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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穆念慈篇〓 ...
杨过坐在穆念慈身边,声音糯糯软软道,娘亲,这胭脂点在娘亲脸上真是好看。
镜中妇人长发青丝寸寸挽起盘上,眼波似水温柔诉不尽的浮生秋梦。她指骨纤细却剥茧层层,染过胭脂细细画眉当真是洗尽铅华露出容颜如花。
穆念慈低头看向身边杨过,孩子眉目精致眸如漆眉如剑面如冠玉,好个俏丽的小娃。她看得入了迷,伸手抚上杨过稚嫩脸庞喃喃出声道,过儿,你当真像极了他。
杨过不惯痒,微微缩了缩脖子继而抬头眨眼道,娘亲说像谁?随之眼眸咕噜一转侧了头嘻嘻笑着说,是说像爹爹么?那是爹爹好看,还是过儿好看?
你个小娃子,什么都不会倒先学起人家姑娘比貌来了。穆念慈忍笑扬手作势要打,瞪大美目接着说道,还不去洗干净了手,才好吃饭。
杨过自小就是个天生的小痞子,脚一蹬亲了穆念慈好大一口,完了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跑,边跑边嚷嚷,娘亲坏,不亲过儿,过儿自己要。
听得人哭笑不得。
穆念慈静静看着过儿跑远,转头凝视镜中人,一颦一笑韶华如觞。
她抹开脸上桃花胭脂,不知为谁再拾红妆,佳人在此不离不弃,待谁归来?何时归来?
她多年只身步步海天涯,路无归,已是霜满颜。
泪如雨下。
穆念慈有时候会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比如征战沙场的郭靖,一年比一年变得沉默寡言,彼时木讷单纯的蒙古少年郎不知在何时慢慢老去。当年眼中清澈如泉笑如午后暖阳,现在已是挥军卫国招招杀敌血流成河,他看出了冷漠。
比如花嫁为母的黄蓉,脱了那一身的俏皮机灵变得越发城府起来,她站在郭靖身边,看尽两国伤亡烽火硝烟,一双杏眼寻不到半分往日光华,向里望去,尽是杀机狠辣,看得她越发觉得遥远。
比如寻不回的杨康,焚尽了相思,心劫亦无期。当时雨夜笙歌颠鸾倒凤,都是错,错,错。到底不该如此执念,死死抓着不放。只是这影影绰绰的,挥之不去。她面容甚好正是当嫁之时,他少年风流寻乐打擂一场,如此这般,便让她付之一切,却换得现在故人远。
她怨,又心甘情愿。
比如那位白驼少主......
穆念慈掌灯坐下,笔落纸签若雪,缓缓写满了一袭香。墨笔落下,出一句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最末一笔收起,手捂住唇喑哑哭出了声。
她想,杨康,你当真是负了我。
她一直以为那场地老天荒是为自己准备,静待凤冠霞披红烛交杯。
她一生颠沛流离,无父无母,还身背血仇。
一个女子流落江湖抛头露面卖艺为生,哪般凄苦自是不必细数。只是错在遇见了一位锋芒毕露的贵气少年,一遇便陷,情苦最是伤。
她红颜面颊泛桃红,澄澈如碧的眼眸,都只为他杨康一人。
烛灯摇曳,纸香墨冷,笔画清晰,字字带出几抹泪痕,入不得眼。
穆念慈放下笔,移开砚,团了纸于烛火之上,看火光蔓延而上眸中闪闪烁烁竟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娆。
她吹走掌中纸灰,又想,那十指欲扣的青丝,非我穆念慈,那情真云雨床榻唤的,非我姓名。
她想,杨康,你没负我,倒是我误了你。
杨过刚学会说话那年便问穆念慈,娘亲,爹爹在哪?
穆念慈停下手中针线拿过身边粗布蹲下身来在杨过身上左右比划,完了满意点点头,不轻不重甩下一句,死了。
杨过含着食指的嘴吧唧一下愣住,然后嚎啕大哭。
她冷眼站在一边,心里发出尖锐的嘲笑声,一声比一声刻骨,刀刀入心淌血。她唇一开一合,没发出一点声音,只分明见得她在说,杨康,这是你欠他的。
杨过学会走路的第二年浑身脏兮兮的回来,还没等穆念慈挽起袖子挥打过来,便忙不迭将身后桃花捧至她面前,咧开嘴没心没肺的笑道,娘亲不哭,过儿替爹爹疼娘亲。
她扬起的手顿时觉得如握千斤移动不得,看着眼前长眉亮眸的孩子,忽然觉得几年来囤积的伤一涌而来压抑不住的哽咽出声。在木屋细雨下抱住懵懂不知惊慌失措的杨过流下忍到差点遗忘的眼泪。
滴滴灼热,入土微凉,再寻不到。
穆念慈从未恨过欧阳克。
她不确定的事很多,惟独对他,她是真的不恨不怨。
那是怎样一位绝色惊艳的公子,让她身为女儿身也不禁自愧不如起来。
她记得鎏金兽炉里淡烟雾霭,青灯一盏,烛荧悒怏,他身姿漪逦,眼波流转唇角含笑对她轻轻点头唤一声,穆姑娘。那般轻柔之音似是拨了一首满花春秀,听得她不得不红了脸,当真是个迷乱人间的妖娆公子。
她与他在月下彻夜长谈,看他怅然远立醉孤酒眸泛红,不知为何,实在好奇便出声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到底是个女儿家,心思真是再细微不过了。欧阳克抬手甚不在意的抹去嘴角残余的清酒,回神靠近了些调笑起来,穆姑娘若亲在下一口,在下便什么都告之于你,如何?说完还觉得不够,习惯性桃花凤目一眨,实在风流不过。
穆念慈哪里受过如此言语轻薄,顿时觉得恼怒起来,一掌劈向近在眼前的俊俏脸庞,愤愤道,爱说不说,废我一片好心!
武功到底是相差大了,别说伤到,连碰都未碰到就被欧阳克一个酒杯推向过来。
却也不恼,只是静了片刻,忽然低低悠悠,他说,我到底是不该来这趟中原的,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分的累了不想看了,还不如西域白驼来的清净不扰。也没等穆念慈回话,他又说道,我搞不清自己的感觉,这人世寡欢薄凉世事无常,信什么都别信一个“情”字不是?
屋外树头繁花随风洒下,织出红尘千帐灯,美得不似人间。
她说,爱上一个人就该是奋不顾身非如此不可的了。
而他说,真是感人。放下酒杯挥袖迈进花雨旖旎中,明月逐人时隐隐传来一句,可惜,我不信。
到底是个薄情之人,穆念慈亦起身往另一边走远,走着想着,谁家女子恋上这么一个冷漠绝世的美公子,真正是红尘为谁伤,谁为红尘伤。
然后,欧阳克离了赵府,赴了桃花岛。
她想,该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再见到欧阳克时,他那当日在荒岛受伤的腿也已是完好如初,这流尘俗世颠沛苦难怎么也遮不去这人一身的光华。
她斟酌了许久,开口道,你的腿好了?
他点了点头,右手摇了一下,然后露出恍然明了的表情,想是甚不习惯失了玄铁墨扇,答,有人不惜自毁前程遭人唾骂求得灵药,这腿便自然好了。
她请欧阳克在木屋坐下,想起那夜说起的人,又同情起那位不知名的姑娘来,说,那人对你这般好,你该是明白她的心意了罢。
欧阳克一愣,看着她慢慢皱起眉,倒是欲语还休起来,看得穆念慈既不解又觉有趣。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穆念慈,低语道,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什么舍得?谁舍得?
他抬眼风情不自觉便露出倾国姿色,羡煞年岁月华,薄唇泛笑。像穆姑娘这般美好的女子,该是被人疼惜爱护的,当然是男子都舍不得负之伤之了。
不等穆念慈明了其中含意,伸手便拉住她的手轻柔说道,穆姑娘,不如和在下一同回白驼山吧,那里安静美丽,没有这中原来的嘈杂,也没有江湖恩怨家仇国恨,你一定喜欢的。那人越说越显得急躁起来,我们明日便走可好?就此再也不来中原了可好?不问世事逍遥一生才好不是么?
穆念慈傻了眼,急急抽回手,连连说了三个不,才想起赶他出门。
在看到欧阳克眼神慌乱匆忙离去时,她不自觉想到人间婆娑,全无着落。
在看到杨康满是戾气杀意一脚一步走进屋来时,她又想起数不尽的罗愁绮恨。
她想,这两个男子都是极好的。
娘亲怎么不睡?杨过从被窝中伸出小脑袋晃了晃,找准目标扑了过去,一副小鬼撒娇无赖样。夜凉,过儿睡不安稳,娘亲快来被窝里给过儿烘烘。
被打断回忆的穆念慈接过人,一把再按进被窝里狠狠捏了一把嫩红的小脸,说,就你难伺候,先睡着,娘织了最后些布便来。
杨过揉了揉脸,嘿嘿笑了几声又把头埋进了被窝里,才一会就睡的沉沉,哪里来的不安稳。跟他爹一样,都是口不对心。
欧阳克再来木屋时,依旧是一位风华翩翩悠悠自得的绝世如玉公子。毫无当日慌乱失态模样。
他与她谈笑风生相聊甚欢。
他说,我要回白驼山去了。
她起身拿起一壶酒,为他斟满,答,这一路可要保重,我这屋里没有好酒,这酒是我用院中桃花所酿,粗陋了些,也当是为你践行了。
欧阳克笑着端起酒杯,朋友所赠之酒,自是上等了。一口饮罢笑意不减说道,穆姑娘当真不与在下一同去白驼逍遥自在?说是说着,但那凤目中竟是戏耍调笑意味,全是闹着逗她玩。
她看着那双好看黑眸,自是明了,也笑着回答,念慈怕是要负了欧阳公子一番美意了。
那时两人真正是相处融洽,风动叶摇桃花落下,得一好友,快活乐哉。
然后便是他杨康带着滔天满溢的恨意杀意一脚踹开屋门,二话不说执着泛出冷光寒意的匕首生生向欧阳克刺去。
那是几秒之间的事,她却用一生来反复回忆。
她记得欧阳克下意识挥手挡开,顺势扼住杨康脖颈,在看清来人时只一瞬便唇白人颤,齿咬下唇长眉紧蹙着似是不知到底该如何。
她记得杨康发了狂发了疯,不管脖颈扼住的手,瞪大眼睛牙咬的吱吱作响像极了一头死前挣扎的野兽,嚎叫嘶鸣着要玉石俱焚。
她慌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看着杨康被莫名其妙的恨意扭曲了的脸,她到底还是爱他的。
等回神时,穆念慈已经抄起一边竹凳打在欧阳克背上,还没开口就已经流下泪来。她实在是懵了,顾不得了,她说,别杀他别杀他。
她说,我爱他。
一句成殇。
欧阳克回眸望来,穆念慈在泪眼朦胧时看不清他是凄苦还是怜悯亦或是愤恨,只看清他手一转握了杨康执刃的手,没有一丝停顿迟疑生生刺入自己的胸膛,一瞬间血如莲花盛开,妖冶美艳可比天下。
再后来,杨康喊着不要,出手点了欧阳克各个大穴,看血流不止染出一地曼珠沙华,双手发着抖按在伤口上,说着,为什么止不住?哭得声不成调宛如一个孩子,抱着闭了眼的欧阳克对她说,念慈你救救他。
韶华如觞,碧空若洗。她愿给他地老,而他原来只愿给他天荒。
那天,穆念慈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听杨康哭着说,我不能没有他。
她说,那我呢?你心里既然没有我,又何必与我云雨一夜!
而他答,你该是知道那夜我饮了酒的!我所见所想所欲的都只他一人!
顷刻间,她穆念慈恨天恨地恨人世荒唐。
那天她终究没有出手救他。
作为一切结束的是欧阳锋忽然的出现。那个奇怪又偏执的男人一脚踹开杨康,抱起欧阳克就往外走。连正眼都没有给她一个。
她看到杨康嘴角涌血气息不稳,却还是跌撞着拉住欧阳锋的手臂,全然不顾只要这男人一掌就能让他丧了命入了土。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盯着欧阳克只有他只要他,他说,你不能带他走。他说,你救救他,把他还给我。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只反复几句,字字带疼带悔发颤,听得她生生咳出口血,不知是恨是悲。
她看到欧阳锋掌心泛绿粹毒似是要打下去,却又在最后停住,皱眉怒喝一句道,什么叫我不能带走,这是我白驼未来主人,我欧阳锋的传人,我说带得就带得!随之挥开死死抓住臂的手接着道,你伤了他,还想要他?天下没有这样的事。若不是他当初一句救腿之恩,不可伤你,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了。你若日后敢来白驼,我定杀尽你杨家上下一个不留!真当我欧阳家好欺负不成!
说完抱着身受重伤生死不明的欧阳克衣诀翻飞消失在漫天桃花中。
而穆念慈一把拉住正欲追赶出去的杨康,分明缓慢的说,杨康,你不忠于国,不孝于父,无义于大哥,现在还要无情于我么?
她自认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做出任何天下唾骂之事。
她江湖闯荡,傲骨一副。
怎堪留白此生以阑珊写终局!
她拦在眼看痛至将死男儿泪下的杨康面前,带上了报复的快意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管你那日将我认作了欧阳克,也不管你竟想那男男苟且之事,这是你欠我的,你杨康岂能不还。
她慢慢靠近,露出扭曲笑容,杨康,你伤了欧阳克,一刀入心,生死难明。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找他。看到杨康浑身一震后,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欧阳克想的是与我一同去白驼,而不是你,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笑话一场。
说完这些话,穆念慈也是看都不看杨康一眼,就转身进了屋,想起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她想,女人便该是如此了。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看万般红紫,过眼成灰。
穆念慈织完最后几寸布,收起织布机,梳洗一番才小心翼翼掀起一角被子慢慢钻了进去。许是杨过梦中感到一丝暖意,闭着眼也挪了过来,双手抱住穆念慈后才露出笑意。
她无奈笑着揽了杨过入怀,想着冬天怕是要来了,也不知赶不赶得及做出一件衣衫于他。
她疲了,眼帘慢慢垂下合上。
半睡半醒间想起杨康那两年从未笑过,只痴痴看着远方西边,在院中亲手种下了一棵梨树。桃树在左,梨树便在右。
想起有天,一位少年骑着白驼款款而来,与他说了许久的话。那少年一身立领白衣自带清冷奇香,他说他叫血珀,像极了当年冷傲风华的欧阳克。
想起她抱着尚在襁褓的过儿立在灼灼其华的桃花下,终究是看不得那人皱眉喑哑模样,抚上他再无少年不知愁模样的脸颊对他说,该还的你便都还了,去吧。
想起杨康走的那天,梨树一夜绽放,众香曼妙当真可睥睨天下。
繁华转眼去悠悠
她与他就这样在岁月的尘埃里渐行渐远……
郁郁寡欢已是弥留,她看着床边满目泪珠的杨过,用尽最后一丝力抹去他眼角湿润,悠悠叹口气道,过儿,你当真像极了他。
而这次杨过什么也没说,只一把握住她的手,他看着娘亲容颜如花,终是锤败。
只刹那间,便已彼岸两端,黄泉隔断。
他杨过,自此成了一个孤儿。
去尼玛的酒后乱性,去尼玛的男女生子,去尼玛的夫妻生活
金庸说,杨康是过儿的爹,穆念慈是过儿的娘。
。。。。。。。。。啷个在耽美的世界让我整出杨过这么一个娃,这不是为难我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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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穆念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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