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白菜心里黄 ...
-
结果，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没人疼。
*
现在的叶帆其实很有几分苦恼，他又说不出自己到底是苦恼在哪儿了。
说起来，最近，特别是在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他还真是时常莫名地烦躁呢。
所以，这就是现在他找个练家子的小姑娘搭讪……呃……或者说是自虐的原因么？
抱着“矮油这小娘子长得好生俊俏”“小娘子生气起来也好生俊俏”“小娘子打起架来也好生俊俏”“被小娘子打也好生俊俏”“唔‘俊俏’这个词可以这么用么”等等一系列思绪，叶帆一面卖力地躲避，一面低头告饶：“矮油，小娘子在下知错了啊！矮油轻点轻点……哎哟哟哟哟哟……”
沈笑眉停下动作，微微喘息了几口，然后默默拍了拍手掌，转身就要走。若不是刚才被这男人缠得紧了，让她不得已想用功夫把他吓走，她可是没工夫搭理他的。
可谁知道，这人还不见长记性！
“小娘子~哎哟小娘子别走啊~”一面揉着身上的淤青，叶帆一面又不要命地缠过去，“这人也打了，气也消了……虽然叶某好像也没怎么得罪小娘子，矮油，总之，打过了人，小娘子不该请叶某吃酒？”
沈笑眉不理他，径自直走。
“哎哟哟，小娘子莫不是害羞了？无需无需，叶某生性随和，甚好相处。”
沈笑眉转弯，接着直走。
“矮油！在下知道了！”叶帆手中折扇一合，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小娘子莫不是囊中羞涩？矮油，这种事要早说嘛，叶某请，小娘子想去哪儿吃啊？”
这个人……自说自话还有有完没完啊！
沈笑眉总算扭过头，瞅着叶帆，面色不善：“这位公子，你选车裂还是凌迟？”
“这个……车裂和凌迟……嗯，凌迟免不得要弄脏小娘子的手，还是车裂如何？”叶帆低头深思熟虑，而后抬头，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面色不改道。
……你妹！
沈笑眉扭头，道：“那好，我去套车。”
“叶某陪你一起去，免得累着小娘子了，是不？”叶帆闻言，笑容更灿，这么说着，就越发欢脱地跟在沈笑眉身后。
沈笑眉闻言冷哼，却又忽然想到，她轻功不错，早该用轻功脱身才是，怎么和这男人纠缠了这么久，一时有些替自己不值。摆开架势脚尖一点，沈笑眉正想用轻功脱身而去，却没料叶帆竟是极为利落，双手猛地抱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哭丧似的大喊：“娘子你不能不要为夫啊！为夫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留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有一句话，叫做“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沈笑眉本以为这句话只能用在梁长书身上，此刻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梁长书算什么啊，不要脸的极致在这儿呢！
围观是国人天性，即使只是个架空王朝也是一样。眼见着路人已经禁不住诱-惑形成了围观圈，默默看起了热闹，沈笑眉唯恐自己太过惹眼耽搁了寻找曾屠的行程，只好咬了咬牙，拖着叶帆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
半炷香后。
叶帆仍死死握着沈笑眉的胳膊不放——我说，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这人都不知道么——一副唯恐她落跑的架势。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笑眉也早已极致不耐，便哗得抽出腰间匕首，“信不信我把你胳膊剁下来！”
叶帆仍是微笑，对她的威胁不为所动，只道：“小娘子竟问在下想怎样？在下好生伤心，原来在下的话小娘子都没有听到耳中吗？”语气忽然带上几分严肃，“这不是见面就说了嘛，叶某只是想为小娘子排忧解难而已。”
沈笑眉闻言，总算微微抬眼，正视此人。此人甚是烦人，却也能让人看出，不算凡人。
“你现在能帮我的最大的忙就是离我远点。”沈笑眉抿嘴，想着下落不明的曾屠，心中一急，竟忍不住带出泪花来。不管怎么不承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已经对她很重要了。想起他的好，这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叶帆笑了笑，看着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的态度忽然软下来，他就又犯起老毛病来。唔，他这与其说是“老毛病”，到不如说是一种习惯。
在还不懂人事的时候，他就先懂了臆想。像有癔症似的，每每见到谁为谁着了急，谁为谁心了疼，谁宠着谁谁护着谁，他就总会不自觉地展开自己的想象，想着自己就是那个被人着急的被人心疼的，被人宠着的被人护着的，心里就总是很高兴。
可臆想终归只是臆想，睁眼醒过来，任务还得做，人还得杀，刀子还得挨，伤口还得自己舔……想象中的好日子总是和他无关。
不知不觉练出最好的笑脸，做最爽朗的事，只求能多交几个朋友，交来的朋友却每每不得善终。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却还是想交……他自私得很。
明知道，王府的死士，王府的死士首领，没有与人交心的权利，他却还是忍不住放自己去祸害好人。
“小娘子若是想找人的话，就随在下来吧。”叶帆忽然抬头，如是说道，“这可是个大人情，小娘子不请在下吃酒，在下可是不干的。”
*
沈笑眉终于还是跟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来到了这很适合杀人灭口抛尸的荒郊野外。她倒不是信他，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反正她一个人乱撞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至于在这荒郊野外里她个人的安危，她已经顾不得了。
然而，在真的看到曾屠的脸的时候，她还多少有些缓不过神来。就、就这么简单？
瘦削的男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沈笑眉忙冲上去先确认他的身体状况。以她的水平只能得出“人活着，脸色不错”的结论，但这结论却也已经够了。人回来了，沈笑眉便怎么都没心思在其他地方就呆，就只道“知道了，有工夫就请你喝酒”，就转身要走，却没料自己又被叶帆拉住了。
找到了人，旁边的这个是大功臣。尽管对方动机不明，又是不知道为什么能得到曾屠下落的，甚至也许他就是肇事者也说不定，但介于但没有证据，沈笑眉的态度还是差不下去，便好言好语道：“什么事？”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去吃酒可好？”
开什么玩笑，她还得回去照顾曾屠呢。这么想着，沈笑眉忙赶忙回绝，但意料之中的，对方很是固执，又玩起拽着她不撒手的把戏了。
欠人人情在先，沈笑眉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刁蛮下去，斟酌再三，还是捱不住叶帆无赖的工夫，妥协了。
叶帆挑的是家小酒馆，沈笑眉嘲笑他吝啬，他也不介意，在席间更是没有灌醉沈笑眉的意思。他三杯笑眉一杯，两人喝得倒也算是畅快。
只是，关于聊天内容，沈笑眉除了被调戏还是被调戏，这让她颇有几分不爽，再加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嵩山寨的曾屠，沈笑眉便喝了个微醉，扮的却是烂醉，挑了个由头装成对叶帆的调笑很是气愤的样子，就晃晃悠悠走出了酒馆，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叶帆自然能轻易看穿沈笑眉这并不十分高明的演技，却也不挑明，更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自顾自地往自己胃里装酒。
那俊俏小娘子到最后也是一句话也不愿与他多说。说到底，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没人疼没人爱。
酒精飞快地麻痹着头脑，他觉得昏沉沉的，却有少有的痛快。
剑光闪到他胸前的时候，他避也没有避。
*
城郊小酒馆死了个人，一剑穿胸，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这江湖里死的人太多了，这事实在不算新鲜，只是酒馆掌柜直念叨着晦气，找了几个乞丐把尸体给清了出去，桌椅板凳都擦了好几遍。
要说新鲜，当属几月前城里给拍花子拐去的小孩们都回来了。孩子都小，给哪个拍花子拐去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自己都是被个好看的大哥哥给放出来的，那大哥哥是谁也无从得知。
*
嵩风寨中，曾屠送算睁眼醒了过来，扭头就看见躺在他旁边的沈笑眉。笑眉很是安静，睡得正沉。曾屠怔了怔，环顾四周，又看到了枕边的纸条，上书“小孩都回家去了，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语句甚白，字丑得惊天动地。
曾屠忍不住挑了挑唇角，伸手轻轻拍了拍笑眉的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悄悄起身找了半天，把取回来的银票给找了出来，放到了她的枕边。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小白菜心里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