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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重帘幕密遮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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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重重帘幕密遮灯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陈致远久历商场,礼数自然做到绝佳,吃完饭后他便送徐暮凝回家,有这样的免费车夫,徐暮凝自然乐得轻松。
车子从豪华的西餐厅驶出来,一路上霓虹璀璨,倒也符合香港的一贯模样。陈致远顺着徐暮凝的指点,一路朝她家的方向驶去。车子穿过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驶进一条水泥巷子中,路并不十分宽阔,两旁是高大粗壮的小叶榕,这里的建筑看样子已经一段历史了。水泥墙上攀爬着大片大片的爬山虎,风一吹来,仿佛水波一般不住地摇晃。那爬山虎伸出手掌般的叶子出来,如同一场清净的邀约,犹如少年时代最美好的爱恋一般。道路两旁,是一人多高的西式路灯,都已经长满青苔,有些已经残破了;有藤蔓植物从雕花铁栏上蜿蜒而上,开出细小的花朵,香气隐约,是少女体香一般的美好。
徐暮凝指着一个路口,对陈致远说道,“在那里,在那里把我放下来就是了。”陈致远依言将车子停在那里,叹道,“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徐暮凝偏着头朝他微笑道,“只要用心去找,总会找到的。”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当初第一眼就相中这里了。”她的眼睛里笑意盎然,却又好似带着一丝落寞般。几乎是鬼使神差地,陈致远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眷恋,又想到她刚才吃饭时候的表现,问道,“这里很像你的家乡么?”徐暮凝微微一顿,但很快,眼底又浮现出那熟悉的笑意,她点了点头,“是很像啊,所以,毫不犹豫地在这里住下来了。”笑容如同下午看到的那般爽朗,可是陈致远却觉得更像是一种掩饰。他知道自己逾越了,但心底却忍不住地想要了解更多。还好徐暮凝制止了他,拿着包包同他道别道,“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她拉开车门下了车,朝陈致远挥了挥手,坐在车子里的那人点了点头,发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开了。
徐暮凝看了一眼已然离去的车子,笑了笑,转身掏出铁门的钥匙,打开门上了楼。
这里房子都有了好长一段历史,并未安装电梯,她住的地方不算太高,一步一步地走上去也用不了多大的力气。正在她上楼的时候,手里的包包却传来一阵熟悉的震动,她打开包包一看,才发现打电话的是小李。徐暮凝微微一笑,心里已经猜到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来做什么了,有些无可奈何地接了电话,对那边道,“喂!”电话那边传来小李的一阵桀桀怪笑,她尖着嗓子问道,“哼哼,小妞儿,约会怎么样啊?”徐暮凝一边上楼一边沉着声音逗她,“你坏了我的好事了知不知道?”
“啊?”电话那边的小李一惊,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徐暮凝是在逗她,立刻就不依了,“凝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好歹我是你的好友兼战友,你怎么能够骗我,怎么能够!”
“我哪里骗你了?”徐暮凝一边开门一边问道。那边小李听见她开门的声音,笑声立刻变得十分猥琐,“凝凝,我听到你开门的声音了。陈大帅哥呢?是不是跟你一起的?哇,你们这么快就进展到这种程度了?凝凝凝凝,原来你喜欢陈大帅哥这种类型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唉声叹气一会儿,又道,“你以前一直不谈恋爱,说什么‘不想结婚’,原来是这样啊。诶,不过你的要求可真高啊,陈致远这样的条件的可没几个的。你要是没有做他这个访问,没有遇见他,那你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女光棍?哎呀哎呀,这你都脱光了,那岂不是就只剩下我一个哦,诶,不要不要啊,我一个人多寂寞......”徐暮凝一边换鞋子,一边听着小李在那边絮絮叨叨,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从自己思绪当中回过神来,羞涩地对徐暮凝问道,“凝凝凝凝,问你个事儿吧,你千万不要害羞哦,一定要和我分享的,我们是好姐们嘛。”说是征求徐暮凝的意见,其实完全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去,“那个,那个,致远先生,致远先生的身材,很好吧?”徐暮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隔着电话她差不多都已经能够看到小李那一副口水都快要流下来的花痴样子。她声音中笑意明显,打断小李不切实际的幻想,“李璐月小姐,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明一下。”她顿了顿,猜到小李现在一定被她吊着胃口,那副样子让她心情不由大好,她故作感叹地说道,“其实呢,陈致远的身材呢——”电话那边的小李点头啊点头,徐暮凝笑意盎然的声音顺电波传了过来,“我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来的。”
电话那边的小李发出一声哀嚎,“啊——凝凝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啊——凝凝——”徐暮凝打断小李的鬼哭神嚎,“其实陈致远的身材嘛——”小李立刻就停了下来,徐暮凝微微一笑,续道,“应该还不错吧,今天下午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电话那边传来小李的一声不甘愿的哀嚎,“徐暮凝,哀家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徐暮凝看着自己手中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嘴角忍不住微微弯了弯,这便是她喜欢和小李在一起的原因,那样没心没肺,好像永远都是轻松开心的一样。
和小李打完电话,她就去洗了个澡,浴盆里放着一些中药,她常年用药材洗澡,时间久了自己的皮肤上也带着微微清苦的药香,并不同于眼下女孩子喜欢用的香水,却格外让人安心。
洗完澡后,她换了一套梭织棉的白色睡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用毛巾随便擦了一下,就那样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她一向不喜欢用吹风机,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觉得冷,只是因为头发还是湿的,一时半会儿不能睡觉而已。她走到窗边,夜风吹过来,带起清新一片,不远处是触手可及的绿色,这样的熟悉,好似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一样。蓦地想起陈致远那句“很像你的家乡么”,心的最深处有根弦被拨得轻轻一动,她眼底一黯,伸手将窗子关上,仿佛是要将这不明的心绪关在外面一般,让它再也不能触及自己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