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夜访百花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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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栀回了醉心园，小剑和徐烷迎出来，几人进了屋子，苏栀这才换了衣裳，喘匀了气，小剑倒了茶来，正要问，谁知门口传来叩门声。
苏栀上前去开门，却见是个小厮，倒是常在柳子煜身旁见的，那小厮唤作柳儿，生得浓眉大眼，机灵乖巧，取出个布包来，内里露出些布料，是几件衣裳，他看准了四下无人，却也不敢多做停留，上前低声道：“柳公子吩咐小的转达给姑娘，今夜子时，西边侧门无人，马车相候，和婉儿姑娘换了男装，不见不散。”
苏栀匆匆答应一声，便收了东西，掩了门，将包袱打开来，是两件男装，一叠子银票，只是方才想说的话，却是忘了。
深夜，月没柳梢，子时不过，苏栀上里间去换了衣裳，一摸身上，那张皇榜还在，想来放在身上也不是，丢在了旁边也不是，眼见着灯火明媚，索性取下罩子，将这皇榜付之一炬，这才算得踏实。
等到出了屋子，见着徐烷也换好了，彼此都熟悉对方这般模样，七小公子本就以美色出名，这衣衫不差，是柳子煜的，穿上略大，可风度不减，可再看徐烷，苏栀却看不惯了，横看竖看都是别扭，原来是近日看惯了女儿样貌的徐烷，这么再一瞧，苏栀竟然产生了错觉，仿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儿家，不禁一笑：“走吧。”
二人皆做男人打扮出了后门，只见马车已在外等候，柳子煜从车上跳下来，道：“来了？”
秦淮一见苏栀，她的美貌清丽是见过的，可是旁边的那个妙人儿，让他心里一动。嫂嫂果真不食言，将她带来了。于是大喜，想上前迎，又觉得是不妥的，不禁又矜持起来。徐烷瞧着他，一双星目盯着自己，欲言又止，只觉得心里发毛，正欲随苏栀上车去，谁知柳子煜道：“婉儿随你在前驾车，可好？”
徐烷勉强笑了笑，不好推辞，便上前去，却见那秦淮含情脉脉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来，徐烷皱皱眉，满心别扭，把手递过去。徐烷的手生得纤巧秀气，白白嫩嫩，手掌的茧子若不仔细，难以注意。分明的大家闺秀的一只玉手。
秦淮握住，指尖温凉，顿时情意绵绵，他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轻了也不是，重了也不是，那么一拉，徐烷就轻轻巧巧坐在了他的旁边。秦淮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他哪里见过如此“奇怪”的男人？只希望速去速回，不要节外生枝。
这分明是柳子煜有意撮合，苏小妾有意作弄，可秦淮笑得痴傻，满心想着这天仙一般的女子就坐在身旁，心中实在难安，时不时侧脸看着，直让徐烷心中发毛。
几人坐定，沿着城中东向的大道入了京城去，马车时停时走，沿途景致尽收，京中店铺关了，可连着那大宅大户，门前灯笼不灭，红光柔软铺开一大片，马车奔了那灯火最盛的烟花柳巷去。
眼见得红帐翠竹，亭台楼轩，飞檐斗拱，姿色秀丽，几人下了车，漫步行至百花阁前，只见红红绿绿，莺莺燕燕，只闻香气缭绕，迎面扑鼻，只听内里鼓乐笙箫，好不热闹。
苏栀皱了眉：“这是个什么地方？”
柳子煜微微一笑：“百花阁。”
想来昨日说要带着自己寻花问柳来，又说是要换男装，心下便是明了。她轻轻白了柳子煜一眼，柳子煜苦笑道：“这去处我是不常来的，今日我们来此，只是为了寻个地方，好好说说话。”
苏栀不屑与他争辩，却见内里出来个擦胭脂抹粉婆子，这婆子正是人称王二娘的，管着这百花阁，生得痩如猴精，一肚子账本，一肚子坏水，为人精明，喜个什么红花绿草的翠颜色，打扮得花枝招展。
一见着柳子煜便笑着迎上去：“呦，柳公子又来了。”
又来了？苏栀顿时怒目而视。秦淮忍不住笑，柳子煜忙道：“王二娘，你这说的什么胡话？我何时来过这？”
苏栀冷笑道：“若是没来过，你如何知道她叫做王二娘？”
柳子煜一时失了言语，说不出话来。秦淮笑了：“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师兄，看你如何逃得出这五指山。”
柳子煜苦笑道：“其实这地方，雅致得很。”
王二娘忙道：“正是，我们这地方其实风雅得很，柳公子在这里有间厢房，时时过来，不过是饮酒赏花醉月吟诗罢了。”
这倒是苏栀始料未及的，她指着柳子煜的鼻子：“你……”
王二娘笑了，她大约以为这柳子煜有断袖之癖，忙道：“放心，这柳公子对里面的那些姑娘是看不上眼的……”
正说着，却见内里迎上来一个面庞如月的女孩子，算不上美艳，可生得白嫩剔透，也是招人喜爱，一袭粉白的裙子飘飘然如小蝶，一把揽住了柳子煜的手臂：“柳公子，好久不见，你不来，奴们想你想的紧啊，快进来，陪姐妹们说说话。”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苏栀急了，她耐着性子，转念又是一想，自己男装打扮的时候，也不晓得迷倒了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自己如今男儿装束，应当比女儿妆更加得心应手，索性向前一拦：“姑娘慢着，不若，在下相陪，你看可好。”
那女孩子眨眨眼睛，瞧着眼前这位公子，比起柳子煜，少了份文弱之气，比起秦淮，又多了份阴柔之美，只见面庞如玉，眉目如春，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看这气度也不会是穷酸之人。
碍于柳子煜的面子，又不好应下，只是支支吾吾，迟疑起来。
苏栀冷笑着瞟了柳子煜一眼，接着从怀中取出柳子煜命人送来的银票，在那女子眼前晃了晃，细细数着，塞入那女子手中。
女孩子当即眉开眼笑，拉拉扯扯将她让进来，也顾不得柳子煜在不在场。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旁人不说，单说这徐烷，就耐不住了，他正是年轻冲动，旁日里苏老爹管教甚严，烟花之地是去不得的，他从来只在外面巴望，这次好容易出来了，眼看着就能进去尝尝鲜，可这秦淮好生磨蹭，一路上“芳龄几何”“家住何方”之类的话反反复复问个没完没了，如今又扯着他的袖子做亲昵状。徐烷自然想不到那层去，只当这秦淮就是这么个婆婆妈妈的脾性，不愿理他。
眼见着苏栀就要进去，忙唤了一声：“公子，等等我。”
那女孩子停步，侧眸一看，咦，这公子也生得俊秀，不禁心中欢喜，既然有人付账，索性一并拉了进去。
秦淮急了，对柳子煜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嫂嫂和婉儿姑娘都进去了，反倒将我们晾在一边。”
柳子煜一笑：“莫急，莫急，女儿之身自然无法收场，你我就在这站着，他们看不见我们，不出一会，自然会出来。”
秦淮皱皱眉，不敢苟同。
可这时，苏栀却出来了，身后跟着婉儿，二人神色慌张。
柳子煜不禁道：“莫不是被揭穿了？”
苏栀急急下了石阶，扯着柳子煜的袖子道了声：“快走。”
秦淮不明所以，也被徐烷拽上了车，四人在车内，掀了帘子悄悄张望。
这么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那楼内出来个男人，身后一名女子盈盈相送，裙裳玲珑，眉心一颗朱砂痣，双眸纤细柔软，古典的美色，朦胧迷人。
可那男子，不是别人，竟然正是柳府的老爷，当今一品镇国夫人的夫君——徐青！
车内几人面面相觑，柳子煜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那男人已经匆匆离去。
苏栀不禁道：“这不是，不是……”
徐老爷？
徐青来这里做什么，出门下楼和那女子相扶相搀，相敬如宾，眉目间含着笑意，告别依依不舍。
苏栀竟有点幸灾乐祸，想来堂堂柳夫人，竟然也落得如此下场。转念又一想，想必也是怪了柳霸陵的蛮横无理，可不觉又心生同情。
柳子煜略略思忖了片刻，道：“既然来了，我们便进去说话。”暂且将心中疑惑埋下，这徐青绝不是草率之辈，想来一定有他的理由。
苏栀见他这么说，便应了一句，随着要进去，徐烷在后头跟着，三人上了石阶。谁知秦淮却突然道了句：“慢着。”
柳子煜不禁停下脚步。
秦淮道：“姑娘家，进这地方终究是不好的，况我也公门之人，进去，实在是有失体面。”
柳子煜笑了：“你何时讲究过体面？”
秦淮忙道：“嫂嫂已然嫁了你，你二人把酒对坐，说些个心里话，或者谈些家事，也不枉了这美景良辰，我一个外人不好随着，况且这许姑娘毕竟还是个姑娘，怎能… …”
苏栀也忍不住笑了。
秦淮面颊微红：“我来时见那永安桥上有着不少花灯，想来又是个什么热闹的日子，不如… …”
徐烷心惊，扭头看着苏栀：“小姐，我要随你进去。”
柳子煜打开折扇，道：“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婉儿姑娘，你随他去吧。”
徐烷来不及说话，那秦淮竟然胆大包天，上前去拉他的手。
苏栀也不理，和柳子煜进去了。
可门内的红红绿绿还未看清楚，逼人的酒气里，苏栀却一眼瞧见一个人，不禁一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夜访百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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