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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夜情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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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优雅的咖啡厅。
亦岚和林盛相对而坐,耳边是悠扬的小提琴乐。红白相间的桌布,银质的刀叉,圆桌中央还摆着一个袖珍的花瓶。气氛浪漫又温馨,还弥漫着诱人的咖啡香。对面所作的男人也算是理想,长相算得上是英俊。
林盛好整以暇的搅拌着眼前的咖啡,眉眼含笑。
亦岚淡淡的听他说完,眉毛缓缓蹙起,眼中写着不悦:“就是这些?”
“是啊。”林盛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关于江启澈的事?”
亦岚将搅拌匙放到桌上,“这些事我都要比你清楚的多。”
“我知道。”
林盛啄了口咖啡,动作优雅,“如果不这样说,你会跟我来喝咖啡吗?”
“太卑鄙了。”
“也就只有关于江启澈的事,能让你的情绪发生波澜。”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亦岚拿起皮包站起来。
“虽然赢不了江启澈,但我决不会输给那个小子。”林盛没拦她,笑容满面。
亦岚抓了抓背包。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
林盛独坐,静静的听着音乐。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亲爱的,我已经洗好澡等你了哟。林盛淡淡的瞥了一眼,噙着笑将手机关机。他又喝了几杯咖啡,将钱压到咖啡杯下离开了咖啡厅——这世界上,还没有他林盛搞不定的女人。
水亦岚是第一个。
但绝对会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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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只开了台灯。
造型时尚的台灯散发出不刺眼的亮光。
黑色流线型的写字台,中央摆着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右上角是镶金的黑色笔筒,头上脚下的原子笔整齐划一的插在里面,商标统一指向内侧。左上角是电话,分机立在一旁,黑色的机身被擦得很干净。
亦岚坐在写字台前,桌上摊开了几张照片。
她将照片依次摆好,每一张之间的缝隙都是一样大的。
电脑里播放着班得瑞的轻音乐,是她最喜欢专辑《日光海岸》,流水般温婉的曲调轻飘飘的回荡在卧室里,只有在这一刻,亦岚的心才能得到平静——没有痛痒掺杂的折磨。那些令她难以忘记的过去,令她恐惧痛恨的症状,都随水而去。
一颗心好像日光海岸上的深蓝静海,平静且安稳。
当然,在这样平缓的音乐下看尸体的照片是很不协调的,但唯有这样亦岚才能在洁癖与工作之间寻得一种平衡,才不至于在接触到腐臭尸体的同时忍不住去卫生间将自己的双手洗的破皮,才不至于像刚开始工作时那样被没日没夜的噩梦折磨的惶惶不安。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浅的啄了一口,目光未从照片和笔录的复印件上移开。
刚才接到了传真过来的法医鉴定报告,死者有□□中毒的症状,并且有长期的吸毒史,肾脏的功能已经开始衰竭——熟悉的杀人手法。亦岚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看样子,真的是他回来了。
那个几年前让警界头疼的大毒枭。
嘶。
亦岚被脚痛扯回心神,随即从抽屉中找出药膏抹了上去。脚踝的伤一直反复,她总是想着过几天一定要去医院看一看,可每次工作一忙,她便又忘记了。
电脑突然想起提示音。
□□的好友头像不停闪动,是肖铭。对话框一点开,对方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嘿,请问你是不是亲爱的亦岚女士?
亦岚微微一怔。
以为又是肖铭的恶作剧,便发了个嗯过去。
[我是萨德•詹姆斯•金,肖铭的好友,他拜托我告诉你他最新的工作地址。]
[不是肖铭?]亦岚反应了片刻,打了几个字过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您是否方便亲自过来询问他呢?我实在应付不了眼前的场面。] 过了一会儿,对方才又回话。
[你的意思是?]亦岚问
[换个方式来说,我是在搬救兵,因为我不会照顾酒鬼。]
[恩,我知道了。]
恩,我知道了?
萨德对着手机移动□□的头像愣了一会,这叫什么回答?到底来是不来啊?萨德苦着脸看摊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肖铭,捂住脸——上帝,谁来把这个醉鬼带走?他自以为自己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办法,既帮他带了口信,又能搬来救兵,可谁知道这个救兵丢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就没动静了。
“恩……”床上的肖铭嘤咛出声。
萨德瞄了他一眼,吞吞口水,往前走了几步。
肖铭的双颊很红,双眸紧闭,眉头微蹙,修长的手不停扯着领口,直到多数的纽扣都被他扯开,露出了精瘦的胸膛,“……真他妈热。”他的另一只手粗鲁的搓着自己的脖子,低沉的声音沙哑而性感。
美色当前,想要坐怀不乱是很难的。
萨德猛的别开头:“我是色,但绝不下流!”
肖铭翻了个身,长腿交叠,西装都皱在了一起。
萨德偷偷的把头扭过来一些,又赶紧闭着眼睛转过去:“淡定淡定淡定……”
与她截然相反的,亦岚也很淡定。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慢悠悠的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又将桌上的照片叠放在一起收进抽屉里,之后关了台灯,摆正了原子笔,这才缓缓的站起身走出卧室。换睡衣、取出包中剩小半袋的狗粮、换进新的消毒纸巾。
做这些事的时候,亦岚一直在走着神,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当她看到摆在角落的快递盒子时,这才回了神。贴有联邦快递标志的盒子口用胶条重新粘上,那些记忆似乎被尘封了一样。她越过盒子,去冰箱拿了瓶水出来。拧开盖子,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又落了上去,下意识的放下瓶子,有水珠顺着唇角溢出,她用指尖抹了抹,顺手将瓶子放到一边。
一步步的靠近。
亦岚莫名的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伸手将盒子抱在了怀里。
有些事情,真的是该放手了。
厨房黑了下来,金色包装的矿泉水孤零零的站在黑色的流理台上。
水只被喝了一口,水平面与包装纸的上线齐平,在月色下,折射出细微的光。
锁门关灯。
高跟鞋的声音轻轻响起,亦岚抱着盒子走进电梯。
嗒。
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合上,亦岚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收紧了抱着盒子的手。
二十分钟后,夜色更深,肖铭卧室里的一片漆黑。
筒子楼的地点距离繁华的街道有段距离,偶尔才会有一两辆轿车从楼前驶过,因为路灯很是陈旧,所以路过的车都会打开车灯。就像现在一样,缓缓行过的亮光扫向肖铭的房间,一寸寸,照亮了床上人朦胧的睡容和随意的睡姿。
还有窝在墙角,双眼紧闭,不停画着十字的萨德。
吡吡!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的轿车按了喇叭。
萨德突地弹跳起来,紧张的往床上看过去,果然——
“呃……萨、萨德,你在哪?”
肖铭浑浑噩噩睁开眼,晶亮的眼睛此刻一片浊色,他伸长手臂:“我想喝水……”
“啊?哦,水、水……”
萨德一边叨叨着一边去客厅寻了些水来,走到床边,犹豫了片刻,才悲壮的走过来扶着肖铭坐起来。肖铭软软的倚着萨德,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之后用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唇。
“淡定淡定……噢,我淡定不了了!”
萨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口吞下肖铭剩下的半杯水,然后深呼吸好几次。
“只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萨德小声嘟囔:“是的是的,好朋友之间的友谊之吻很正常,我并不是非礼肖。”
一旦想法有了萌芽,那么就会在胸腔里面不断的膨胀。
萨德只觉得一股浊气从小腹缓缓升起,理智与欲/望不停在大脑里面挣扎着,他只盼着能在自己失去理智之前,有救兵赶来。
“唔,萨、萨德?”感觉到不对劲儿的肖铭边砸吧着嘴边抬眼看他。
“肖,对不起了!”萨德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缓缓的低下头,撅着嘴就准备朝肖铭亲下去。
啪!
如果你认为这是肖铭给了萨德一巴掌的声音,那么你就错了。
当一张金发碧眼的俊脸缓缓向他靠近时,醉得不省人事的肖铭又怎么会分清他是男是女呢?更何况,肖铭也喝了左岸的甜酒,虽然药效很轻,但借助于酒精蒸发出来之后,似乎就不一样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是来者不拒。
不过即使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也不排除有外界打断的情况——
啪!
卧室突然亮了起来。
萨德猛然间停下动作,撅着的嘴还来不及收回来,就感觉门口那道冷漠的目光。他尴尬的扁了扁嘴,耸了耸鼻尖,做出一副鼻子不舒服要吸吸气的样子:“哈欠!”
肖铭揉揉眼睛,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他的卧室就在客厅的拐角处,没有门,只用一扇紫色的天鹅绒帘子隔开。所以此刻,发现门没锁而直接进来的亦岚正好看见了两人。亦岚轻轻的带上门,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放在地上好像刚才金发美少年抱着东方美男子甜蜜缠绵的那一幕,她并没有看到一样。
她抬眼:“你是萨德?”
眼前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微卷的金发,阳光漂亮的面容,白如陶瓷的皮肤,大海一样湛蓝的眼睛,还有鼻尖上的几颗可爱青春痘。萨德咳了咳,站起来,勉强的笑:“嗨,你好。”
“打扰你们了。”亦岚也是浅笑。
“没有没有。”萨德离奇的镇静下来,露出阳光般温暖灿烂的笑容。
“那就好。”亦岚换下拖鞋走进来。微卷的长发慵懒的披在肩上,象牙色的皮肤,乌黑幽深的黑瞳,萨德被她身上那股大海般沉静的气质所打动:“你就是亦岚么?”他问,觉得肖的眼光还真不错。
“他喝了很多?”亦岚点点头,注意到床上的肖铭的性感打扮,蹙眉。
“恩,是不少。”萨德想了想刚才他和极品拼酒的样子,点点头。小腹的热气越发的膨胀,萨德的脸颊不自然的红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不是说一起照顾吗?”
“我刚刚接到朋友的消息,有点事要去……处、处理一下,太不凑巧了!”
“哦,是这样。”亦岚准备去厨房烧热水。
“那、那我就先走了。”萨德赶忙走到门口,穿上鞋之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肖喝的可是左岸的紫罗兰甜酒。”萨德试探性的问,听到声音的亦岚在厨房门口转身看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别太靠近肖,他有些不正常。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萨德摆了摆手,他系好鞋带,抚上门把手:“过几个小时就好了,你自己小心吧。”说完,拧开门一溜烟的离开了。
亦岚在原地满腹疑惑——左岸是哪里?有些熟悉的名字。
她灌好水,摆正了水壶,伸手拧开了煤气灶。火花冒起,烘烤着壶底。她伸手抹去溅到流理台上的水珠,转身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想为肖铭擦擦脸。肖铭依旧在床上滚来滚去,火辣辣的感觉灼烧着他的喉咙,脑袋也昏昏的。刚才在胃里还算老实的酒精,此刻突然翻腾起来,肖铭难受的皱起了眉。
照顾醉鬼可不是件好事。
可肖铭与她也算得上是朋友,把他自己放在这里她也是于心不忍。
只是——别太靠近肖。
萨德的话在耳边响起,亦岚拧毛巾的手停了停,还未多想,就听客厅里哇的一声,心一沉,亦岚走出去一看,肖铭正巴着床吐。一口酸水涌上来,亦岚险些跟着他吐了出来。吐完的肖铭躺回去,挣扎着把黑色紧身T恤脱了下来。
亦岚站在卫生间门口,犹豫着如何要把这些都收拾了。
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尸体她都可以看,吐出来的污秽又有什么?她这么想着,转身走回卫生间寻了个塑胶的大手套出来。肖铭哼了哼:“萨德……萨德你死哪去了?”
听他叫萨德的名字,亦岚的眸子颤了颤,然后继续接热水。
等到他端着一盆热水和毛巾走出来的时候,肖铭已经把长裤脱了下来。
亦岚迅速移开目光,脸不自然的发热。
难闻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亦岚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捏着毛巾蘸那滩污秽。在清扫它们的时候,亦岚忍不住去卫生间吐了好几次。等她清理干净地板,又洗了十分钟的手之后,才发现肖铭又有要吐的趋势,她赶忙拿盆凑到他下面——哇,肖铭又潇洒的吐了一盆。然后,亦岚也冲到卫生间吐了一马桶,直到没什么可吐,就开始呕胃液。不过半个小时,亦岚可是吃尽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