或者高手。
“素衣姐姐。”琴澜出声叫道,阻止了素衣的话,她心里想的,琴澜心中也明白。
沁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沁娘,素衣姐姐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请别见怪,琴澜此去,皆因自己放松警惕而受伤,其他,琴澜还尚未打探到。”公是公,私是私,自己办事不力也不怪他人。
“琴澜,素衣,你们师父将两位交给宁平王差遣,稍有差池,沁娘也定是担当不起,有些事确未安排妥当,琴澜受伤,沁娘我感同身受。”沁娘面有凄迷之色,语带自我责备,心中所想的却是,以为你们俩能有多厉害呢,不过如此。
琴澜,素衣都没有吱声。
“可是宁平王爷安排下来的事,我也的确需要两位的帮忙,王爷在柳州可是捉到小探子,近来五皇子有派暗探在柳州活动,所以甚感不安。”
“不过一结巴,能闹出什么大事,要闹也是太子,三皇子啊。”素衣不屑的说道。
“素衣姑娘想到的,当然王爷也料想到,怕是其中有人搞鬼,所以务必让我们去查一查这五皇子,是非曲直,到时才能弄个明白。”
“那怎么查?”琴澜冷冰冰的问,想必是想让人近身在静王府里探听虚实。
“王爷的意思,是期望雀雁阁内能有人入住王府。”沁娘边说边打量琴澜,素衣的眼色。
还真是这样,琴澜心中冷笑。
“那就劳烦沁娘安排,琴澜想先歇一歇,身子乏困。”
沁娘见琴澜已经了然,嘴角带喜,说道:“琴澜姑娘好好养好身子,沁娘七日后约五皇子来此一聚。”还请你要把握后,这话沁娘没说出口,聪明的女子就应该懂得。
絮叨了几句,沁娘才起身告辞。
待她走后,琴澜闭眼一直没出声,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不好的预感。
“怎么?我们还真要入虎穴?”素衣绷着脸,不满道。
“要不然,你以为呢?”
“真拿我们当不要命的使唤了。”
“我们在他们可以使唤,我们不在,他们找别人代替。”琴澜似若有所思。
“难不成你还会悲天悯人了?”素衣双手抱臂,撇嘴揶揄。
“你觉得,可能吗?我们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真有什么好歹,先杀了他。”
秦奕霈坐在书房中看书,玉珠立在书房外,一脸平静。
高群峰从园中走过来,向玉珠姑娘点点头,便叩门进去了。
高群峰行礼后,将手上的一张请帖替给秦奕霈,并说道:“刚才小厮呈给我的。”
秦奕霈放下手中的书,接下拿着手中翻开帖子看了看,轻佻一笑,说:“雀雁阁,琴兰。”说罢又将帖子替回给高群峰。
秦奕霈一点都不意外,他不止一次出入过这类风月场所,再者,整个安京,口吃之人不就只有自己一人么。
高群峰展开一看:雀雁飞姿语不尽
素琴漫弹思君意
孤兰若是无风吹
芬馥弥面又为谁
高群峰温和一笑,说声道:“看不出来,琴兰姑娘不仅琴弹的好,连诗也吟的巧啊。”
“怎么?你喜欢。”秦奕霈浅笑调侃道。
“喜欢,有什么不能喜欢的,人倾城,琴绝技,对于美好的事物,大家都会喜欢欣赏。”高群峰莞尔。
“可你也知道,越是美的东西越有毒,越是侵蚀你的人,让你尝到蚀骨之痛。” 秦奕霈耻笑道。
高群峰眼神向门外示意,隔墙有耳。
“本王想她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要往肚子里咽。”秦奕霈耸耸肩,无所谓道。
“那雀雁阁?”
“去啊,她想探我,我不是也正想探她吗!”岂不正好。
“属下明白。”
“去宝玉楼挑几件东西带过去。”
“属下明白。”
琴兰坐在梳妆镜前,淡扫蛾眉,略施薄粉,再仔细的贴好美人痣。素衣的巧手在琴兰的发间翻转,琴兰用手摸了摸左臂的伤口,已经结疤,被素衣又重新包扎过,自己的精神也较之前几天好了许多。
“要不要弄点香粉撒在身上?”素衣说道。
“当真是要我去招蜂引蝶啊?每次一披上这面皮,都如虫蚁蚀心一般,两面人让你来当吧。”琴兰别扭,不甘愿的说道。
“切,这两面人我可做不来,我可没你那么强大。”素衣撇嘴。
“是这事没落到你头上,你就笑话我吧。”
盘好头,梳好妆,琴兰换上一袭浅黄粉嫩的长裙装,搭了件同色系的小披肩,整个人的感觉顿时眼前一亮,冰冷着表情,却又是另一番风华韵味。
“琴澜,沁娘送给秦奕霈的请帖我看了,跟你相处多年,从来不知你还会吟诗?”
“你认为那是我写的么?”琴兰用手理了理衣服,准备要出门。
“我就说不是吧,认识你七年,可是很少见你拿笔,都是舞着剑凶狠的不得了。”素衣紧跟着琴兰身后。
“谁知道沁娘找谁写的,对剑我是更感兴趣。”功夫才能保全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或者报仇。
琴兰,素衣直接进了雀雁阁二楼属于琴兰的兰阁,素衣将窗撑开,便有凉风带着淡薄月光霸道而进。点上烛灯,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楼下的莺歌燕舞之声,仍会不时的传散过来。也正因为此时,雀雁阁的生意正红火。
琴兰叫素衣打水来净手,擦开手后,便坐在琴台前拔弄试音。
这又手沾过世人认为最脏污的血迹,也拔弄着世人认为最高雅之物,琴澜心下冷然,半手污秽,半手清明。曾几何时自己也天真幸福过,可天真总有到尽头的时候,有人或许可以幸运的天真一辈子,或许可以天真到慢慢一天天的来面对现实,琴澜只知道她所有的天真和幸福在七年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硬生生的接受了现实的残酷。
她多久没有真心的笑过,她不记得了。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她繁杂的思绪,对上素衣使来的眼色,了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