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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结局) ...

  •   “难道你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吗?”飞宇颓然坐在床上,悲伤、无奈、失落,痛苦疯狂地吞噬着他的心。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珠。

      飞宇从包里取出“记忆读取器”,这是安妮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自从那天偷看了安妮的记忆,他就将这个神奇的东西据为己有,“有了它的帮助,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律师易如反掌!”曾几何时,飞宇曾那么自信满满地对安妮说。

      轻轻把玩着这酷肖墨镜的神秘仪器,他心里充满了疑惑。“回家?安妮回到未来了吗?没有时空机器,她要如何回去呢?难道有人从未来穿越过来,将她带走了?那也不对啊,谁会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做这样一件事情呢?”飞宇越想越疑惑。律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

      2010年11月11日上午,12点10分。

      如果没有安妮的出现,飞宇应该乘坐MU5518次航班从青岛返回上海,并在途中遭遇雷暴,被送回到一千多年后。飞宇将在未来世界展开一段精彩的旅程,并最终为了拯救安妮而牺牲生命。

      但是如今安妮的出现,改变了这段历史,也挽救了飞宇的生命。改变了既定的历史轨迹,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飞宇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曾在安妮的记忆里读到过一千多年后地球联邦首席科学家阿姆斯特朗的时空逆转理论,也好几次好奇地询问过安妮,但是安妮总是对他说,“这个理论太深奥了,连来自未来世界的我都搞不清楚,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飞宇忽然发觉手里的仪器越来越轻,他惊讶地发现,黑色的“记忆读取器”颜色越来越淡,慢慢变成了白色,又由白色转成透明,渐渐地,凭空地,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飞宇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他忽然清晰地记起阿姆斯特朗博士的时空逆转理论:过去、现在、未来不是割裂开来互不相连的,而是相互依存、互为因果、三位一体的关系,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

      如今安妮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就是说自己已经不会回到一千年后的世界,那么也就不会与安妮相遇,也就不会与她相爱,更不会因为自己的意外死亡而导致安妮乘坐时空机器回到现在,与自己发生纠缠不清的爱情。既然安妮不会再回来,那么现在这个安妮又从何而来?按照阿姆斯特朗博士的理论,未来改变了过去,那么过去也会作用于未来……“改变历史的代价是沉重的!”阿姆斯特朗曾这样下结论。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阵深深地恐惧自灵魂深处缓缓升起,他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难道……你也会像这样凭空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吗?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安妮写给自己的亲笔信,然而信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字,连安妮留下的点点泪斑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他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照片,都是这些日子他与安妮的合照。照片上自己的笑容灿烂如昔,但是所有的安妮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照相的根本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仿佛经历了一个美丽的梦境,梦到了最旖旎最浓烈的顶峰,忽然醒了,一切就都化为了泡影,彻彻底底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仿佛力气被一下子抽空,飞宇觉得一瞬间这个色彩斑斓迷离的世界只剩下黑白两色,他的心在无底深渊中一直下沉,一直下沉。颤抖的手再也拿不住照片,“哗啦”一声,洒落一地。

      眼泪不知不觉地爬满脸颊,他回想起与安妮相处的点点滴滴,那充满深情与忧伤的眼神,每次见到自己总是泪眼朦胧的双眸,半夜不肯睡觉却凝视自己的深情双眼,他也想起安妮曾经的话:“这是命运,已经注定的命运。”“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普通过客。”“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还有短暂甜蜜相处中,她总是爱说的两句话,“要是时间能够永远停在现在该有多好!”“要是时间能够慢点该有多好!”

      他曾经有过惶恐不安,但是从未想过,等待他的结局竟然如此悲惨。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安妮的良苦用心,想起安妮临走时信中所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伤害自己!千万千万!”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处处为自己着想。

      “安妮,你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吧!不想在我的面前消失,不想让我因为失去你而痛苦万分——这才是你总是逃避我的真正原因吧!”悔恨、自责像蚂蚁一般啃噬着他的心灵,飞宇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了无数块,再也拼不到一起了。“郑飞宇,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你怎么配得起安妮海一样的深情?!”然而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明明知晓自己即将毁灭的命运,依然义无反顾地走向生命的终结,飞宇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壮和决绝。

      接下来的几天里,飞宇发疯般找遍了青岛的每一个角落。从栈桥到崂山、从黄岛到红岛、从沿海到内陆,无数路人都看见一个年轻人匆匆地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他那空洞的双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让人心生寒意。

      又过了几天,香格里拉飞宇的房门外走来两位美丽的少女——正是飞宇的同事,穆绮和赵楠。她们推开飞宇的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两人震惊无比。

      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郑飞宇吗?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房间里到处都是酒瓶子,飞宇头发蓬乱,一身酒气地坐在墙角的地毯上,他的脸上已失去光彩,往日健康的脸颊变得无比苍白。最可怕的是他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已变得空洞、麻木和失魂落魄,散乱而毫无聚焦的瞳仁里仿佛看不到一丝希望。

      心已死,眼又怎么可能有神?

      “飞宇!”赵楠扑上去抱住他,看到飞宇这个样子,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赵楠身后的穆绮也悄悄地擦干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穆绮和赵楠架着失魂落魄的飞宇来到青岛流亭机场,搭上返回上海的航班。

      这一天的青岛铅云密布,呼啸而来的海风浸人骨髓,暗绿色海浪翻涌嘶号,这一天风在哀泣,海在悲号。

      候机室里广播放着吉他大师艾里克?克莱普顿为自己意外死亡的儿子所写的著名歌曲Tears In Heaven(泪洒天堂),优美哀伤的音乐缓缓流进飞宇的耳朵: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would it be the same if I saw you in heaven
      I must be strong, and carry on
      'Cause I know I don't belong here in heaven
      …………

      飞宇泪如泉涌。

      别了,青岛,别了,安妮,别了,我跨越千年的恋人!

      你愿意用五百年的生命,换取我短短数十年的平安和幸福,

      可是你不知道,失去了你,就算给我整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终于回到了上海。郑飞宇走出来宾通道。远远就看见等在门口的阿美姐,泽悦姐,邹明等几个人。为了迎接他,事务所的所有人员全体出动。

      飞宇忽然一僵,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站在阿美姐和泽悦姐中间的那个女孩儿,一模一样的精致五官,同样亮眼的淡红色微卷秀发。他的双眼一瞬间蓄满了泪水,恍惚间仿佛安妮那个美丽的精灵又回来了!

      穆绮解释道:“这就是我新给你找的助理,前阵子和你说过的。”

      泪眼模糊中,飞宇看见红发少女走到自己眼前,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苏艾……”

      (全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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