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愉快的野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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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儿……”
张剑莫一条腿刚迈出门槛，听到张净玄唤他，又缩回来，老头总喜欢在他出门的时候逮人。
张净玄负着双手咳了一声，道：“又要和雅月出去呀。”
“嗯，”张剑莫摸摸鼻子，老头最近好像很关心他和雅月的事呢，“非雨邀请我和雅月一起去野餐。”
张净玄摸摸胡子，他把张剑莫送去与顾雅月为伴，本意是让张剑莫跟着顾雅月多学些东西，做对好兄弟，然人算不如天算……“你真的喜欢雅月？”
张剑莫环抱双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得意道：“你放心，雅月的身体软软的，头发香香的，声音也好听，绝对符合你给出的条件。”
……………………
又软又香，他怎会知道，难道是——“你们，你们已经做了？”
张剑莫当他说的是抱过顾雅月的事，用力地点点头，“嗯，已经做了。”
已经做了……经做了……做了……了……几个字不断地在张净玄回响，好似晴天霹雳。张剑莫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不见反应，想来是又入了定，说话间就入定是常事，谁晓得他回过神来是什么时候，于是转身出门。
徐非雨选的野餐地点在义庄附近，说是不会有人抢地方，清净。可张剑莫觉得，义庄那边不叫清净，叫死寂，阴气漫天，正常人都不愿意打那块地儿过，也就徐非雨跟个没事儿人似地，巴不得每天待在那儿。
义庄在郊外，出了城门往左走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小径两旁是密密的青竹，长的异常粗壮，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时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甚是悦耳。越往里走，青竹越密集，成片成片地挨在一起，竟能遮天蔽日。
光线愈发黯淡，鸟鸣已听不见，只有风吹过竹叶，发出悦耳的声响，除去偶尔飘过一丝阴气外，倒也算是一个清幽的好地方。
蓦地从耳后袭来一道劲风，伴随着剑划破空气的尖利呼啸，张剑莫侧身一躲，一个人影从他身边闪过，停在他的面前。那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手中执着一柄桃木剑，摆出交战的姿势。
青年甩出一道黄符，“天敕！神灵显，召唤风神，缚！”
四面八方而来的劲风从青竹的缝隙穿入，卷起枯枝落叶朝他扑去，粗糙的竹叶刮在脸上，生疼生疼。张剑莫转身欲逃，刚跳起来，风就变化了形态，像一只只触手，缠绕住手脚，将他固定在半空中。
张剑莫有一种小飞虫入了蜘蛛网的感觉，四肢都被缠住，就等蜘蛛爬来吐出蛛丝把他包裹起来，再慢慢吃掉。
巨型蜘蛛，哦不，是青年走过来，抬头望着张剑莫，嗤笑道：“不过是没有法力的小僵尸，还想跑。”
又是阴阳师，果然阴阳师都尽职尽责，见了妖怪就要降伏。张剑莫决定报出自家老头名头，“我爹是张净玄。”
青年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张家怎会出一个僵尸后生，你逃跑的借口未免太烂。”
张净玄说遇到有人要收他，就报上他的名头，可是没有告诉他，万一收他的人不相信要怎么办。如今手脚被束住，只得任人宰割。
“我不过离开扬州城三个月，就有低级的小妖敢在城门口乱逛，雅月也太不上心了。”
听青年说出顾雅月的名字，张剑莫立刻眼中一亮，“我认识雅月，我们是朋友。”
青年冷哼一声，他的面容冷峻，沉下脸来时令人感到一股寒气萦绕在周围，鸡皮疙瘩纷纷站立而起。“雅月会与僵尸做朋友？你这等秽物，若与他接触，只会令他也变得不洁。”
张剑莫心中一痛，无言以对。
“表兄，放他下来。”
顾雅月不知何时来到的，此刻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神情是少有的严肃。他鲜少用这种强硬的类似命令的口吻讲话，特别是对兄长。顾胤朝一怔，拂手解了张剑莫的禁锢，张剑莫从半空摔到地上，膝盖磕着碎石疼的他咧嘴龇牙。
顾雅月扶他起来，掸去衣服上的尘土，对着顾胤朝道：“表兄先回去罢，回家我再与你言明。”
他是第一次如此跟顾胤朝说话，冷冰冰的声音，神色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与三月前还亲切地唤他表兄，眉眼间尽是暖色的少年完全不同。为了一个僵尸，就跟最亲近的表兄闹脾气，顾胤朝握着桃木剑的手收紧，狠狠瞪了张剑莫一眼，转身离去。
张剑莫的脸上被粗糙的竹叶划出几道血痕，顾雅月用手帕拭去他脸上的血迹，道：“一会儿去非雨那里擦下药。”
张剑莫推开他的手，应了一声。“我们走吧，莫让非雨等急了。”
顾雅月依然维持着方才为他擦拭的姿势，直到张剑莫走远，他才收起手帕，轻叹一声。
野餐的地点选在溪边，绿草如茵伴上溪水流淌之声，着实惬意。徐非雨是个率性简约的人，只在草地上铺了草席，放上食案与酒食。大家都落了座，只等张剑莫和顾雅月了。
小白捏着筷子，眼巴巴地望着食案上的糕点，趁着大家都在观赏风景的时候，偷偷伸出筷子，夹住一块糕点，有人轻拍他的手腕，筷子一抖，糕点又掉在盘子里，他不满地瞪了在旁盘腿而坐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丝毫不在意他仇恨的目光，云淡风轻地啜了口茶，上好的西湖龙井，饮过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他露出享受的神情。小白握紧筷子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他，抬头看见张剑莫往这边走，顾雅月紧随其后，他急忙招手呼唤。
待人都来齐，本就蠢蠢欲动的小白立马开吃，毫不留情地扫荡桌案上的碗碗盘盘。他与徐非雨都是好吃的主儿的，只是他较之徐非雨更不顾及形象，更能吃，两人也因为吃而结为好友。
张剑莫的目光落在黑衣青年身上，黑衣青年感受他注视的目光，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拱手道：“这位便是张公子吧，在下小黑，谢谢你前些天对我们家小黑的款待。”
还真有小黑呀，小黑与小白长相有三分相似，只是小黑大概是因为年长些，五官更为深邃，他们这一黑一白坐在一起——“好像黑白无常。”张剑莫道。
他本是句玩笑话，谁知小黑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们本来就是黑白无常。”张剑莫一口茶水喷在冯翰章脸上，可怜的冯翰章嘴里塞着一大块松糕，抬起想回答张剑莫的话，被人抢先不说，还被喷了一脸茶水，哭丧着脸去小溪边洗。
小黑的话得到顾雅月的证实的。除了他，其余的人没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想必就都是知道的。所以小白能实体化，不畏惧阳光，其实很正常，因为无常毕竟与普通鬼魂有很大的区别。
“可是你们，与常人口中所说的，并不一样呢。”常人口中所说的无常拿着哭丧棒，头带高帽，脸比面粉还要白。
“就跟你们在衙门办公要穿官服一样，我们勾魂时，也有固定的打扮，也不知是哪一位阎王规定的，丑死了。”小白啃着烧鸡愤愤道。看得出他对那副打扮特别不满。“不过也有好处，不然像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少年，鬼魂才不怕我呢。”
众人自顾自地低头吃东西。
“对了，”徐非雨从冯翰章手中夺下最后一块，塞到自己嘴里，然后问小白，“你怎么又跑来人间，不用工作吗？”
“还不都是因为小黑。”
“哦？”小黑瞥着他皮笑肉不笑，“我怎么地你了？”
小白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人说变脸比翻书还快，张剑莫总算是见识到了。
“呜呜，小黑他太过分了，他把人家的双手绑在床柱上，然后掰开我的嘴，在我的嘴里戳来……戳去，呜呜呜，还扒光我的衣服，在我身上，这儿揉揉，那儿捏捏……我……呜呜呜……”
除了张剑莫，另外三人的脸都红了。顾雅月满十六时，先生还专门教了这方面的事，当时先生一脸严肃地教育他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小白如此声情并茂地演绎这等私密的事，着实令他面红心跳。
小黑一手捂住小白的嘴巴。一手扶额，看他们的表情，一定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无奈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把他身上的糕点都搜出来而已，他不配合，我只得把他绑起来，他每天晚上吃甜食，牙齿都发黑了。”
…………………………
“没。。。。没什么。。。。”三人异口同声道，把脸埋入碗中。
奇怪，张剑莫暗付，他们三个是怎么了，脸红的好厉害，难道黑白无常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愉快的野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